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斐爾”
銀色鐵騎一線排開,正中間的黑白甲胄握著長槍直指遠處梅歇佩爾騎兵隊伍里站著的少年。
“鐸澤!”雪熱咬牙切齒痛恨道,他冰冷的聲音從“火冷”的機體中傳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變得沉默,這個名字仿佛壓住了黎明的曙光。
狹斐爾剎那間恍然,夜宴遇襲那一刻,雪熱大喊的名字不是“厄斐狹”,而是“狹斐爾”,但他卻反應(yīng)過來救下了春莉莎。
“原來是那時……”狹斐爾呢喃道。
而那具黑白甲胄已然邁著鋼鐵步伐朝他走來,透過熒綠色的電子光眼,狹斐爾好像看到面具后的雪熱眼里帶著復(fù)仇的怒火。
春莉莎突然站到狹斐爾的面前,甲胄踏步攜帶起的灰塵把少女的鬢發(fā)吹地散亂,她害怕的緊閉雙眼但還是張開雙手擋在迎面而來的鋼鐵巨人和少年之間。
“雪熱哥哥!”
“不要……”春莉莎哭著搖頭道,她原本好看的裙子現(xiàn)在又破又臟,胳膊和臉上多了數(shù)道傷口,高跟鞋也折斷了,就連那頂公主冠也不知道丟在哪里。
“求你了,雪熱哥哥,不要…殺他,他…是狹…斐爾啊!”春莉莎哽咽道。當(dāng)雪熱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那根眼熟的紅繩就變得無比刺目,一個事實就突然被擺在了臺面上。
狹斐爾·伯納德死而復(fù)生,成為了洛普蘭的流放者、白苑人眼里的劊子手,狹斐爾·鐸澤。
騎兵們紛紛為黑白甲胄讓道,眼神復(fù)雜的桃樂西被阿薩爾早早拉到了遠遠的一邊。
“春莉莎,我親愛的妹妹,你真的知道他是誰嗎?”
雪熱停下甲胄的前進,再往前就是春莉莎,他駕駛著高大的甲胄低頭瞅向這個哭泣的女孩子。
蒸汽在呼嘯,女孩控制不住在哭,她的哭聲畏懼而傷心,可她的眼神又那么的倔強。
“你真的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狹斐爾·鐸澤,是那個侵略國的幫手,是黑月鐵騎!你知道他殺了多少白苑人嗎?”
“無數(shù),無數(shù)??!你懂嗎?五年的戰(zhàn)爭里,我們有多少白苑同胞死在他帶領(lǐng)的黑月鐵騎的鐵蹄之下?”
雪熱在怒吼,每一張曾經(jīng)陪伴著他的熟悉臉龐都在他眼里浮現(xiàn),從戰(zhàn)友到好友,從親人到愛人。一場戰(zhàn)爭,幾乎毀了他的全部。
雪熱的眼角狂跳,那道刀痕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那些為白北戰(zhàn)爭而死去的人們都只是一攤卑劣的貪婪巨輪下被碾碎的粉塵,他們本不該死得如此無辜。
白裙藍襖的女孩還在哀求,她的眼淚已經(jīng)哭干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做才能讓面前的一切變回幾個小時前的那時候,好像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雪熱把“朗基努斯”長矛投入地面,火冷的機艙門向外翻起,里面灰發(fā)的男人赤裸著上身,密密麻麻的電纜和金屬管連接著他和甲胄。
雪熱沒有再去看甲胄腳下的春莉莎,他仿佛有些疲倦,只是自顧自的拔去身上的線路,然后替一些傷口抹上藥膏,巨龍真的很強大,等他武裝上甲胄時,西風(fēng)騎士團已經(jīng)死傷許多。
藥膏是從大夏傳到西方的,涂抹到這些因附著甲胄造成的傷口上見效很快。就是有些刺痛,平常訓(xùn)練時雖說雪熱對此習(xí)以為常,但他可以感受到那種灼燒皮膚的疼痛。
可是此刻,雪熱卻仿佛忘卻了一般。他在衡量,果然還是太沖動了,先前可以再忍一忍的,畢竟那么多年都過來了。
永遠沖殺在最前線,永遠如同一根矛一樣率先鑿入西風(fēng)騎士團的戰(zhàn)陣之中。那襲黑紅甲胄振臂一呼,千軍萬馬隨他號令,白苑人的血在他的刀刃下結(jié)痂,這種仇恨流淌在血管里,是家國和大義。
如果不是今夜,雪熱可能這一生都不會知道,曾經(jīng)那個目光膽怯,柔柔弱弱的男孩子并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死去,反而變成了屠戮卡維啟的的惡魔、在白北戰(zhàn)場上沐浴鮮血的“伊卡洛斯”。
洛普蘭不會放過白苑的,他們必然知道狹斐爾在這里,雪熱很想?yún)s也不愿立即殺死狹斐爾,儈子手人人得而誅之,可他是狹斐爾,是跟屁蟲,是那個讓他時常憶起而悔恨自己來遲的小孩子。
“黑月鐵騎之主,我的私心??!”沒有人能聽見雪熱的呢喃,他們只看到雪熱猶豫掙扎的面色,“狹斐爾·鐸澤”真是個可怕而又令人畏懼的名字,梅歇佩爾騎兵紛紛將長槍指向這個怪異的少年。
少年一身紫袍,身形修長,紅繩纏著黑發(fā),面色蒼白,看起來很年輕,很單純,容貌其實并非異常出色。如果脫去那身華貴而優(yōu)雅的紫袍禮服,他只是一位面容青澀的少年,你可以在黃昏的圖書館里見到他。
