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而為（……）
“來世，讓我成為東京的帥哥吧?。。 ?p> 不能理解……
這是電影中女主發(fā)自內(nèi)心的呼喊，但沈憐兮并不太能理解女主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大城市有這么好嗎？
“來世，讓我成為璃華的大美女吧！”
沈憐兮覺得，自己是絕對不會對著劃破天際的璀璨流星許下這種愿望的。
大城市有什么好的……
到處都充斥著扭曲的物質(zhì)利益觀，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被這種物質(zhì)利益觀所把控，臉上的表情也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
哭也好，笑也好，喜也好，怒也好，全部都是裝模作樣罷了。
就像被看不見的線拉拽著的木偶一樣……
少女想像人那樣活著，想活的像一個人類。
不想在心中萌生出“生而為人，我很抱歉”這種悲觀至極的想法。
生而為人，應(yīng)該爽的一批的才對！
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就算真的有輪回轉(zhuǎn)世，屬于自己這個個體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屬于“沈憐兮”的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少女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做能讓自己和大家都快樂的事情。
想讓自己的生命中充滿色彩，而不是晦暗與陰霾。
這并非癡人說夢，也并非難以實現(xiàn)的事情。
起碼，少女于幼時，于13歲之前，一直生活于斑斕的畫卷之中。
廣寒多情的黑土地，漫山遍野的金黃色大豆高粱，青天無垠與塞北殘陽，綠水靛山與赤木蘭花。
溫暖的土炕、裝滿繽紛蔬菜的土豆窖與散發(fā)著濃郁醬香的大缸。
更不用說那掛著大紅燈籠的溫馨磚瓦房與平原上大方熱情的少男少女。
那里有著自己的親人，有著自己兒時的伙伴，有著美好的童年記憶。
而最重要的，畫卷中所展示的，是自己故鄉(xiāng)的景象。
搬到璃華市之后，少女所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無不在思念著養(yǎng)育自己的故土。
以至于少女有些憎恨歌舞升平、軟紅十丈的璃華市。
如果沒有這里就好了。
如果沒有這里，自己的父母也不會帶著自己離開故鄉(xiāng)吧……
可最近，少女的思想發(fā)生了些許的改變。
大城市貌似也有大城市的好處。
全國各地的人慕名而來，而且它還會引來許多異國來客。
這是自己故鄉(xiāng)力所不能及的，尤其是在吸引外國人這一方面。
也正是因為來到了璃華市，少女才得以遇見那位異國的“公主”殿下。
這也許正是命運的安排吧。
少女是如此認(rèn)為的。
現(xiàn)在，沈憐兮走在回家的路上，縱使天空陰云滿布，滴落著讓人煩懣的雨水，少女依舊一路高歌猛進(jìn)，振臂向前，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子。
自打與伊麗莎白第一次合奏之后，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多禮拜。
那是一次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嘗試。
打那之后，沈憐兮幾乎每天下午都往伊麗莎白家跑，有時于中午之前，少女就來到了伊麗莎白的家里。
只要自己的父母不在家，少女就會去，
而每一次少女的到來，“公主”都給予十分熱烈的歡迎。
高挑的伊麗莎白一把將小巧的憐兮抱到懷里，然后在屋子里快樂的轉(zhuǎn)著圈圈。
少女的臉頰時不時還會被伊麗莎白偷偷“啾”一下。
“臭流氓！”
這是沈憐兮第一次被伊麗莎白親親抱抱舉高高時給予對方的評價。
不過，少女很快便習(xí)慣了伊麗莎白奔放的西方禮儀。
從那一天，那一刻起，這個突然闖進(jìn)沈憐兮乏味生活中的“公主”便成為了少女心中的光。
公主總是能想出新的點子，而今天，這個點子對于沈憐兮來說則格外大膽。
“我說，咱們晚上來場街頭演出吧！”
“啥玩意兒？”
原本兩個人是在鋪著竹涼席的床上躺著，悠哉的扇著扇子。
沈憐兮如往常一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而伊麗莎白上半身穿著不著調(diào)的跨欄背心，下半身穿著牛仔熱褲，看上去十分不搭，可謂風(fēng)馬牛不相及。
