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請客喝酒

　　翌日，新月軒的雅間里，

　　看見一臉冷漠的林澈坐在上首不時翻閱些報告，下面的起點基金會的掌柜管事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難得會長請客，大家怎么哭喪著臉？來，各位，吃菜。嗯～要我說，全璃月，就新月軒的月菜最為正宗?！?p>　　廢話，這還用你說，整個璃月誰不知道新月軒和琉璃亭的“月菜璃菜之爭”。而且我們有事沒事就來這里打牙祭，還用你這個帶著小姨子跑路的窮鬼、人渣來介紹。

　　旁邊的掌柜暗地里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接著話題聊：“啊，沒錯，黃先生說的對，新月軒的月菜確實很不錯??！”

　　有兩人領(lǐng)頭，其他人見林澈的臉色沒有變化，這才放下心里的石頭，招朋引伴、享用美酒佳肴。

　　這里個個都是商場里的人才，說話又好聽，自然知道怎么調(diào)節(jié)氣氛。沒一會兒，場中凝重的氣氛盡去，一副賓主盡歡的樣子，好像這只是一次平常的年終會議。

　　如果忽略冷漠的林澈和上方那幾張空位子的話。

　　將手上的報告看完，林澈揉了揉眉頭，將報告放在桌邊，喝了口用酒杯盛著的檸檬汁，壓下心中的火氣和不耐煩。

　　果然，我喜歡這個世界，但不喜歡世界有太多人呢。

　　林澈自嘲的想著。

　　或許是剛得到邪眼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糟心事越來越多，林澈此刻只想跑到珉林去看風(fēng)景。

　　算了，那里也不太平靜。而且這些糟心事有一些還是我自己作的，如果全丟給其他人處理，也不成樣子。

　　看了下時間，林澈平靜的說道：“既然時間到了，想必各位已經(jīng)吃好了。那么，現(xiàn)在請黃總管說明一下基金會的運營。”

　　“好，”無視那些手上推杯引盞的動作僵持、滿臉尷尬的同僚，胖大的黃鶴笑呵呵的站起來，朗聲念道：“璃月歷3718年，起點基金會的盈利收入如下……”

　　乘著黃鶴換呼吸的空檔，一個老掌柜突然出聲道：“會長，商言總管和富禮總管還沒來，您這樣……不大好吧?！?p>　　“你……”

　　林澈抬手制止要說話的黃鶴，對小心翼翼的老掌柜笑瞇瞇的說道：“哦，我忘記跟你們說了。我覺得之前的組織結(jié)構(gòu)不太合理，對商言和富禮這樣盡心盡力又有才華的老人不太公平，對他們說的璃月基金會戰(zhàn)略很贊同?，F(xiàn)在決定在絕云間和南天門設(shè)立分會，同時給予他們最大限度的自主權(quán)，財務(wù)人事都由他們自己決定。對了，老馬，你也是會里不可多得的干將，要是也有雄心壯志的話，我也可以在龍脊雪山再開一個分會，正好讓你去開拓我們在蒙德的商路?！?p>　　“不……不用了，多謝會長關(guān)心，這些機(jī)會還是留給年輕人吧！留給年輕人！”老馬連忙拒絕道。

　　神他娘的開拓商路，龍脊雪山那破地方連蒙德自己人都不愿意去，連根人毛都看不見，哪來的商機(jī)。

　　賣東西給誰？丘丘人嗎！

　　在那破地方待一個月，我連進(jìn)了哪只丘丘人的肚子都不知道。

　　不過，這小子是打算對總管他們動手了嗎，而且一來就是這種雷霆手段。

　　老馬心中暗暗叫苦，也不知道兩位總管為了殺這小子的威風(fēng)，什么時候才打算來。

　　就在其他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黃鶴和少數(shù)幾個掌柜管事則是好整以暇的看戲，時不時還拈幾顆花生進(jìn)嘴。

　　反正他們又沒有從基金會里中飽私囊，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他們對基金會的業(yè)務(wù)也了解，不管摸魚會長和混蛋總管誰贏，都得靠他們來管理，自然穩(wěn)坐釣魚臺。