“西風(fēng)騎士,將他拿下,聽候發(fā)落!”雪熱說出這句話,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仿佛這句話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拿狹斐爾來換洛普蘭的退兵,他想賭,賭這位騎士王座對洛普蘭的重量,可雪熱覺得自己變得十分幼稚而可悲,他背棄了死去的白苑將士,他的內(nèi)心最終還是偏向了如同弟弟一般的少年。
“也許連拿他換取退兵都是假的”雪熱無力地呵呵笑道,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
銀白的鐵騎如潮而來,也如潮退去,他們再度乘上列車,前往魔種泛濫的前線。
雪熱也離開了,不過不是去卡維啟,而是脫下了甲胄,返回布雷特頓城堡,西風(fēng)騎士團留下數(shù)十位騎士押著狹斐爾也跟著雪熱離去。
桃樂西安撫好春莉莎,她把憔悴的少女送到王城里,吩咐好公主殿下的下人們一些注意事項,她就隨著梅歇佩爾騎兵隊離開了王城。
路上,桃樂西問阿薩爾。
“哥哥,那個家伙真的是傳言里的那位嗎?”
“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怎么會長成這樣,明明看起來很清秀文弱”
阿薩爾將一白條圍巾替妹妹圍上,陽光升起后,積雪開始化了,氣溫有些變低。男人思索了一會,他看了看雪熱帶著狹斐爾離去的方向,那里遠處是布雷特頓城堡。
“文弱并不影響惡魔狂舞,那個少年,他眼里藏著惡龍”男人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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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丁霍文像往常一樣上學(xué),今天他跟鄰居家的女孩約好了一起,所以他現(xiàn)在一邊無聊的踢著石子,一邊啃著媽媽做的饅頭等女孩,女孩名叫茜。
自從遇到斗篷少年后,那個會爆炸的包子給蘭丁霍文留下了深深的影陰,導(dǎo)致他現(xiàn)在根本不敢去大叔家的包子鋪買包子吃。
街區(qū)周圍的人也是這樣,大叔一早上包子都沒賣出去多少,這給大叔急壞了。
女孩從街巷拐角沖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到男孩面前站定,她長長呼出一口氣,露出兩顆虎牙對蘭丁霍文傻笑。
“走吧”蘭丁霍文掂了掂背后的書包,微笑著說道。兩個同齡人一左一右慢慢沿著街道走向?qū)W宮。蘭丁霍文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拍了拍書包,在那里面,有一條寬大的圍巾墊在書本的下面。
圍巾上,有紫色刺繡,蘭丁霍文不認識,但那人跟他說那是他的名字,他原來的名字。
“陳遠秋”蘭丁霍文輕輕念著這三個音節(jié),那個人沒有和他說這三個字的意思,只是教他怎么讀,然后把這條圍巾送給了他。
“怎么了?”女孩歪頭問道,蘭丁霍文眨眼,說了句“沒事,我們走吧”。隨后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晨起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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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被鐵蹄與奇怪的巨響吵醒的居民從困倦中醒來,整座白苑帝又活了過來,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輛輛馬車行駛在大理石路上,蒸汽傭兵車也在不停的進出,同時帶來的是一車車黑石。
時光就這樣在蒸汽塔的排放中流逝,微風(fēng)吹過正午的樹梢,一堆積雪落下,團雀嘰嘰喳喳飛走,白云淡淡的隨風(fēng)飄蕩不定。
布雷特頓城堡里,雪熱驅(qū)散仆人和隨從的西風(fēng)騎士,他帶著狹斐爾再次進入那間書房。
僅僅一日間隔,劍拔弩張的氣氛又彌漫在二人之間。雪熱關(guān)上房門,一只手按住狹斐爾的胸膛,將他猛的按在墻壁上。
狹斐爾被鎖鏈栓著雙手,無法反抗,雪熱手掌上的力道讓少年悶哼一聲。
“你想知道自己是誰嗎?”雪熱問他?!安挥萌柎豪蛏耍腋嬖V你!”雪熱看著那雙比記憶里要黯淡許多的藍色眸子,心里一陣陣刺痛。
這個失憶的家伙,眼里根本看不到那種年少的純真。
狹斐爾低下頭,不讓雪熱看清他的表情,只見他嘴唇掀動。“我已經(jīng)不想知道我是誰了,答案可能沒有我想象的那么重要”
“你個懦夫!”