不過就算這樣，也遮掩不住伊麗莎白那性感的身姿。
原本是一段安詳寧靜的時光，結(jié)果一聽到伊麗莎白的提議，沈憐兮瞬間坐起身來，扇子也被順手丟了出去。
當(dāng)然，二人之所以在熱氣騰騰的屋子中扇扇子，并非是伊麗莎白不舍得開空調(diào)。
這都要歸功于沈憐兮的“教唆”。
按照少女的說法，這是夏天的“儀式感”，而伊麗莎白也很快便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現(xiàn)在，沈憐兮坐在床上睜著大眼死死的盯著伊麗莎白，好像對方在說什么胡話一樣。
“你想啊憐兮，如果咱們演奏完之后，別人會為咱們拍手叫好，那感覺一定很棒吧！”
“而且你再想，如果咱們的演奏能給別人帶來happy lucky and smile，是不是很爽？”
“你想，你細(xì)想！”
如果在一個月前，有人跟憐兮提出要去外面在夜晚的大街上一起演出，那憐兮肯定不會有片刻的猶豫。
少女會斷然拒絕對方的提議，哪怕對方是那神秘的小提琴手。
不過現(xiàn)在，面對伊麗莎白的提案，就算沈憐兮起初反應(yīng)劇烈，如今也開始想入非非。
“誒嘿嘿~”
沒一會兒，少女便坐在床上憨憨的笑了起來。
“怎么樣，光是想一下就覺得很爽吧？”
“是挺爽的，可是……”
可是……
自己又要編造什么理由于晚上從家里跑出來跟伊麗莎白“鬼混”呢？
沈憐兮清楚，沒有正當(dāng)?shù)睦碛?，自己的父母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于夜晚外出的。
尤其是外出去玩……
而夜晚能外出干的正事，確實不算多……
“那個…傻白，能不能把演出時間改成下午?。俊?p>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可是下午的體驗并不好，夜晚才是人體內(nèi)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候！我想帶給你最好的感受！”
“在夜晚演奏，你會很high，聽我們演奏的人也會很high，這與下午的體驗是完全不一樣的！憐兮你想啊，要不為什么演唱會與音樂會都安排在晚上呢？你說是吧！還有……”
說罷，伊麗莎白也從床上坐起身來，與沈憐兮靠在了一起。
“憐兮你不要害怕，不要心急，不一定非給是今天，也不一定非給是明天！我相信終有一天機會會降臨到咱們倆頭上的，所以你不必將此事當(dāng)做一個負(fù)擔(dān)，而是把當(dāng)成終有一天能實現(xiàn)的夢想就好！”
“So，不要著急，等機會來臨時，你告訴我就好，在那之前，咱們照舊就可以了~”
最后，沒有絲毫的猶豫，沈憐兮答應(yīng)了伊麗莎白。
可如今于這回家的路上，沈憐兮的心里卻焦急萬分。
少女無比渴望著“那一晚”的到來。
心中懷著忐忑與不安，光是想著自己于人前演出就覺得緊張。
可沈憐兮并非沒有在人前演出過。
鋼琴考級的時候，每逢佳節(jié)在親戚與自己根本不認(rèn)識的大人面前展示才藝的時候。
只不過，沈憐兮根本沒有把那些所謂的“聽眾”當(dāng)人看。
他們?nèi)繋в心撤N非常明確的目的性……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欣賞音樂而來……
他們的阿諛奉承也讓自己提不起興致……
沒錯，他們也都是人偶……
而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在真正的“人”前演奏，沈憐兮就興奮不已，光是按捺住那心中的澎湃就要用盡全部精力。
少女幻想著伊麗莎白所描繪的場景，以至于完全渙散了自己的精神。
再加上當(dāng)一切都變得“理所當(dāng)然”與“稀疏平?！敝螅蝗辉煸L的“異變”往往會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推開自家的房門，少女根本沒有注意到那沙發(fā)上于此時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影。
“你干什么去了？還有你怎么披頭散發(fā)的？一個女孩子家成何體統(tǒng)！”
今天母親提前回來了，而自己的哥哥又出去打工了，自然沒有人替沈憐兮說話。
而受到驚嚇的少女，也只是隨口謅出了一個不太能經(jīng)得起推敲的理由。
“那個…我去圖書館了……”
“空手去圖書館？連紙筆都不帶？去圖書館還用得著披頭散發(fā)？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出去時把頭發(fā)綁起來！”
女人朝著自己的女兒大喊大叫著，生氣的將手中的資料丟到了一邊，而且并不打算就此罷休。
