【15】
這是最緊張的時刻，因為月考的成績決定著徐香凝文理分科的最終決定。
前面的袁青青還沒有來，徐香凝只能焦急地等待。成績得在網(wǎng)上查，徐香凝中午是不回家的，所以只能將賬號密碼告訴了袁青青，并將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給了她。
馮志康來了，沒有戴口罩——現(xiàn)在，教室里幾乎沒有人再戴口罩了，畢竟開學(xué)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他坐到了座位上，第一件提起的事并不是成績，而是說：“明天我們就放假了?！?p> 徐香凝驚訝地看著她，用眼神在說：“為什么？”
“后天就高考了呀，所有的教室都是考場?！?p> 高考了？這是他們決定命運(yùn)的時刻啊。徐香凝看著窗外，這里只能看見高二的教室。
“你考得怎么樣？”徐香凝讓聊天步入正軌。
“年級27，創(chuàng)新1班基本上穩(wěn)了?！笨墒?，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沒有笑容，也許，在他的心中，徐香凝的成績更加重要。
任洛辰先到了，他的臉色并不好，可以看出成績并不算理想。
“喂?！瘪T志康拍了拍他的手臂，“你這廢物不會不行吧？還能不能當(dāng)同學(xué)了？”
任洛辰搖了搖頭，說道：“反正以我平時的成績也進(jìn)不了創(chuàng)新1班，無所謂了?！?p> 徐香凝撐著腦袋，她知道，這個班級中，起碼有一半都會是這樣的表情。30個名額，我們怎么可能全部守住呢？就算全部守住了，不還是有將近一半會被淘汰嗎？
袁青青總算來了，就在一瞬間，徐香凝便踩到了結(jié)果，因為剛才對視的那一刻，袁青青的眼神躲閃了。
“你考得怎么樣？”徐香凝先問了對方的成績，也許是不敢面對自己慘不忍睹的成績吧。
“我第二，其實都無所謂了?！痹嗲嗾f完，低著頭，“重點(diǎn)是，我們也許，或者說，很可能，再也做不了同學(xué)了?！?p> 徐香凝的心瞬間涼了，雖然這本就是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可誰叫她曾經(jīng)抱有了希望呢？
“多少名？”趕緊說出來吧，好讓我死心。
旁邊的馮志康也將頭轉(zhuǎn)了過來，他的眼神中失去了光芒，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結(jié)束了。
“年級112?！?p> 徐香凝苦笑了一下，更像是冷笑，代表著嘲諷，這是對自己的不滿意。馮志康說了一句“臥靠”，隨后不停地摸著抓的頭發(fā)。
“所以，雖然我不愿意啊，但是出去朋友的角度，我還是希望你讀文?！?p> 這一刻，徐香凝竟下意思地看向了身邊，而馮志康也看向了她，這四目相對之間，好像讓人看清楚了最后的結(jié)果。
所以，分別還是在所難免的，就像艾露晞?wù)f的一樣，文科，才是徐香凝最后的歸宿。
“她文科多少名？”馮志康問，好像還不想承認(rèn)這已經(jīng)確定的現(xiàn)實一般。
“年級35。讀文的學(xué)生不多，只要她最后一個月棄理從文，我覺得希望是很大的，這是對她而言最好的選擇。”
袁青青的分析很理智，但馮志康似乎喪失了一部分理智：“可文科不是不好選專業(yè)嗎？”
“可大部分專業(yè)都是相通的啊，而且，就算讀理科。你覺得香凝以后會選擇理工科的專業(yè)嗎？”
“可是，理科類的大學(xué)……”
“可以了。”徐香凝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知道自己的兩位朋友都在為自己著想——當(dāng)然，馮志康想的也許是他自己——她看著窗外的天空，6月初，明明很藍(lán)的天空，卻給人一種不純粹的感覺。她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你們讓我自己想想吧?！?p> “馮志康?！绷栌铒w進(jìn)來了，說道，“今天吃完飯去一下艾老師的辦公室，說是問一問關(guān)于月考的事情?！?p> “我知道了?！钡鹊搅栌铒w說第二遍的時候，馮志康才緩緩地回應(yīng)了一句，顯然，他的心事并不在這個上面。