雪熱一拳砸在狹斐爾臉頰旁的墻壁上,他怒吼道。
“你在白苑出生,你的媽媽是卡維啟人,你有老師、有伙伴、有長輩。你說你以后想當(dāng)個畫家…把最好看的風(fēng)景分享給最愛的人!”
“可你卻在一夜之間毀了全部,伊卡洛斯,那具黑紅的甲胄是屬于你的吧?我不會認錯的,它就是那晚幾乎屠城的灰色魔鬼!”
“……狹斐爾,你知道嗎?你手里握住很多很多同胞的生命…”雪熱的氣勢變得萎靡,他在自言自語,垂著頭,像一位打了敗仗的將軍。
“可…你終究不是狹斐爾·伯納德,我親愛的弟弟死在了那個秋天里……”
他松開手,跌跌撞撞坐回椅子上,背后的墻上掛著一位帶著面紗的女士畫像。
雪熱回過頭,自顧自說道?!傲召?,如果當(dāng)時我回去再快一點,會不會一切就會不一樣?”
狹斐爾看見男人的眼睛竟然變得濕潤,他還沒有從雪熱的那番話里反應(yīng)過來。
“所以你想怎樣處置我?”黑發(fā)少年問道。
雪熱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再次睜眼時,他又變回了神色冷峻的騎士王座。“春莉莎對你很重要嗎?”雪熱看著面前死魚臉的少年說道。
“原本我打算帶著你回卡維啟,然后觀察洛普蘭的進攻形勢,確保在一個正確的時間點拿你換取白苑的緩沖期”
“只是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白苑已經(jīng)名存實亡,有沒有白苑其實都一樣了。我只想保護這些無辜的民眾、我的家族以及埃德隆陛下的子嗣,當(dāng)然我指的只是春莉莎”
狹斐爾聽著想起了某些細節(jié),斐溟家族反叛,世界之樹刺客,梅歇佩爾家族的姍姍來遲。對于一群商人的家族來說,或許王位上坐著誰都無所謂,只要能獲得利益,商貿(mào)之都名不虛傳。
刀痕在男人的眼角跳動,他一股腦把大致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
“春莉莎將被陛下送往大夏聯(lián)姻,在那里,她至少是安全的。不過看昨晚的狀況,事態(tài)比我想得要嚴重…”
“他們要破壞白苑這個貿(mào)易支點與大夏的進一步聯(lián)合,這是一場西方與東方的政治交戰(zhàn),而春莉莎就是那個可憐的……犧牲品!”