　　就在老馬千呼萬喚、望眼欲穿時，雅致的房門終于被推開。

　　“哈哈哈，各位，抱歉抱歉，光顧著忙手上的一些事情，差點忘了還有聚會來著。自罰三杯，我和老富自罰三杯。”

　　“諸位，老夫來遲了，請見諒。”

　　兩名大概五六十歲的中年男子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一雄壯一清瘦。

　　商言用雄渾的聲音向眾人道歉，同時端起桌上的酒杯，連飲三盞，期間一眼也不看上方的林澈。

　　哈，打狗還得看主子，欺負(fù)老馬那個軟綿綿的狗腿子有什么用，現(xiàn)在正主來了，也不知道那小孩會怎么接招。

　　一名掌柜邊笑邊飲酒，商場如戰(zhàn)場，沒有一番波濤詭譎，怎么享受讓敗者傾家蕩產(chǎn)、一無所有的快感。

　　只是基金會自成立以來，便受到各方勢力的照顧。內(nèi)部富禮有不與商言競爭，帶小姨子跑路的黃鶴又是個整天想著創(chuàng)業(yè)的王八蛋。太過順風(fēng)順?biāo)?，讓這位喜歡刺激的掌柜一直頗感無聊。

　　這樣才對嘛！

　　黃鶴也是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他雖然和林澈私交不錯，但那是因為他還和小姨子結(jié)婚前長年累月向孤兒院、養(yǎng)老院之類的機(jī)構(gòu)進(jìn)行捐助。事實上兩人的聯(lián)系并不多。因此，他也想看看這位東家到底有怎樣的手段。

　　畢竟，一直創(chuàng)業(yè)失敗，讓他也有些灰心。雖然霜兒依舊支持他，甚至將自己的一些首飾賣掉，給他籌措資金。但他也不想再讓自家娘子受苦了。

　　“商言總管，富禮總管，你們兩位上來一下。”

　　聽見林澈的話，商言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停止和其他人寒暄，帶著豪邁的笑容走上去，拍了拍林澈的肩膀：“林小子，這可好幾年沒看見你了，怎么，有空和叔叔一起去打打獵？”

　　瞧這架勢，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是一個熱心的長輩在打趣靦腆的孩子。

　　林澈看了下兩人的身形，對清瘦的富禮說道：“真可惜，你怎么平時不多吃一點呢！”

　　富禮皺眉：“林先生，你這是什么……你在做什么？！住手！快住手！”

　　“呃啊——”

　　沒等富禮說完，林澈就一拳狠狠打在商言的臉上，將他打飛到餐桌上。

　　“起開?！绷殖阂荒_將半坐半站的老馬踢開，把餐桌上哼哼哧哧像豬一樣慘叫的商言拽到地上，一陣拳打腳踢。

　　“本來，我還想用些法子讓你自己滾蛋的。比如用你以次充好、虛報價格、做假賬之類的證據(jù)威脅你。然后給你一筆錢，給你個開拓市場的名義讓你自覺的滾蛋?？晌以较朐綒猓氵@個……”

　　林澈打得有些累了，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往嘴里灌，見富禮要來勸阻，立馬將酒瓶扔向他。

　　對著艱難躲過的福禮罵道：“要不是看你這老狗身子虛，早就讓你和商言作伴了，還敢在這狺狺狂吠不成，我從未見過爾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先前我還在疑惑小時候的壞人那么多，怎么如今全都不見了，原來是你們這些渣滓老了?！?p>　　“林澈，你不能打我，你不敢打我，我是……”商言一邊慘叫一邊說道。

　　“我管你是誰？”林澈怒火越發(fā)高漲，忍不住繼續(xù)開打：“你這個比蜣螂還骯臟的老畜生，憑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壞事，我還得給你錢和名聲？！這些年基金會有哪里對不起你，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結(jié)果你還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憑什么不敢打你！憑你兒子不是你親生的？還是憑你和自己管家的老婆偷情？”

　　“我……我是……”

　　“還敢狺狺狂吠，簡直不知死活！”

　　將商言打得半死不活后，林澈這才停下，轉(zhuǎn)頭看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眾人。

　　“玉標(biāo)、鵬東、書信、彥陽、貴生、施巍、文忠，出來！”

