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項歌的心怦怦直跳。
這石塊和靈氣起了反應,而且他說還是從異獸燃燒后的灰燼中取出來的。
難道這就是顯示屏所說的妖丹?
他心里激動,表面上卻撇撇嘴:“結石吧?而且就這里的異獸,吃人的時候吞了地上的幾塊石頭也正常,你這玩意放在這里賣二十枚星幣也太離譜了?!?p> 說完他就閉嘴了,繼續(xù)看草藥。
他知道,自己不能對這玩意表現出過多的興趣,這些話提一嘴就行。
攤主望著石頭若有所思,等到項歌結款那幾十棵草藥,他幽幽的開口了。
“這石頭,火燒了之后很紅,像是什么金屬,但是我看了看不是金屬,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p> “哦?這有意思,你準備出多少錢?”項歌眨了眨眼睛。
“五……四枚星幣,你帶回去?”攤主問道。
項歌咧嘴,看起來肉疼的不行,可摸了摸鼻子,又抓了兩顆黃草根:“再加兩根這玩意,我覺得四枚星幣過得去?!?p> “成交。”
項歌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說,默默的拿起購置的材料起身離開攤位,而那疑似妖丹的物品,被他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里。
又兜兜轉轉在攤位間審視,他有些失望。
清單上大約有十二種材料,在這里只購買到了六種。
“看來只能去野外碰碰運氣了?!?p> 項歌心中無奈,將草藥和那塊奇怪的石頭一同放入懷中的皮革袋中,朝著出口走去。
但他在距離出口十米左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不為什么,他感覺到,門口那些抽煙的家伙,多數人將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
他沉默著換了個方向,又轉身折回去了。
準備打我的主意?這些吃人的禿鷲。
多年來在難民營的生活讓他對危機有著極強的敏銳,當一件事情沒有如他意料中發(fā)展的時候,他就會本能的推測風險。
他很快就聯想到疤哥。
雖然被他照顧過不少次,但是項歌也有被他“關照”的經歷,那家伙性格怪異,是他搗鬼的可能性很大。
但對這種情況,項歌早有預案,很快,他就來到垃圾山一個僻靜的角落,從一個廢棄的集裝箱內抬出了用垃圾材料拼裝成的簡易木梯,然后將其靠在沒人圍墻上,直接翻了出去。
“想敲詐老子我,做夢?!表椄栊闹欣浜撸缓笏鸵涣餆焹撼巴馀苋?。
距離垃圾山更遠的地方,項歌也來過,平日里如果缺少食物,他也會來這里尋找某種草原鼠。
這片開闊的平原植被很少,不過一種紅色的灌木叢很多,上面長滿了鮮紅如血的葉片,所以從空中俯瞰這片草原,就像是被潑灑鮮血的大地,而草原鼠,就是以這種灌木的葉片為生。
生活在這片草原鼠上除了牙齒尖銳,速度快,就沒有什么其他的特點,最關鍵的是繁殖能力很強,聽說在聯盟之城內部有專門的養(yǎng)殖基地。
不過城里有些人覺得野生的草原鼠味道才正宗,所以不少時候,一些難民會鋌而走險捉草原鼠。
至于為何捉老鼠會有生命危險,因為危險的來源并非老鼠。
“呼……”
隨著落日緩慢落下,項歌終于在一灘死水邊找到了最后一樣草藥,蒲公英。
這是一朵正在盛開的蒲公英,鮮黃色的花朵讓項歌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如果說那塊黑色的石頭正好就是妖丹的話,或許今天晚上他就能夠提升體質,成為超脫一般凡人的存在。
將蒲公英放進懷中的口袋里,他選擇原路返回。
光線越來越暗淡,草原深處傳來了不明生物悠長的嗥叫聲。
項歌加緊了腳步,一絲不安感在心頭升起,他回過頭,在緩慢升起的巨大藍色月亮下,看見了一條令他毛骨悚然的身影。
異獸,兩頭狼。
那是一頭通體烏黑的巨狼,怪異的是這生物居然長著兩顆腦袋,而他,也是難民們在草原上最不愿碰見的生物之一。
沒有任何的猶豫,項歌拔腿就跑,他根本來不及思考為什么太陽才剛剛落山,這兩頭狼就會出現在這里,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就是不要回頭的跑下去!