“他們不會讓她活著進入玉門關(guān)的…”
雪熱掐著自己的晴明穴,他閉緊了雙眼,煩躁從他身上流露出來?!扒熬€需要我,如果我去保護她,卡維啟就會失陷,到時候甚至不需要洛普蘭進攻,白苑就會被魔種浪潮淹沒”
“所以,狹斐爾,我不管你是伯納德還是鐸澤,既然你想找回你的過去,那你就跟在春莉莎身邊吧,護送她進入玉門關(guān),你就自由了”
“堂堂黑月鐵騎之主,這點小事應(yīng)該不在話下吧?”雪熱冷冷問道。
狹斐爾點了點頭,如果雪熱拿他交換給洛普蘭,那會惹出大麻煩的。
當(dāng)年他就是負罪之身,只不過是洛普蘭皇室看在他父親克萊斯曼和他為洛普蘭立過汗馬功勞,且克萊斯曼沒有多余子嗣的情況下,才選擇讓狹斐爾假死這個雙方都下得了臺面的方案。
或者說,這可能也是克萊斯曼的主意。父親是怎么想的,兒子其實沒必要去知道。只不過,狹斐爾不會認他,因為他害死了媽媽。
“我需要甲胄,以及后勤部隊”狹斐爾說道。
“沒問題”雪熱回答道。
男人走上前,替只達到他胸膛高的少年松開手上的鐵鏈。
然后他一拳狠狠砸在少年的臉頰上,將他打翻在地,少年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狹斐爾揩了揩嘴角,無聲的笑了笑。
雪熱看著他,少年現(xiàn)在笑著的模樣,就跟一個魔鬼沒什么區(qū)別。
“樓蘭有位據(jù)說可以洞察萬物的大師,你可以途中試試”雪熱丟下這句話就走出了書房?!叭绻氵€想找下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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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魔龍出現(xiàn)在白苑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日,魔龍的恐慌開始漫延到了整片古洲大陸。
披蓋堅硬龍鱗的異類生物,據(jù)說連蒸汽甲胄也未必是它的對手。
其次還有一則消息席卷了大陸,“黑月鐵騎之主”竟然還活著,并且在白苑現(xiàn)身。聽小道消息說,堂堂黑月鐵騎之主還是個孩子。
北海洛普蘭次日就發(fā)布公告,極力否認“狹斐爾·鐸澤”的死而復(fù)生,并且向外界宣布,下一任“黑月鐵騎之主”已經(jīng)選拔出來了,他將背負著伊卡洛斯為教皇的榮光而戰(zhàn)。
是夜,高加索山脈。
一伙蒙面盜賊在夜色的掩護下飛梭于林海之上,他們身形矯健,腰部安裝著小型蒸汽鉤索噴射裝置,鉤索連著背后箱子里面的尼龍繩。
鐵鉤“噗嗤”被蒸汽裝置射出鉤中百米高樹的枝干,箱子里的滾輪飛速滑動,繩索被射出后迅速收回,一襲襲黑色身影瞬間閃躍至樹端。
隊伍末梢,干瘦漢子朝不遠處一位身形高挑的蒙面女子嘿嘿笑道?!叭鸺獌豪辖?,要不咱們休息會兒吧?”
女人冷冷掃了他一眼,雙手抱胸站在樹端,她是這個隊伍的老大,此刻她正在四處觀察地形,尋找符合地圖上所示的標(biāo)志。
“咱們這都走多久了,還沒見著一個屁星子”干瘦漢子嘟嘟囔囔道,他順手撓了撓褲襠?!袄献诱羝麠l都要見底了”
女人折下一根樹枝,摘下葉片撒入空中,兩根修長手指將樹枝“咔嚓”一聲折斷。
“閉上你的狗嘴,班克羅夫特”
女人不怒自威回答道。她指著下方飄散的葉子淡淡道?!帮L(fēng)向朝南,從山上到山下,如果拉脫維亞的巡警找上來,他們的獵犬很容易聞著味兒”
“想撈筆大的就別休息,別忘了你的瑪莎還在等你回她的窯子”女人說完就躍下樹端,朝山上快速前進。
名為班克羅夫特的干瘦男子訕訕笑,他撓撓頭也跟了上去。隨后四五人也都繼續(xù)往地圖標(biāo)點趕去。
“大姐頭,或許皮諾這老東西放的不是真地圖”一位蒙面人躍到瑞吉兒的身旁輕聲說道。
“沒辦法,就算圖是假的,也必須去,圣器我志在必得”瑞吉兒邊跑邊說。
灌木叢中的黑胸歌鴝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發(fā)出清脆的啼叫,不知藏匿在何處的野豬哼哧哼哧鉆入了叢林更深處,然后便聽到野豬凄厲的叫聲,密林再度復(fù)歸平靜,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從黑暗處浮現(xiàn),盯上了森林中訊速停下的一行人。
“這林子有點詭異,都小心點!”瑞吉兒朝身旁的人說道,然后那人再把話語傳遞給身后的人。
“大姐頭,這地方…不會有魔種吧?”班克羅夫特有些心虛的呢喃道。
“很難說,雖然我們來之前調(diào)查過,高加索附近沒有污染源,但是不排除我們倒霉,碰上污染源誕生”隊伍里有經(jīng)驗老道的人開口道。