徐香凝的心有點(diǎn)痛。她的視線轉(zhuǎn)向了黃色課桌，課桌的一角安靜地躺著那本黑色的筆記本，那本馮志康精心準(zhǔn)備的筆記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需要用到了呢？
【16】
隨著夏日的延申，白天的時間越來越長，夕陽好像也變得格外美麗了，總是可以綻放出動人的光芒。徐香凝在校園里面漫無目的地走，她的身邊是林夢。林夢文科考到了年級第16，基本上穩(wěn)住了文改班的席位。
“你也不用那么急著決定，這段時間把大三科學(xué)好，最后十天攻文綜，照樣能進(jìn)文改?！?p> 見徐香凝沒有說話，林夢接著說：“你別怪我啊，說句實話，就算你讀了理科，照樣不能和馮志康一個班?！彼f這話時十分小心翼翼，畢竟以徐香凝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爆發(fā)只在一念之間。
徐香凝當(dāng)然不會如此輕易地宣泄自己的情緒，權(quán)衡利弊，選擇的結(jié)果本應(yīng)該是不言而喻的，可為什么還是會糾結(jié)呢？
也許是因為少年時期的感性吧。
“你們倆在這干嘛？”不知不覺散到了大門口，云寄海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他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向門外跑。
徐香凝沒有回答，林夢也沒有給什么好臉色，說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p> 云寄海笑了笑，放肆地說：“我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反正兩個創(chuàng)新班我都進(jìn)不了?！?p> 林夢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雖然這位男生確實不把成績放在心上，但一直抓著別人的弱點(diǎn)不放終究不太好。
男生走在兩位女生的前面，活躍的他走得很快，時不時回頭等待。徐香凝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回眸的臉，總覺得這位男生這么不真實。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創(chuàng)新班呢？別忘了，他可是四中的兩位A加之一啊，他是那個混沌的校園中最有抱負(fù)的一批人啊，怎么可能甘心別踢出創(chuàng)新班呢？
也許是無能為力吧，也許，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也是一種無能為力。
“那人不是馮志康嗎？”
徐香凝抬起了頭，果然，不遠(yuǎn)處的行政樓里，馮志康走了出來。他轉(zhuǎn)過頭，看見了徐香凝，忽然向這邊跑了過來。
可是，他的目標(biāo)竟不是徐香凝，而是前面的云寄海。他忽然向云寄海撞了過去，讓毫無防備的云寄海差點(diǎn)摔倒；他忽然不受控制地吼了一句：“你為什么又和她呆在一起？”
徐香凝傻眼了，她不知道馮志康今天犯了什么??；林夢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他媽什么意思??？”云寄?？刹皇鞘裁春闷?，立刻懟到了馮志康面前。兩位男生挨得很近，好像隨時都會將拳頭揮舞起來。
“我告訴你，今天別惹我?！?p> “我他媽就惹了，你說怎么著吧?！?p> “好了，都閉嘴行嗎？”徐香凝終于說話了，可兩位男生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畢竟這時候，誰退縮誰就輸了。
“你真以為，除了身高，你有任何方面可以比過我嗎？”
“去年的短跑我不就贏了嗎？再說，你除了成績，倒是真的沒有什么東西能贏我吧？不信，我們比一比？”
“好啊，比什么？”
“就比那個。”
云寄海向著遠(yuǎn)處一指，所有人順著那個方向看。只見任洛辰恰好出現(xiàn)在了視線中，他的手上是一個籃球。
“好啊，比就比?！瘪T志康微笑著，臉上露出了微笑。
這樣的同桌，真是有點(diǎn)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