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星河聽鄭衛(wèi)說“風宜蘭之妹”姓岳,心有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姓岳的?!?p> 鄭衛(wèi)道:“你沒聽荊師兄說嗎,他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女子姓岳,她要殺顏師兄。”
鄭星河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們都還沒說幾句呢,就吵起來了,我沒聽到那么多。哼!沒想到他都和你說了?!编嵭l(wèi)白了鄭星河一眼。
鄭星河想到什么,道:“誒,還是謝師姐他們和你說的?”
鄭衛(wèi)道:“當然是謝師姐他們告訴我的,我這一整天都沒見到荊師兄呢。沒想到你都把人家氣走了,你可真厲害?!?p> 鄭星河不知如何反駁,便道:“誰叫他總是向著風宜蘭她們那一邊,說的我們錯很大一樣?!?p> 鄭衛(wèi)道:“都出人命了,還不大呀!”
鄭星河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看著鄭衛(wèi)。鄭衛(wèi)也站起,道:“你不是小孩子了,雖然有誤會,可你們確實有錯,要不然顏師兄為什么要自請責罰?!编嵭l(wèi)雙手扶著鄭星河肩膀,道:“星河呀,顏師兄和你師父都是有擔當?shù)娜?,你……?p> 鄭星河也并非不知道自己有錯,只是她向來要強,明知有錯,若是他人強言指責,她更是不想認錯。這下見兄長言中含有“她鄭星河沒擔當”的意思,她心下又怒又羞,甩開鄭衛(wèi)的手,嚷道:“行了,我知道了,用不著你們一個個來數(shù)落我?!闭f完,雙眼含淚而去。
鄭衛(wèi)見妹妹離開,將門合上,轉(zhuǎn)身時謝沅夢和蘇玉已從書架后走了出來。這三人吃完晚飯一直在鄭衛(wèi)書房看書的,蘇、謝二人原坐在書架后臨時被搬來的一張茶幾旁,誰知鄭星河闖進來便說個不停,鄭衛(wèi)阻止不及。鄭星河話既出口,三人又想聽下去,只好不做聲了。
三人移座,鄭衛(wèi)道:“讓師兄師姐看笑話了?!?p> 謝沅夢道:“女兒家臉皮薄,師弟你不該那樣直接說鄭師妹?!敝x沅夢是彌蒼掌門謝像之女,自小在彌蒼長大,又年長鄭星河一歲,修習也比鄭星河早,兩人雖不是同一門派,但輩分明了。
鄭衛(wèi)道:“鄭家?guī)状茧y出一個女兒,小時候家里人人都縱著她,她就只怕爺爺,不然誰也管不了她?!?p> 蘇玉道:“方才鄭師妹說起那女子要來報仇,你要讓鄭師妹他們多加小心?!?p> 鄭衛(wèi)道:“嗯,反正星河的事,鄭家絕不會坐視不管?!?p> 蘇玉道:“我看姓岳的那女子修為恐怕在我之上?!?p> 鄭衛(wèi)道:“師兄你怎么知道?”
蘇玉道:“在林子里的時候,岳姑娘借了我的劍去看,她在林子里試劍,我們?nèi)タ催^?!?p> 謝沅夢道:“可是我看她使的那一劍并沒有什么威力呀。”
蘇玉道:“鴻濟劍是上古寶劍,本身就有無上威力,只要能拿得起劍,隨便一揮都可以毀木摧石,威力是鴻濟劍本身就有的,真正的高手是能適當減小鴻濟劍的威勢,運用自如,用劍氣力恰到好處,不傷多余,我用了十多年才能掌控鴻濟劍,而岳姑娘一拿到劍就揮使自如,就可見她修為在我之上?!?p> 謝沅夢道:“我記得她用劍在樹上刻了個星星?!?p> 鄭衛(wèi)道:“她不是也借了師姐的劍嗎,說不定是用師姐的劃的呢?!?p> 謝沅夢道:“她只是看了劍,沒試我的劍?!?p> 蘇玉道:“我看鄭師妹性子不易聽人勸,那姓岳的姑娘要是顏師兄興許還能對付得了,若是陵山的其它師兄弟可能要吃些苦頭?!?p> 謝沅夢道:“是啊,我記得白天看到荊師兄的時候,他都受傷了。”
鄭衛(wèi)道:“荊師兄在我們這一輩弟子中也算出色,連他都吃虧,看來陵山這次果真是遇到麻煩了?!?p> 謝沅夢道:“算了,這畢竟是人家陵山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多說了?!?p> 鄭衛(wèi)道:“你們也聽到了,不要伸張這事?!闭f完自己忍不住笑。
蘇玉會意道:“知道?!?p> 謝沅夢道:“師弟,鄭公讓你接替他任鄭家家主一事,你想的怎么樣?”
鄭衛(wèi)搖頭道:“我不想這么早就接任家主,我想多在彌蒼修習幾年?!?p> 蘇玉道:“其實這家主之位你是遲早要接手的,鄭公也操勞這么多年了,你是時候為他分憂了。”
鄭衛(wèi)道:“這我知道,我就是知道這點,才不知怎么做,要是爺爺還年輕我是絕不會現(xiàn)在接任的,我還想多出去闖幾年呢?!?p> 謝沅夢輕輕撥著茶盞,道:“你若不想現(xiàn)在接任,想來鄭公也不會逼你的。”
他們師兄妹三人說了許久的話,才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鄭衛(wèi)起身前去找鄭茂極。鄭茂極已起來在后院練劍,鄭衛(wèi)到后院,站一旁看著,鄭茂極練完一套劍法后停下,鄭衛(wèi)將巾帕遞上。
鄭茂極接過巾帕,道:“我前日和你說的事,你想的怎么樣了?”