瑞吉兒暼了眼野豬消失的方向,拿起地圖查看遺跡的位置,在反方向,她呼出一口氣,準備率領(lǐng)隊員們繼續(xù)前進。
火把在這個時候突然被吹滅了,奇怪,按道理他們已經(jīng)身處森林深處,又不是在林海上,哪里來的風(fēng)。
正當(dāng)眾人思考之時,前方傳來撥動樹枝的聲響,腳步聲越來越近,眾人頓時如同驚弓之鳥,紛紛架起武器擺好作戰(zhàn)姿勢。
如先前一雙猩紅的眼睛逐漸從黑暗深處靠近。
一股惡臭的腥風(fēng)撲面而來,對眾人來說,這就像是魔種無形的威壓。
“備戰(zhàn)!”瑞吉兒大喊道,若是在此遭遇魔種,也顧不得被拉脫維亞方面發(fā)現(xiàn)了。
樹枝被撥開,一雙黑色棕線長靴踏入眾人視線,一位面容俊逸的青年從黑暗中走出。他穿著一身束腰戰(zhàn)服,腰懸長劍,手里提著一顆猙獰的魔種腦袋。
“唔,味道有點沖”
“哎嘿,人有點多呀,各位這是要去哪里?”青年拍了拍裙甲上的泥土,露出和善的笑容向面前的眾人打招呼。
“砰!”班克羅夫特扣動了火銃的扳機。
青年略微歪頭,堪堪躲過這顆瞬發(fā)的鉛彈,隨后他詫異的看向不遠處面色陰沉的干瘦漢子。
“喂喂,哥們,你怎么一言不合就開槍呢,差點打死人欸”青年不愉的說道,他皺著眉頭,不停的擺手,仿佛是越想越氣,大聲道。
“我也沒惹你們吧,友好的問候,你們怎么就拿槍炮回敬我的?你們這樣……”
青年手舞足蹈,自說自話,不停的發(fā)泄剛剛的郁悶,好像他真的拜干瘦漢子所賜走了趟鬼門關(guān)。
瑞吉兒一行人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面前這個詭異的男子行為舉止極度不符合常理,而且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也無比奇怪。
正當(dāng)班克羅夫特再度想要舉起火銃時,瑞吉爾伸手攔住了他。瑞吉兒突然笑著說道。
“我們都是獵魔人,生性謹慎了些,這不,也是怕慣了,沒傷著小兄弟就好”
“巧了,我也是獵魔人,同行??!”青年一拍大腿道。
然后瑞吉兒向面前滿臉怨氣的青年道歉,青年也未過多糾纏,不一會兒就拎著手里的魔種腦袋準備離開。
青年從瑞吉兒他們來時的路往山下走,身形快消失前,他回頭向一直盯著他的瑞吉兒緩緩露出微笑,淡淡道。
“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山有山規(guī),人走人道…”
隨后青年單手抱頭,哼著小曲兒、悠著魔種腦袋消失在夜色下的密林中。
“老大,為什么不讓我崩了他?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滿嘴鳥語”
“還山有山規(guī),人走人道,我看他就是在嘲諷我們不是人,不該走這條路”班克羅夫特氣忿道,他狠狠的甩了甩火銃,看著青年消失的方向一頓痛罵。
瑞吉兒將手里的火銃塞回腰帶的槍套里,她面色陰郁道?!笆紫龋覀儸F(xiàn)在知道了這里是百分百有魔種的,其次,這個人太奇怪,能斬魔種的腦袋,性格多變,我們現(xiàn)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行人略微休整后繼續(xù)朝山脈深處探索,夜梟的叫聲在山脈中回蕩,一切都是那么平靜而黯淡。
一處樹梢,原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下山的青年踩著樹枝靠在百米高的大樹主干上,他看了眼手里的魔種頭顱,一手反握匕首將其切開,掏出里面湛湛發(fā)著紫色芒紋的小石塊,魔核。
青年名叫李裘白,大夏人士。
青年將魔核丟入衣袋,隨后淡漠的將魔種頭顱拋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一伙打扮如“盜賊”的黑衣人消失在遠處。
“獵魔人不去狩獵魔導(dǎo)士,來這找魔種?咦,好像也是獵魔哦”
“呵呵,誰信啊”青年旋即扶頭冷笑道?!笆テ髂氖悄銈兡苡匈Y格見到的?不過我老李已經(jīng)提醒過你們了,山有山規(guī)喔,所以你們的生死就不管我事了”
“欸…”名為李裘白的青年不知從哪掏出一個扁鐵壺開始飲酒,他看著天上如故鄉(xiāng)一樣的月亮陷入了呆滯,自從離開大夏后,他已經(jīng)浪跡天涯許多年了,也不知道家鄉(xiāng)的小妮子怎么樣了。
良久,他倒了倒空空的扁酒壺,嘆道。
“月是故鄉(xiāng)明??!”
就叫芋圓貓
兄弟們,我盡量寫,碼字有點煩,感覺也沒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