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廢物!”雙手背在身后,等待南城門緩緩開啟,趙靖忠神情不悅至極。
五六十號人,加上城墻上的十多名官兵,圍攻五個,不,六個人,居然讓他們開了城門逃出去了?!
魏廷強撐到趙靖忠到來,見他毫不留情地踩過一具具尸體,于是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她本來就只有一口氣撐著,這下昏迷,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趙靖忠的兩手握拳,骨節(jié)咔咔作響,他是出離憤怒了。
這幾人不死,我東廠提督的位置,就不可能坐的穩(wěn)固。
當初若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我何苦要切了那二兩肉,又何必要練就這一身化勁功夫?
誰要是阻攔我,誰就是和我過不去!都!得!死!
“公公,請上馬。”城門開啟,有人牽來一匹快馬。
“你們,隨我,追!”趙靖忠對張英等人喝道。
張英斜眼看了看魏廷等的尸體,嘴唇微動,想說什么,但憋住了沒問。
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看見不如當沒看見。
他分明記得,那女劍士好像常在魏忠賢身邊出現(xiàn),此時卻倒在這里。
她到底是什么人?
張英不想去考慮太多,至少,她現(xiàn)在是個死人,那就是個好人。
省了我們錦衣衛(wèi)很多麻煩。
“走!跟著趙公公!”張英也呼喊一聲。
他身后有二十多名同僚,這都是僅存的心腹了。
要知道,養(yǎng)活這么些人,開銷很大的。
僅靠俸祿的話,每天只能喝西北風了。
想到這里,張英又思念起死在嚴府的那六個手下了。
他紅著眼,抽了胯下的馬一鞭子,喊道:“拿下閹黨,重重有賞!”
那馬吃痛,希律律叫了一聲,就抬起前蹄,越過地上的黑衣人,躍出城門。
錦衣衛(wèi)對追蹤這件事,還是擅長的。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徐景天等人休憩的樹林。
他們停下馬匹,圍著趙靖忠,人和馬都在林子外面轉(zhuǎn)。
“大人,查過了,行蹤在這里就斷了?!庇幸粋€長相精明的錦衣衛(wèi),從林子另一頭,騎著快馬趕過來,他是追蹤專家。
“大人,逢林莫入?。 庇幸幻麑傧?,斗膽對張英開口道。
“呵呵,怕什么?他們就六個人!”張英不愿讓趙靖忠看輕了去,鼻孔中噴出一股氣,冷然道。
“好!張英,那你就打前陣,去把這些雜碎給我捉回來!”趙靖忠眼角瞇起。
張英豆大的汗珠又下來了。
或許是胖人多虛,愛出汗,又或許是他自知武藝不如盧劍星,甚至連靳一川也比不上,去了也是送死。
總之,他說道:“趙公公說笑了,這馬上廝殺的事兒,自然有我錦衣衛(wèi)的弟子們效勞,我只需要運籌帷幄即可。”
“來人!給我沖!誰先捉到盧劍星,誰就能頂他那百戶的缺!”張英一咬牙,拋出一個讓周圍的人都無法拒絕的香餑餑。
“真的?”
“什么?”
“百戶,我沒聽錯吧?”
這二十多人,哪一個不想進步,哪一個不想擺脫小旗的身份,一躍而成為百戶啊?
關鍵是,看張英做這些年百戶,權(quán)力又大,還富得流油,這是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
“沖啊??!”果然有不怕死的,第一個沖進了林子。
有人帶頭,自然也有人不甘示弱,跟著舉起長刀,沖了進去。
……
徐景天等人,這時候都分散開來,鉆在林蔭小道附近的幾棵大樹上。
他們在守株待兔,以逸待勞。
“來了!”徐景天耳朵很尖,輕聲說道。
這里的白樺樹樹葉還茂密,枝條也堅韌,承載一個成年人是沒問題的。
更主要的是,作為直立行走的人,天生都有一個弱點,就是不太會去關注來自頭頂?shù)耐{。
“下去嗎?”十米外的大樹上,盧劍星對徐景天做了一個口型,指了指底下那三匹馬。
這是跑的最快的,率先進入林子深處的幾位。
“我先去引開他們?!毙炀疤爝B口型帶比劃,表達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這片林子有十個足球場那么大,在林子里面,騎馬幾乎沒有什么優(yōu)勢。
既然敵人人數(shù)比我們多,那就用游擊戰(zhàn)吧!
盧劍星有些動容,抱拳,無聲道:“保重!”
徐景天點點頭,隨后,手里的一顆石子拋出,嗖地一聲,他打中了另一個方向的一棵大樹的樹干。
“在那兒!”一名錦衣衛(wèi)立刻扭頭,大喊道。
其他兩人也縱馬趕去。
徐景天悄無聲息地下樹。
剛一落地,他便抽出苗刀,兩手緊緊握住刀把,兩腿像是裝上了馬達一般,飛速狂奔。
“有人!”