鄭衛(wèi)遲疑片刻,道:“爺爺,孫兒還不想接任鄭家家主之位?!?p> 鄭茂極道:“那行吧,隨你。”
鄭衛(wèi)心中有愧疚,道:“爺爺,孫兒讓爺爺受累了?!?p> 鄭茂極拍拍鄭衛(wèi)肩膀道:“我年輕的時候也總喜歡在外闖蕩,不想接掌家業(yè),這沒什么?!?p> 鄭衛(wèi)道:“再過幾年,孫兒一定回來為爺爺分憂?!?p> 鄭茂極道:“這幾年,你也時常回來幫我了,交給你的事你也能辦妥,以后這個家交給你,我沒什么不放心的?!?p> 鄭茂極說了這番話,鄭衛(wèi)心定下,又道:“爺爺,陵山好像遇到點麻煩,這個對頭恐怕不好對付,我們要不要派人暗中保護妹妹?!?p> 鄭茂極道:“你從哪里聽來的?!?p> 鄭衛(wèi)道:“妹妹說的?!?p> 鄭茂極道:“那派于盤去吧,他修為好,人又穩(wěn)重。過幾天星河就要回陵山,我找個由頭把于盤一起送去陵山,讓他保護星河。”
爺孫兩人走出后院,鄭茂極道:“昨天顧掌門派荊少俠送了封信給我,我拆了放在桌上,還沒看呢,放在我書房的桌上,你去拿來我看看。”
鄭衛(wèi)道:“好?!北闳ト⌒拧5搅瞬┭艜r,鄭衛(wèi)見房門開著,三步并作兩步走進博雅,見鄭星河坐在椅子上,才松了一口氣。
鄭星河見鄭衛(wèi)進來,挑眼看了一下,不說什么,低頭去看手上拿的一張信紙。
鄭衛(wèi)道:“這么早你在這做什么?”
鄭星河道:“找書看。”
鄭衛(wèi)道:“爺爺讓我來拿你師父給他的信?!编嵭l(wèi)看了一眼書案,只有幾本書,并不見信函,又見鄭星河手上的一張信紙,鄭衛(wèi)道:“不會是你手上這個吧?”
鄭星河將信紙遞給鄭衛(wèi),道:“就是。”
鄭衛(wèi)加重語氣道:“這是爺爺?shù)臅?,你怎么能隨便看呢?!?p> 鄭星河昨夜的氣還未消,沒好氣道:“又不是你的,再說了,平時我要看的話爺爺也會給我看的?!?p> 鄭衛(wèi)道:“你剛才看沒有問爺爺吧。你真是……”鄭衛(wèi)瞥了鄭星河一眼,拿回信,眼光掃到信紙上“三皇子”幾個字,心頭一震,看了星河一眼,又皺著眉將信從頭至尾看完。
那信中寫到“書呈鄭公尊鑒:晚輩于月前至安州舊宅遇一蒙面小生,得知百年前蒼魅受伏前曾割肉造子,初造之一對魅子被誅于鄭氏先祖劍下,豈知蒼魅之子以三十年為一輪回,誅殺不絕。恕晚輩無禮,前日已暗中查證此事。魅子復(fù)生前兆便是群狼聚嘯,今陵山腳下便有此兆。陵山此劫需借鄭公之力,晚輩感激不盡。另一事,晚輩連日來夢回往昔大戰(zhàn)蒼魅一事,恐蒼魅一事有變。蒼魅今雖伏于彌蒼,而來日難測,鄭氏與彌蒼情緣頗善,三皇子更是護衛(wèi)竹息數(shù)載,還望鄭公出面,往彌蒼竹息探查三皇子之封印,以保天下之安……”
看到此,信還未收尾,鄭衛(wèi)卻不再讀下去,抬頭茫然望著門外。
鄭星河笑道:“你還說我,你不也一樣?!编嵭呛右娻嵭l(wèi)雙手顫抖,信紙幾近從手上飄下來,鄭星河道:“不是吧,看你嚇成這個樣子。不過信上寫著什么魅子,三皇子,是什么人呀?莫非我們家還和皇親國戚有關(guān)系,還有蒼魅,那是只什么厲害妖怪呀,連師父都那么鄭重?!?p> 鄭衛(wèi)提聲道:“星河,你就當沒看過這封信,尤其別讓爺爺知道,明白嗎?”
“為何?”
鄭衛(wèi)扶著鄭星河雙肩,正色道:“答應(yīng)大哥。”鄭星河見鄭衛(wèi)一臉嚴肅,不敢再頑鬧,便道:“我知道了?!?p> 鄭衛(wèi)道:“真的不要說,信里面的字一個都不準在爺爺面前提起?!?p> 鄭星河點點頭。
鄭衛(wèi)問道:“信封呢?”
鄭星河將椅子扶手上的信封拿起遞給鄭衛(wèi),鄭衛(wèi)將信重裝進信封,道:“你要是想看書的話,到我書房里去拿,今天早上就當沒來過博雅?!?p> 鄭衛(wèi)一臉凝重,鄭星河心也慌起來,鄭衛(wèi)說什么都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