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少女情懷總是詩
依舊是唾沫和粉筆灰齊飛,吼聲共敲打聲一曲。
雖然下課鈴聲打響,但是田國富還是重新講了一遍第二問才宣布下課,剛走到教室門口,又回頭大聲說道:“你們下去自己試著做一下最后一道函數(shù)證明題,這次全市都只有不到十個人做出來?!?p> “??!”學生們齊聲發(fā)出一聲嘆息,有哀嘆,也有驚訝。
老師離開后教室立馬變得喧囂起來,有女生對著袁華問道:“班長,你做出來沒有?”
“沒有?!痹A搖搖頭,十分不甘心地說道,“第二問看都看不懂?!?p> 看到袁華也沒有做出來,高三十七班學生并沒有感到多大意外,他們班雖然是重點班,卻又比不上隔壁市一中的普通班。
學校和學校的差距很多時候也讓人絕望。
也有人問這次班級第一的姜月瑤,后者微微搖搖頭,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連第一問都沒有做對?!?p> 聽到姜月瑤這么說,袁華開始在心里期待喜歡的女孩開口請教自己。
然而他不僅沒有等來“秋雅”,反而卻被”馬冬梅”給糾纏上。
看著自己這位同桌熱切的眼神,這位袁大班長雖然心里面是一萬個不愿意,但是礙于同學情誼也只得幫對方解惑。
瞧見袁華在教李紅梅最后倒數(shù)第一題,他的座位剎那間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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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前幾排的熱鬧,教室后面這一方小天地十分安靜,陶夭夭還在睡覺,看小說的看小說,還有一對情侶在光明正大咬耳朵。
一位卷發(fā)男生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陳文遠喊道:“遠子,走,去廁所?!?p> 說罷,還做了一個抽煙的動作。
“你自己去吧!”面對這位前世損友的邀請,陳文遠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比起去聞氨氣和吸二手煙,他現(xiàn)在更喜歡學習。
可謂學習使我開心顏。
因為知道陳文遠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去,王燦也就不強求,雙手推著一位高瘦燙發(fā)男生肩膀走出教室。
陶夭夭其實一直都在裝睡,看到陳文遠今天罕見的不跟他那狐朋狗友一起去玩,而是選擇坐在教室里學習,不由得感到幾分意外。
仰直上半身舒舒服服伸了一個懶腰,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著旁邊望去。
看見這位同桌居然在做最后一道大題,女孩瞬間瞪大了眼睛,然后用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
表面上是在欣賞風景,實際上視線一直在陳文遠試卷上游離,偶爾飄到他的側(cè)臉。
不一會兒,第二問也被陳文遠給做了出來。
雖然陶夭夭看數(shù)學題如同看天書,但是看到陳文遠答案寫得工工整整,并且結(jié)論正確,還是明白這位同桌真的做出來了。
用手指撥了撥左耳邊的頭發(fā)將耳釘露出來,陶夭夭稍稍把身體向著陳文遠傾斜,有些好奇地問道:“既然你會做,為什么考試時不做?”
對于陶夭夭這個問題,陳文遠總不能回答“因為我當時不會做”,于是只得以一副酷酷的口吻說道:“不想做?!?p> 同樣是三個字,這次輪到陶夭夭堵得難受了,自己是反正做不會幾道題,索性交白卷。
而這位大聰明同學是:我會做,但是只是不想做。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本以為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結(jié)果沒想到對方其實是在隱藏實力。
至于為什么故意考差的原因,不用想她也知道,只可能是故意氣父母。
自認為自己是跟對方是同病相憐,少女看向陳文遠的目光有了幾分同情,下意識感嘆道:“原來你跟我一樣??!”
“不一樣?!标愇倪h立馬反駁道。
除開同為人類,他不認為自己跟這位不良女同桌有任何共同點。
然而話出口他就后悔自己失言了,畢竟聽起來有些傷人,于是便用盡可能輕松的語氣說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肯定不一樣?!?p> 說罷,就擠出一個自認為很好笑的笑容,仿佛是在說,我剛剛這個冷笑話很好笑吧!
“也是?!碧肇藏草p輕笑著輕微點點頭,似乎真是被逗笑了。
下一秒,她重新趴在了課桌上,不過這次是把頭偏向另一邊。或許是覺得教室過于吵鬧,便拿出一個白色耳機塞入右耳。
由于是陶夭夭是后腦勺對著自己,陳文遠無法看見這位同桌此刻的神情,然而卻知道對方此時心里很不好受。
因為他自己也曾經(jīng)這般勉強擠出笑容過,在領(lǐng)導一副“我為你好”的口吻下,在同事“我就是開個玩笑”的嘲笑中,在二姨夫“我是在教你成功”教誨上。
深呼吸一口渾濁的空氣,陳文遠用帶著些許歉意的語氣說道:“有些地方還真是一樣?!?p> 見陶夭夭始終不吱聲,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學著這位同桌先前那般用手襯著下巴看向窗外,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視野中只有單調(diào)的建筑。
視線向上移動,仰望著漂浮在學校上空的白云,陳文遠在心里認認真真地告誡自己:“這一世一定不要得意忘形,成為曾經(jīng)自己討厭的人?!?p> ******
陳文遠并不知道,當他說出“還真是一樣”這五個字時,陶夭夭嘴角開始微微向后揚起,然后將耳機音量減小了許多。
“She fly higher than weather,
And she rocks it better,
You know me,
An anticipation for precipitation,
.....”
然而直到蕾哈娜的聲音徹底消失,她也沒有再聽到對方一句話。
把頭重新面朝外面世界,看到這位同桌正直愣愣眺望遠方。
雖然僅僅只是看到一個側(cè)臉,陶夭夭卻從陳文遠身上看出來一種滄桑感。
仿佛他此時不是坐在教室里的學生,而是蹲坐在可可西里草地上的贖罪僧,靜靜默數(shù)著遠處奔騰的藏羚羊。
這一刻,陶夭夭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陳文遠身上的變化,變得不再讓自己討厭,而是有了些許好感。
至少他認同自己是同一類人。
在腦海里謹慎構(gòu)思好措詞,少女準備告訴對方自己并沒有把他剛才這話放在心上,不過終究不知道怎么開口。
畢竟自己跟她連同桌都算不上,僅僅只是被班主任安排坐在了一起,這樣子未免太自作多情。
等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不去想其它,鈴聲又不合時宜響了起來,看到英語老師已經(jīng)走進教室,只得隨口提醒道:“王老師來了?!?p> “哦?!?p> 陳文遠輕輕回應(yīng)了一聲,嘴角也不禁有了笑容。
正襟危坐看向黑板,注意到姜月瑤似乎是在看自己,又沖她微微一笑。
結(jié)果果然不出所料,少女再次慌亂扭過頭去。
看上去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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