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辣的手段!
皂吏平日大多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但他們的壞,只是小市民的壞。
趨炎附勢,媚上欺下。
皂吏做事,大多是陰毒有余的笑里藏刀。
蘇桐這般行事,和他們平日所見所行均是大異。
“是我不錯,當(dāng)時的情景千鈞一發(fā),不得已之下只好以雷霆手段,解疾救厄為先?!?p> “他們本也是歹人,謀財害命在先,想來如今縱有折損,也不算太過吧?!?p> “他們是歹人不錯!”
為首的小吏點了點頭,接著他橫眉瞠目,挺胸疊肚向前一步,反問道。
“你又是什么人呢?”
“這般的手段,可不像是無名之輩。也不是尋常書生相公能有的?!?p> “你待問我是何人?”
蘇桐聽了皂吏的問話,不急也不惱,他輕輕振了振衣服,抖開了襟擺,疾徐有度。
皂吏見他這幾番衡量,以為蘇桐是要對自己來硬手段了。
下意識地倒退了小半步。
“你…你…你…”
“我…我…我…”
皂吏三聲,一聲比一聲更低迫慌張,蘇桐三語,卻是愈來愈清越從容。
“你聽好!”
“我……”
蘇桐拉了個長音兒。
“我是普天下郎君領(lǐng)袖,蓋世界浪子班頭~”
這一句說出,在場眾人,無論通不通文墨,曉不曉經(jīng)義,此刻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滿臉的古怪神色,有驚訝,有駭然,更多還是強(qiáng)忍著笑意,咽著無奈。
趙盼兒本來正在整理地上的一片狼藉,此刻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一雙美目眨也不眨,滿眼笑意地重新打量起了蘇桐—這位曾經(jīng)被她認(rèn)作是半個壞人的茶客。
皇城司的兩人,青年還好些,中年人則是直接一口茶噴出,險些噴在了對面長官的身上。
連忙用衣袖掩口。
至于剛剛還有些怵惕之意的皂吏,此刻臉上的神情,就像是打翻了醬油鋪子,憋得辛苦,說又不能。
只聽蘇桐繼續(xù)一口氣說下去
“能分茶攧竹,會打馬藏鬮;通五音,更六律滑熟?!?p> “曾為風(fēng)月功名首,更玲瓏又剔透?!?p> “我呀!是個錦陣花營都帥頭,也曾玩府游州!”
“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鉆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臺柳。我也會圍棋、會蹴踘、會打圍、會插科、會歌舞、會吹彈、會咽作、會吟詩、會雙陸。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癥候,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天哪!那其間才不向煙花路兒上走!”
越往后來,蘇桐聲音越是鉤轉(zhuǎn)攀升,如珠落玉盤,每一字都要這茶鋪中所有人清晰可聞。
“我呀,便是…”
說到這兒,蘇桐忽然靠近了那皂吏小聲近乎耳語般說了幾句,而后笑吟吟地退開。
“你,可聽清楚了?記清楚了!想清楚了?!?p>
唔,我要超前點播!可是我那天要回科室里值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