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雨的結(jié)束,預示著新生命的到來:鹿婉娜緩緩睜眼!??!
手里握著的,是劉韋恩送給自己的那瓶,已經(jīng)用完的空瓶子。
假死???
沒錯?。?!
意識完全清醒,疲憊不堪的鹿婉娜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向依舊昏迷不醒的車夫,試著使他恢復神智。
“……咳咳……小姐?”車夫緩緩睜開雙眼,看到鹿婉娜正在為自己療傷,早已停下來的雨水不知何時悄悄跑進他的眼眶……
“小姐,請停手吧!他們給我喂了百味劇毒,你看?!?p> 兩只手已有了淡淡的紫色。
“很難受吧……抱歉,要是我來早一點……”
“小姐,請不要哭,臉哭花了就不好看了……”車夫輕輕為她拭去淚水,眼里充斥著心疼。
“抱歉……”
“不必道歉,小姐!這并不是你的錯,是我本該收到的懲罰。本應由我自己承擔的責任,卻不想連累了您,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毒素蔓延的速度是極快的!
“?。∧愕氖帧蓖衲瓤吹搅藘呻p紫黑色的手和兩條淡紫色的胳膊……
“毒素已漸漸開始顯現(xiàn)了,聽我說,小姐,這里很危險!如果您不能及時走出這片森林的話,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說什么傻話???”少女的淚毫無征兆的流下,“要走,一起走!”
車夫再次為她拭去淚。
此刻,他的臉完全泛紫。
還有最后一分鐘,他心里這樣想著。不能再拖累她了,于是盡力想辦法穩(wěn)住她的情緒,卻在心里開始默默倒數(shù):60、59、58……
“好!那我們一起走!”
“嗯!”鹿婉娜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小姐,你該多笑笑!你笑起的樣子來真的很好看!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再為我笑一次嗎?”
聽到這話的她眼里卻含淚,勉勉強強擠出了不標準的笑。
“小姐,我看到他們留下了份地圖,你去找找看,我在這里等著你,等你找到,我們就可以逃離這里了!”
“在哪里?”
車夫用盡全身的力氣,才顫顫巍巍地指向遠處的一棵樹:“就在那邊的樹洞里。”
33、32、31……
鹿婉娜照辦。
“沒有??!”
“你再往前走幾步,我應該在上面做了記號?!?p> 繼續(xù)尋找,依舊毫無收獲。
“車夫,我怎么……”
“等等,先別動!”
婉娜緊張的看著他。
“再走遠些!”
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7、6、5……
“小姐!你總算是安……”話音未落,車夫就永遠閉上了雙眼。
隨之而來的爆炸聲使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子,明白了這一切的她呆愣在原地。
“原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縱然背對著車夫,但眼淚已然不爭氣的落下,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她逼自己擠出微笑……
翅膀受了傷的她變回原樣,現(xiàn)在的她,眼里沒了一絲光亮,如同行尸走肉。
……拖著濕漉漉且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又一步,走出森林,走到客棧,鮮血染綠了小路。這短短的距離卻好似走完了她的一生!
——客房——
斯婭去了哪里?
她心一揪,顧不上疼痛,朝哥哥的客房跑去:果然看到了被困在保護球里的劉韋恩!
“鹿鹿?!”
劉韋恩又驚又喜?。?!
她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染,一身的墨綠色,白里透紅的臉龐也早已血跡斑斑,那雙透亮的雙眸彌漫著濃濃的霧氣,渾身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隨風鉆進口鼻?。?!
似乎看不到那個天真的女孩子的影子了!
“大哥哥?!”鹿婉娜趕忙把他放出來,“斯婭呢?!”
“她去找你了。”
“什么???”
“蘭兒,你這滿身的傷是怎么弄的?”
鹿婉娜低頭不語。
“車夫找到了嗎?”
婉娜抿著嘴,眼淚不爭氣的流下,沒有言語,只是輕輕的搖頭。
劉韋恩不再過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迅速轉(zhuǎn)換話題:“你現(xiàn)在很疲憊,身體是最大的本錢。等我一下,我去拿藥包?!?p> 她非常感激劉韋恩的“不聞不問”,感激道:“謝謝哥哥!”
……
扶著鹿婉娜,劉韋恩單手拿著小巧的藥包,盡可能慢的走入她所在的客房,推門而入。在劉韋恩的幫助下,鹿婉娜躺好。
劉韋恩快速取出自己的醫(yī)用藥品,心疼道:“可能會有些疼?!?p> “我不怕,哥哥?!?p> 客房里,空氣安靜的可怕,只有上藥的聲音,那些藥抹得鹿婉娜生疼,但她忍著疼痛,死死咬住嘴唇,一聲不吭。劉韋恩處理了難聞的血跡,用紗布包扎做收尾。
鹿婉娜心里長舒一口氣。
呼……
終于結(jié)束了?。。?p> “鹿鹿,現(xiàn)在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眲㈨f恩安頓她安心休息,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哥哥……”
“怎么了?”