徐景天兩腳踢飛堆積在地上的厚厚落葉,自然逃不開前方錦衣衛(wèi)的注意。
他們立刻扭轉(zhuǎn)馬頭,結(jié)果就看到嚴府的嚴峻斌狀若瘋魔,從百米外,瞬息之間來到三人之間。
“下馬!”錦衣衛(wèi)很聰明,知道在這窄小的林間,騎馬是不利的,三人果斷跳下馬,借著馬肚子掩護,繞到了另一側(cè)。
噌!
三人同時拔出繡春刀,嘴里咿呀呀叫道,快速圍了過去。
盡管不是盧劍星,但嚴家公子的人頭,也是值錢的。
況且,嚴峻斌在這兒,那盧劍星,還會遠嗎?
幾人心中均是如此想道,臉上泛起獰笑,長刀揮砍過去。
然而,下一秒,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當啷……
徐景天只用了戚家刀的一招,就破掉了三人的刀陣。
他穿過三人,腳步往前兩步,停在原地。
而那三名錦衣衛(wèi),則是手腕一疼,哐啷一聲,繡春刀均掉在地上。
三個暗勁都沒有的雜魚而已。徐景天微笑搖頭。
這也是他功力高的關系。
要知道,能進入錦衣衛(wèi)的,都是功夫不錯的練家子。
這三人均是明勁巔峰,放在江湖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手了,奈何與徐景天的境界差距太大,真是連出出汗都做不到。
暗勁期的徐景天,加上戚家刀法的加成,是可以與化勁期的丁修,都過上兩招的。
“金刀門的人,果然有點厲害!”其中一個中等個子的錦衣衛(wèi),心有余悸地退后兩步。
他拿出一條白布,纏住自己的右手。
隨后,從懷里掏出一截小管子,把引線一拉!
嗖!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小子,別以為你功夫高,就能逃過我們錦衣衛(wèi)的追捕。要知道,像你這樣的江湖人士,我們手底下沒有千兒也有八百了……”
一名身材略矮小的錦衣衛(wèi),陰惻惻地說道。
他們自知不是徐景天對手,就靠攏在一起,準備等待援軍。
徐景天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怎么樣,怕了吧?識相點,把嚴府的金銀交出來,哥幾個在大牢里,會好好照顧你,讓你少受點苦楚?!?p> “沒錯,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嘖嘖,在那大牢里面,可是很受歡迎的……”
徐景天肩膀抖動,看起來像是害怕。
“其他幾個人呢?都別躲了,這回我們來了很多人,你們逃不掉的!”第三名錦衣衛(wèi)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眼神帶著警惕。
“呵呵呵,哈哈哈……”徐景天緩緩轉(zhuǎn)身,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三人真是太自大了,居然妄想要嚴府的財物。
看來平時也沒少干這等勾當。
“你笑個毛??!”那身材略瘦的錦衣衛(wèi),暴喝道,隨后,他抬手飛來一弩箭。
叮!
徐景天看也不看,一刀斬斷那弩箭。
“你!”三人不由得大驚,不斷后退。
“三位同僚,你們想去哪兒?”
靳一川的聲音在他們身后冷冷響起。
“一川!一川,你記得嗎,我還請你吃過飯的!”三人中,個頭最大那人,很別扭地拿左手拎著刀,轉(zhuǎn)頭對靳一川道。
論功夫,他們?nèi)齻€原本也不怕靳一川,只是右手手腕都被徐景天先發(fā)制人割了,現(xiàn)在都是左手揮刀,實力下降三成以上。
更何況,能一刀割中手腕的人,是否下一刀就會劃過自己喉嚨?
“我記得,我還記得你們把嚴府的門堵了,還往里面射箭來著?!苯淮ǖ椭^,舔著嘴唇,語氣如同冬天的冰塊。
“不是我,我沒有!是張英,是張英干的!”瘦子慌忙辯解道。
“說這些有什么用?”第三名錦衣衛(wèi)最是冷靜,他看徐景天與靳一川緩緩逼近,知道這回是被包圍了,于是強忍右手疼痛,雙手又握住了長刀。
“來了就殺他嗎個痛快,艸!”他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去死吧!”他吼道,眼睛看著徐景天,身體卻轉(zhuǎn)而劈向靳一川。
因為靳一川的功夫他熟悉,他自認為還能過上兩招,打開一個缺口,就能與前來支援的錦衣衛(wèi)匯合了。
“老子先砍你這個癆病鬼!”
他已經(jīng)看到叢林中次第飛起的驚鳥了,那是大批人馬靠近的證明。
靳一川嘴角一咧,抬起頭,臉上是人畜無害的笑容:“抱歉,我的病,好了……”
嘩啦……
血液噴向高空。
他一手正握雙燕,一手反握,左手格擋住了對方的刀,右手在對方的脖子處輕輕劃過,非常的輕柔,像母親撫過孩子的臉。
但雙燕是如此鋒利。
“你!”
第三名錦衣衛(wèi),丟下長刀,兩手捂住脖子,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