　　三名管事，四名掌柜顫抖著走了出來，讓眾人一陣好奇。其他幾人都是兩位總管的黨羽，可那書信和文忠，可沒聽過兩人和總管有過往來呀！

　　而且，老馬那個狗腿子居然不在里面？

　　林澈狠狠的將桌子上的報告扔到幾人的臉上，對所有人冷漠說道：

　　“實話告訴你們，今天我想處置的，可不只有那兩條老狗。三位總管，我不得不罷免兩個。七位管事，罷免三個。十位掌柜，罷免四個?？纯催@九個人吧，哪個不是基金會的骨干，哪個不是加入多年的老人，哪個不是為基金會發(fā)展作出貢獻(xiàn)的大才。他們爛了，我的心也要碎了。當(dāng)年花偌大精力才建立的基金會卻搞成了這個樣子，我是痛心疾首啊，甚至恨不得罷免了我自己。還有你們，你們這些站在干岸上的人，就真的能安心看著這些人掉落泥潭而問心無愧嗎？！”

　　“我起初打算建立基金會的時候，以為最大的問題是啟動資金，于是每天只睡6個小時寫書掙錢。解決資金問題后，以為管理人員是最大的問題，于是向天權(quán)星請教，得到了諸君的幫助。解決管理層后，基金會的盈利方向，又成了我的心頭大患。于是我跑到玉京臺，像里面的大小官員發(fā)誓會將基金會的全部收入拿來做慈善，這才拿到了公用紙張的獨家供應(yīng)權(quán)。而現(xiàn)在，基金會的發(fā)展問題又成了我們的心頭之患?！?p>　　“我算是看明白了，基金會的心頭之患不在外面，就在這間屋子里，在你們?nèi)找嬖鲩L的野心之間。你們要是爛一個，基金會就爛一片！要是全爛了，基金會也就完了！”

　　“捫心自問，你們以為基金會能發(fā)展如此之快，從短短三年間就成長為大商行，靠的是你們這些待崗人員還是我這個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會長？要不是璃月的同胞相信我們真的會將所有收入拿來救助那些孤寡鰥獨的弱勢群體，相信我們會救助每一個因貧輟學(xué)的孩子，不然你們以為基金會是怎么熬過來的？！”

　　“可現(xiàn)在，這些混蛋卻以收手續(xù)費和運營費的名義，從璃月人民的捐助里面收取費用，損公肥私。那都是每一個好心人拿來給窮人買饅頭包子的，這些畜生卻用那些錢來花天酒地，養(yǎng)雞買鴨。呸，惡心！然而比這更惡心的是，他們還希望基金會能將營收都投入房地產(chǎn)，順便為了收攏資金，在一些文人向旗下的書店投稿時讓他們簽訂霸王條款，將版權(quán)和收益都給我們。這些混蛋以為我們是什么，璃月知識網(wǎng)站??？上面有人?。窟€房地產(chǎn)，怎么，你們想炒房??！”

　　林澈頹廢的坐在一張椅子上，低頭說道：“話已至此，各位如果有想請辭的，明天給我遞份辭呈，我立馬批準(zhǔn)，大不了把基金會全部捐給總務(wù)司好了?！?p>　　一旁的掌柜管事們聞言都急了，連忙勸道：“東家您寬寬心，為了商言這混球氣壞身子，不值當(dāng)?。　?p>　　“會長三思啊，這基金會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的，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親生兒子都沒有基金會親?。　?p>　　“就是啊，會長，以總務(wù)司的尿性，沒過幾年，基金會就得被以經(jīng)營不善的理由私有化??！您舍得讓基金會被衙門里的人糟蹋嗎？”

　　林澈縱使千不好萬不好，但卻好在會給下面的人很大的權(quán)力。而且，在基金會工作，又很容易得到較高的社會地位。真要換個認(rèn)真工作的東家，他們反倒不樂意了。

　　不管哪個行業(yè)，有能力卻又喜歡摸魚的上司都會受到部下的喜歡。

　　就連那位喜歡刺激的掌柜也加入勸解的隊伍，刺激一時爽，可事后全家喝西北風(fēng)啊。

　　見林澈垂頭無語，掌柜們以為林澈真的傷了心，面面相覷，只能和其他人先回去，讓會長好好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