兩頭狼其中一個頭顱高高揚起,發(fā)出歡呼的嗥叫,另一只頭則死死地盯著項歌,等它嗥叫完后,便朝著項歌飛奔過去。
項歌聽見了自己急促有力的心跳聲,稍微冷靜后他立刻做出了判斷。
他明白自己在以速度著稱的兩頭狼面前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以他一個平凡人的體力,這近十公里的距離太過遙遠,他很快就會耗空體力,而唯一的生路,就是難民們在這平原上挖的地洞。
這些地洞分布在這片平原很多地方,都是用于夜間難以歸家的時候,作為暫時的藏身地來使用,這一點其實是借鑒了草原鼠的習性。
平原廣大,但在接近聯盟之城的地段,足足有上百個這樣的地洞。
這種無聊的工程聯盟之城沒有任何的參與,而是難民們在飽受被獵捕的困擾后,自己想出的解決方案。
人工地洞也有一定的防御工程,不過它更大的作用是用來隱蔽,以防被異獸發(fā)現蹤跡。
而地洞位置的標識,是三塊壘在一起的藍色石頭。
跑出了幾百米遠,項歌就已經力竭,眼見身后死亡的威脅越來越近,他在絕望中終于瞧見了救命的三塊藍色石頭。
來到石頭前,他毫不停歇的扒開草皮,拉開沉重的石板,然后從縫隙中一下子鉆了進去。
地洞里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項歌沒時間恐慌,繼續(xù)推動石板,將洞口徹底堵死。
異獸沒有人類靈巧的手,根本沒辦法抬起和地面嚴絲合縫的石板,很快項歌就聽見了自己頭頂上的咆哮聲和拍擊聲。
泥土不斷的從頭頂落下,項歌疲憊的倒在地上,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目光死死的盯著頭頂的石板,肺部急速的疼痛起來。
這地洞從建造后就沒有被修繕過,雖然能暫時阻擋住外面兩頭狼的進攻,但是看來這里并不能堅持多久。
這雙頭狼看起來像是餓瘋了,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出來覓食。
項歌心里一沉,有了一個最壞的預測。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今晚,他必死無疑。
石板被破壞只是時間問題,他只能如甕中之鱉,絕望的等待著獵手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將其撕碎。
“我不能死在這里!”
項歌咬緊牙齒,一只手猛地抓向了懷中的那些草藥,而另一只手手心朝上,伸到了自己面前。
御火!
熾熱的火焰帶來了溫度和光明,這狹小的地洞內,這名瘦削如骨的少年眼里充滿了光。
將所有的材料甩到一旁,而后他一只手在較為松軟的泥土中直接刨坑。
挖了一個差不多三個拳頭大小的土坑,而后項歌用自己血淋淋的手指,顫抖著伸向了其中一株草藥。
當他扔下第一株草藥的時候,終于察覺到了他現在最大的困境。
他沒有水!
沉默了幾秒后,項歌熄滅了火焰站起來,用自己隨時攜帶的皮革袋子打開鋪在最底層,他打開袋口,解下腰帶,往里面注入了小半盆不可描述的液體。
火焰再度燃起,根據昨晚他與顯示屏討論過的記憶……
大概就是放入藥材后,煮沸并攪動,最后它們會緩慢成為粘稠狀半固態(tài)的物質,這個時候加入妖獸妖丹,催動靈力,就有概率會煉成這提升體質的藥膏。
至于放什么,順序是什么,他完全記不清。
御火開啟,他將升騰火焰的那只手伸進了液體內。
火焰很快熄滅,但是靈力在他手掌心催生的熱量并沒有消失。
無視頭頂的動靜,項歌聚精會神的感受著草藥,將它們一點點加入開始沸騰液體中。
草藥一點點加入進去,而項歌露出了痛苦不堪的神情。
雖然能御火,可他根本無法抵御沸水的熱量,很快他的手就被煮的通紅而不得不抽出來。
“可惡……”
項歌眼中布滿血絲和瘋狂。
他一晚上的時間也不過是只學會了初級的御火,根本不會離火之術,讓火焰脫離自己手掌的范圍之外。
思索片刻,他摸到了懷里那顆黑色的石頭。
將石頭放在匕首上,項歌立刻用火焰加熱石頭,大約兩分鐘后,黑色的石頭變得通紅,他便立刻將其投入液體中。
水泡立刻不斷冒出,也散發(fā)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重新再用匕首將它挑出來,繼續(xù)加熱,循環(huán)往復。
液體的溫度一點點變高,他也碰著運氣一株株的投入草藥,大約二十分鐘后,所有的草藥都被投入,剩下的,就只有等待這鍋不可名狀的玩意熬煮成藥膏了。
在繼續(xù)熬煮的過程中,項歌發(fā)現了不妙的事情,這塊黑色的石頭居然越來越小了。
最后一次將它從液體里撈出來,就只有三顆花生米那么大,繼續(xù)燒下去也沒有變成紅色的跡象,而那鍋液體距離粘稠早之又早。
頭頂的動靜越來越大,項歌已經清晰的聽見石板碎裂的聲音,這狗東西的耐性實在是太過恐怖,如今看來,他認為自己只有生死一搏了。
將頭直接埋進那鍋沸騰的液體,他也顧不得燙,大口的吮吸藥湯。
他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直接吐了出來,就連最后一點殘渣,他也舉起了袋子,將它倒入口中。
干嘔幾聲,他立刻捂住肚子,跟一只煮熟的大蝦一樣倒在地上呻吟。
肚子,好熱!
不僅僅是燙,有股什么東西,仿佛在沖撞著項歌的五臟六腑,他疼的大汗淋漓,像是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嗬啊啊啊啊————”
他終于忍耐不住這股痛苦,劇烈的慘嚎起來,石板外的雙頭狼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拍擊石板的力度更大,那狼嘴都已經鉆過了缺口,惡心的液體滴在了項歌的臉上。
項歌雙目暴突,血液從他的鼻腔滲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最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