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聒噪了一場。
從她開始,以我結束,然后又以他開始。
我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我的生活里到底有多少個火苗摻著惡心的吵鬧聲去影響我作為一個人類的清凈了。
我說我要逃走。
她卻總是憤怒中又帶著幾味諷刺,她說我離了她活不了。
關于我在這場聒噪里淪為沒有立場的無魂空殼,我希望我能從我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但當然的,它的高度沒法結束我螻蟻般脆弱的生命。
我像一個刺客,今天殺死家里的拖布,明天殺死外賣來的蛋糕,后天又因為被床綁架慘遭埋怨。
我忽然開始慶幸我的炒蔬菜對我痛下毒手,果然,做一只豬比做一個碌碌無為的人類舒服太多了,我不用工作,我只需要吃胖,然后等待被布朗做成一盤好吃的菜。
我的一生本該這樣。
無需太多憂慮。
巴布頓吃了我滿滿的一整個食盆的夢想,我絲毫不覺得惋惜。
那天跟阿莎說小時候喜歡畫畫,喜歡唱歌,喜歡跳舞,阿莎問我現(xiàn)在還喜歡嗎,我笑笑咋舌,“拜托,它們早就被灰塵給埋葬了?!?p> 我記得我活著的時候是個愛背玩具翅膀的小女孩兒,不哭不鬧不炫耀,不爭不搶,比任何同齡的孩子都要聽話懂事。
我都忘了她是怎么被如今這只蠢豬給一步一步取代替換的。
我又寫了長篇大論的文章,無厘頭,無根無據(jù),沒頭沒尾,像是一場宣泄,一場充滿負面能量的控訴。
回過頭來想一想,我煩惱的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煩惱了。
我現(xiàn)在是只豬。
一個月后就可以成為好吃的豬肉漢堡,或者三明治。
我不用在爭吵里自責,不用焦慮我作為人類的無能,我只要好好的做只豬,一只死了以后還可以變成很好吃的豬肉漢堡的豬。
后來我突然從夢里驚醒,那時候是凌晨,太陽還沒升起,我用稻草做的睡墊被巴布頓搶去墊在了他自己身體底下,有很重的屁味兒和汗味兒,我不想要它了。
我看見阿莎在笑,大概是做了個很美的夢。
許是夢見自己成為了鳥,在她的天空自在的飛。
再過幾個小時,我們的食盆就又會填滿難吃的豬糠,然后我去吃光它,再痛痛快快的排泄,打盹,睡覺,直到天黑,夢中驚醒,等待幾個小時后食盆再次被填滿,周而復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