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帶領(lǐng)星光,拼出個晚上,絢爛的欲望,涌進了街巷,每個虛弱地方......”
大街上的衣服商店里,偶爾也會放出一些“九折八,跳樓價”之外的東西。
路明非埋著頭,踩著地上的格子磚慢慢走著。在商城和趙孟華跟陳雯雯的簡單交流后,路明非婉拒了陳雯雯一起吃飯的邀請,以有重要事唯有拉著零迅速離開了商城。看著背后趙孟華已經(jīng)鐵青色的臉,路明非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本來按照規(guī)矩,他和零兩人應(yīng)該直接回酒店,一邊等死耗時間,一邊隨時等待校長的命令??勺叩桨肼飞?,零居然讓他先一個人帶著東西回去,而她則打了個車離開了。
“我想到處看看,你先一個人回去吧,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不要跟著來?!弊诔鲎廛嚴锏牧阏f完這句話后就讓司機開車走了。
路明非一個人回到酒店隨便睡了個午覺洗了個澡,吃了個飯之后就已經(jīng)下午五點了,至此零依然沒有任何回音。
也許是太無聊了,也許是很久沒有回來想重溫一遍大街的味道。不知不覺間,路明非就已經(jīng)走在了朝著市中心前進的走道上。
冬季的一天總是很短,明明時間還很早,可天卻已經(jīng)有了開始暗淡的跡象。踩著格子磚的路明非一邊聽著街道兩旁眾多商店里的吆喝聲,一邊看著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紛繁鬧市。
一顆心無喜無悲,不知從哪里來,不知去往何處,就這么感受著這個世界的喧囂,仿佛自己與世間的一切都隔開了,遠離了。猶如太上觀臨,隱隱約約間,竟也有了幾分獨善其身與世隔絕的意味。
“那孩子,是明非么?”忽然傳來的一聲詢問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緒。
抬頭向旁邊一看,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老舊綠色報亭矗立在眼前,報亭窗口的展書板伸開,《家用電腦和游戲》《小說繪》《意林》雜志一溜排開,整整齊齊眼熟至極。報亭里一個穿著灰褐色麻布大衣的大爺正兩眼閃爍,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哎呀,真的是你啊,明非?!贝鬆斦J出了自己,好像十分高興,咧著嘴爽朗的笑著,一張松弛的臉皮都被他皺成了搓衣板。
“是你啊大爺?!甭访鞣钦J出這是以前經(jīng)常來蹭書看的報亭大爺,也有點意外?!昂镁貌灰娏四亍!?p> “聽說你小子去國外讀書了,一年指不定回來一次,沒想到居然讓大爺我給碰上了?!?p> 老爺子如同遇見了知己,越說越開心,“你小子總算出息了,沒有白費蹭了我那么多的書?!贝鬆斠贿呅χ贿吥靡郧暗氖抡{(diào)侃路明非。
“哎呀,大爺,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呢,你老咋還惦記著呢?!甭访鞣怯行┎缓靡馑?。
“你小子少廢話,天天不買就蹲在這看,老頭子我都不知道在你身上虧了多少錢了?!崩先诵αR道,說完一張皺成菊花的臉慢慢的松弛了下來,眉眼間的一絲濃重漸漸流露了出來。
老人慢悠悠的嘆了口氣:“明非啊,以前你在我這看書的時候,還算是挺熱鬧的,你一走,就沒人再在老頭子我這一邊蹭書一邊跟老頭子我閑聊了。都是買完就走,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居然有時候又想起你了,你說好笑不?”
路明非沒搭話,他也說不上以前在這里蹭大爺書看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索性等大爺說完,“哦,對了,我聽說去年你回來的時候跟你叔叔家鬧翻了,怎么回事,這次你回來又是來看他們的吧?!?p> 一聽見這話,路明非頓時猶如掉進了深冬冷湖,一下清醒了過來。這報亭是自己以前出門經(jīng)過時蹭書的地方,那么...路明非向后退了幾步,看著漸漸從報亭背后露出的高樓以及小區(qū)的影子,這里是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自己......居然就這么糊里糊涂的走回來了?