鹿婉娜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沒什么?!?p> “你安心休息,放心,我不會自尋危險的!”
鹿婉娜并不是擔心這個,現(xiàn)在也確實疲乏,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嗯……好好休息!”
劉韋恩走后,鹿婉娜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強撐著坐起,用魔法喚出古溫海送給自己的的笛子,吹奏出美妙的旋律……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現(xiàn)身。依舊是紫色的長袍,胸前證明自己的高貴身份的徽章,還是那雙嚴厲的紅眸。只是這一次他摘掉了面具:面具下的古溫海擁有修長的臉頰,姣好的容貌,有著中年男人才有的那股該死的男性魅力!?。?p> “尊敬的……”古溫海的眼里卻多了幾分心疼與擔憂,“怎么搞成這副樣子?”
“咳咳……”
“我來為您療傷吧!”
“謝……咳咳……”
“先不要講話?!?p> 那是一種讓她安心的溫柔。
她就這樣乖巧的看著他。
他輕輕坐到床邊,極其溫柔的施展治愈魔法,首先為她醫(yī)治了嗓子:“是不是好受些了?”
“是?!?p> 他一臉嚴肅的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鹿婉娜抬眸,眼里浸滿委屈與自責的淚花……
他坐下,柔聲細語:“跟我說說,好嗎?”
沉默著,沉默著……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鹿婉娜頓然哭了!??!
古溫海一把摟住她!??!
那厚實又溫暖的懷抱讓鹿婉娜再也繃不住了,所有委屈全部依托著淚水噴涌而出?。?!
“嗚嗚嗚……”
“讓我們傳承者受委屈了!哭吧,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受了。”
“嗚嗚嗚……”
“你看你,臉都花了!”
“嗚嗚嗚……”
古溫海為她拭去淚花,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等哭夠了,給我講講看?好嗎?”
“好……”她的聲音發(fā)著抖。
古溫海耐著性子哄她……
哭夠了,鹿婉娜才將事情的經(jīng)過完完全全復述了一遍。他一面聽著,一面默默為她治療。
“……嗚嗚嗚……我,我算不一個上稱職的守護者……沒有保護好同行……嗚嗚嗚……”
“……”
古溫海不語,臉色難看極了。
“……您想罵,就罵吧!”
古溫海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專心治療。鹿婉娜疲憊的身體得到了釋放,心靈也得到了凈化。
治療完成,扶她坐起來,古溫海才開口:“確定及肯定嗎?”
“這種事……還會有假?”她帶著哭腔,眼里浸滿淚花。
古溫??粗雇衲饶菑埐恢螘r褪去了天真的臉,陷入沉思。鹿婉娜則是小心翼翼捕捉著他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
“傳承者!”
“在。”
“您要知道,受傷和死亡對于我們這群魔法師而言是極其正常的事。”
“嗯……”
“況且,您的保護的對象不過是個普通的車夫,他的離開根本不是您的責任,所以您也完全用不著自責?!?p> “但他是無辜的?。 ?p> “您還是太天真了!如今這世道,沒有真正的無辜,有的只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
“你真正了解過他嗎,知道他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嗎?”
鹿婉娜搖頭。
“既如此,不要多管閑事!”
“可是……”
“請記住,他是罪有應得!”
“我們的初心何在!”鹿婉娜激動不已,提高了音量。
“您聽我說,他只是博取了您的同情心,懂嗎?”
“我只知道他犧牲了自己!”
“他騙了您!”
“您有證據(jù)嗎?車夫已經(jīng)不在了?為什么不肯放過他?這就是您所堅持的正義?這就是守門者一以貫之的作風嗎?”
“請不要激動!聽我說,一定不要太過于相信您所見到的,畢竟眼見有時并不為實!”
“眼見并不為實?!”
“不錯?!?p> 一聲冷笑。
“您還是太過單純,很多事情并不了解實況,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您會明白的。”
“滴滴滴……”鈴聲響起。
是水晶球的通訊系統(tǒng),女子的聲音傳來:“溫海,主衛(wèi)大人需要你的幫助?!?p> 隨后的通話被加了密,只能聽到古溫海的應答聲,鹿婉娜不滿的嘟起嘴。
古溫海放下水晶球:“實在抱歉,我該走了?!?p> “……”
“傳承者?”
“……您去忙吧。”語氣有些生硬,但還是保持著必要的禮貌。
“好好休息!”
“……再見?!?p> “再見,傳承者?!惫艤睾Q粤T消失不見,房間又回到了寂靜之中。
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