“把你的暑假作業(yè)、下學(xué)期要用的課本還有預(yù)習(xí)筆記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
沒有回應(yīng)，臉上也沒有露出厭煩的表情，少女的臉宛如平靜的湖水一般，毫無波瀾。
這才是自己生活的日常，伊麗莎白帶給自己的快樂現(xiàn)在還處于曇花一現(xiàn)的階段。
沈憐兮清楚，現(xiàn)在老老實實按照自己母親的要求去做是最好化解危機的方法。
而且，少女并非毫無準(zhǔn)備。
將已經(jīng)全部完成的暑假作業(yè)與密密麻麻的預(yù)習(xí)筆記用雙手恭敬的放到了自己母親面前，少女安靜的坐在了對面。
無特殊情況，少女是不會選擇與自己的母親挨著坐的。
換成父親也一樣。
看著眼前的女人一頁一頁檢查著自己的暑假作業(yè)與筆記，少女在心中暗自嗤笑著。
你看得懂嗎……
我就算瞎寫你也察覺不出分毫……
當(dāng)然，少女并沒有這樣做，更沒有將心中所想映射在臉上。
沈憐兮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活像一個還沒有來得及對其面部進(jìn)行加工刻畫的人偶，只是靜靜的望著用雙手胡亂翻著作業(yè)本與筆記本的女人。
本應(yīng)挑不出什么毛病才對，可盡管如此，少女還是遭到了指責(zé)與訓(xùn)斥。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別老讓我總跟你說這些話！你覺得我一天天的還不夠累嗎？”
“我和你爸累死累活辛苦了大半輩子，就是為了能讓你在未來出人頭地，為了能讓你在未來生活的幸福一些，你知不知道？”
“看看你這作業(yè)還有筆記，寫的亂七八糟的！你就不能把字寫的工整些嗎？你假期不好好學(xué)習(xí)，新學(xué)期怎么跟其他孩子比？這里可是璃華市，不是老家的小山溝！”
“還有你那頭發(fā)，我再跟你說最后一次！出去的時候給我綁好了，別給我披頭散發(fā)的！女孩子家家的，一點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你現(xiàn)在能住這么大的房子，能在璃華市吃好的喝好的，你知道這是我和你爸付出了多少辛苦換來的！別老跟你那廢物的哥學(xué)，聽到?jīng)]有！”
“……”
名校的年級第一天天在家挨罵，這誰又能想象的到呢？
少女在心中苦笑著。
心疼著這兩個人這么多年的風(fēng)霜雨雪，但這不代表少女不憎恨他們的固執(zhí)守舊與不恤人情。
而現(xiàn)在的沉默，則是少女最后的反抗。
可連這最后的一絲倔強都是不被允許的。
“我問你話你聽見沒有？說話啊！”
直接將桌子上的作業(yè)本甩到了沈憐兮的臉上，不過少女依舊不為所動。
對于這種事情，少女早已麻木，甚至學(xué)會了反其道而行之。
彎下身子，撿起掉在地上的作業(yè)本，沈憐兮坐回到沙發(fā)上，從眼中擠出了幾滴眼淚。
“知道了媽…我以后…會注意的?！?p> “知道了就趕緊回屋學(xué)習(xí)去！生了你和你哥這兩個不中用的孩子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看來，今天女人的發(fā)作就到此為止了。
幸虧男人不在……
要不然會更麻煩一些……
唉……
心中長嘆了一口氣，沈憐兮收拾著被扔的滿桌子都是的筆記本與作業(yè)本，順便擦干自己的“鱷魚眼淚”。
少女輕聲慢步的往自己的房間走著，卻又被女人突然叫住了腳步。
“對了，我和你爸從明天開始給去外地出差，大概兩個禮拜，這段時間你和你哥老實在家呆著！那個廢物我不管，你給我好好學(xué)習(xí)，聽見了嗎？”
“嗯，我知道了。”
“回來我會檢查的，你別給我……喂，您好！哦，是王總??！”
女人本想說的話被突然的來電打斷了。
即便隔著電話，女人的面相也來了個180度大轉(zhuǎn)彎。
這讓沈憐兮感到惡心。
當(dāng)然，這是一般情況下。
可如今，沈憐兮已經(jīng)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
拼了老命按捺著內(nèi)心的興奮與激動，少女靜悄悄的捧著那一摞本子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的掩上了門。
在確定自己的母親還在打電話之后，少女急不可耐的將作業(yè)本一股腦的扔到床上，一把從桌子上抄起了自己的手機。
少女打開微信，用微微顫抖的手指向置頂?shù)陌咨啡R姆發(fā)著消息。
“傻白！明天晚上我們?nèi)ジ憬诸^演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