斜下的夕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拉出溫柔的橘紅,路明非踩著這一抹紅色慢慢前進。公園里那幾把坐過的鐵長椅依然缺著扶手,池塘里游來游去的金魚仍然是那么幾條,倒是那幾個本來壞掉的路燈換成了新的....一路過來,往昔的一切仿佛成了一部記載認真的說明書,在路明非的耳中無聲的傾訴,內(nèi)容詳細的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電梯里已經(jīng)有好幾位大嬸大叔在了,雖然距離電梯還有一段距離,但大門已經(jīng)開始不給情面的關(guān)閉,路明非急趕了兩步,總算還是在門關(guān)上之前擠了進去。仔細一想,好像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搭電梯的,一念及此感慨無限,卻忘了自己頭腦一熱趕來坐電梯的理由。
由于是最后一個進來的,路明非站在最外邊,背對著這一眾的大叔大嬸,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幾個自己的熟人。
“知道么,老路家那小子又領(lǐng)獎學(xué)金了,他媽一大早就跟我炫耀這事呢。”
“好像有這么回事,對了,她兒子不是在國外讀書么,怎么昨天我還看見他了,圓滾滾的,估計又胖了?!?p> “聽她說是因為什么交換生的原因又回來的,唉,人家外國大學(xué)的事我們怎么懂。而且那小子再胖又怎樣,還不是有女生要。你聽說了么,今天老路家來了一個外國女孩,聽說是專門來找那小子的。”
“聽說了,我今天還看見了呢。都說老路家兒子厲害,不僅出國讀書拿獎學(xué)金,回個國都有女孩子從國外跑來看他呢,我估計,搞不好這事能成?!?p> 老路家,應(yīng)該是說的自己叔叔吧,這棟樓就自己叔叔一家姓路。路明非小心聽著后面兩位大嬸的神侃,慢慢勾勒出了叔叔一家現(xiàn)在的狀況。
“對了,老路家不是還有一個侄子么,我聽說更厲害呢,也是出國留學(xué),拿的還是最高的獎學(xué)金,而且聽說我們市就他一個?!?p> “唉,別說那倒霉孩子,聽說去年他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幫社會上的人來威脅他叔叔,被他叔叔趕出家了。”
“不會吧,我記得那孩子不像那種人啊?!?p> “誰知道呢,人家的家務(wù)事,我們也只是道聽途說。”
到樓層了,路明非快步走出電梯,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吼出來,可為什么吼,吼的又是什么,仔細一想,卻什么也不知道了。
“唉,剛剛那孩子是不是老路家那侄子,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p> “不會吧,人家現(xiàn)在還在地球那邊念書呢,不可能的。”
電梯里的兩個大嬸還在神侃,路明非卻漸漸聽不到了,轉(zhuǎn)過一個拐角,一扇熟悉的大門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
有多久了,自己沒有回來了...其實說不上回來吧,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為自己留位置了。
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客人了。
路明非站在門前,撫摸著門上因為小時候淘氣和路鳴澤一起刻出來的印記,有種說不出的煩悶壓抑在胸口。
自己為什么要到這里來?來這里又是干什么?路明非不知道,就像不知道自己怎么從酒店出來走著走著就走到樓下報亭一樣。
想想去年自己帶著一大幫人高馬大的校工,把嬸嬸的房子弄得亂七八糟最后還讓他們難堪的場面,路明非最后還是搖了搖頭。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歡迎自己來了,甚至可能沒有人歡迎自己出現(xiàn)吧。與其自取其辱不如抽身而退。聳了聳鼻子,路明非毅然轉(zhuǎn)身離開。那扇大門,卻在這個時候開了。
“爸,你陪她繼續(xù)聊。媽,我下樓去買些水果,你快點做飯啊?!币宦暵燥@憨厚的聲音從打開的大門里傳來,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聲影“蹭”的一下躥了出來,估計說話的時候還看著門里面,沒有注意路明非這坨物體,“嘣”的一聲,撞了個滿懷。
是熟悉的觸感——專情的貪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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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俊
兄弟們昨天爬山又emmo了一波,請個小假哈,以后還是明天日更,注意糖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