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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的模糊會士

25.《老去的尼尼卡》與《消亡的尼尼卡》

從零開始的模糊會士 天河戀歌 2384 2022-07-14 15:00:00

  【我們的尼尼卡老去了,

  他偉岸的肩膀不再挺拔……

  這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

  真的曾經(jīng)擁有鋼鐵一般的力量?

  啊,母親啊!

  到底有多少次

  他暴風一般揮舞著鐮刀,

  袒胸露背,在麥田的盡頭

  突然大聲地咆哮。

  他肯定搬移過大山

  把它們并排而列,

  他那滴汗的臉上

  噴射著火焰和濃煙。

  可他現(xiàn)在連膝蓋都動不了,

  歲月割去了它們。

  他只能躺下,或者做夢,或者告訴

  他子孫的子孫

  他曾經(jīng)的過往。

  他偶爾會聽見

  附近麥田傳來的歌聲,

  他那曾經(jīng)堅硬的心

  開始愉悅地跳動。

  他顫抖地走出了門。

  他拄著拐杖往前走了幾步。

  當他看到年輕的小伙,

  他安慰地笑了起來。

  ——《老去的尼尼卡》,索塞羅】

  1979年12月31日。

  夏萌在小雪中拿著一瓶啤酒,朝著校外走去。

  他看向不遠處的樓房,隨后搖了搖頭,又看向更遠處位于郊區(qū)的復(fù)旦大學的方向。

  符雨霄見此情形,在距離校門幾十米處攔住了他,問道:“今天你不在學校里過新年嗎?”

  “沒必要。今天之后,我有可能就記不得任何人,也可能永遠見不到任何人。”

  符雨霄疑惑道:“你怎么了?”

  夏萌搖搖頭,隨后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過了幾秒,又轉(zhuǎn)回身看向符雨霄:“支書……我真的沒什么,我只是覺得這日子過的沒什么意思。都說新時代要來了,但我看到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灰暗。我知道我期待的變化要等好幾年,但我的老媽真的等不下去了。她現(xiàn)在在學校里還在受著白眼呢……就因為她會英語,還是老師?!?p>  符雨霄有些詫異:“怎么會呢……這問題就解決不掉嗎?”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這世上雖然沒有可以滅絕地球生命的天外來客,不過我已經(jīng)與不知是天使還是魔鬼那樣的存在,做了一個交易。交易的籌碼是一瓶啤酒,以及我的酒精過敏體質(zhì)——后者嘛……符支書你是知道的。

  “交易的內(nèi)容很簡單,只要我喝下幾口啤酒,我就可以得到解脫。我們雙方都答應(yīng)了。既然你來了,我只有兩個要求,等我死后,請你在我的追悼會上把這首詩念出來,以及好好活到末日降臨的時刻。我走了,來生再見,或者再也不見?!?p>  “等等,既然你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我也沒什么別的好說了。但我有兩個問題想問問你?!?p>  夏萌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少女的請求:“只要不耽誤我午夜時分的交易。”

  “第一,你來交大快半年了,有什么收獲嗎?”

  “收獲?除了見識到了大學的真面目之外,沒了。結(jié)論也很簡單:一切都是灰色的。嗯,就這樣?!?p>  “第二,如果你碰見了舊時的同學,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夏萌點點頭,隨后搖頭道:“他們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還沒有嘴巴,更沒有大腦,甚至沒有心,所有的窗戶已經(jīng)合攏,大門也已緊鎖。一切亦無濟于事。這種人永遠存在。我十幾年的人生證明了:只要我身邊能碰上這樣的人類,我就沒有活路可走。感謝你們讓我明白了這點……如果有人接我的班,那請你把這段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他。還有問題嗎?”

  “沒了?!?p>  “那請你接過我寫給自己以及這個世界的詩歌?!?p>  說完,夏萌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符雨霄看著自己寫的詩。

  符雨霄接過了夏萌遞給她的紙,開始看了起來——

  我們的尼尼卡消亡了,

  他鋼鐵的心靈不復(fù)存在……

  這位只剩滿頭黑發(fā)的老人

  真的曾經(jīng)擁有鋼鐵一般的力量?

  啊,母親??!

  到底有多少次

  他如獵手一般架起了獵槍,

  一動不動,在麥田的中央

  永恒沉默的冰雕。

  他肯定護衛(wèi)過大山

  把它們挪到身后,

  他那堅毅的臉上

  仍存有冷靜和寒霜。

  可他現(xiàn)在連自保都做不了,

  歲月吞噬了他的一切。

  他只能凝視深淵,或者沉默,或者告訴

  他不存在的友人

  他曾經(jīng)的‘罪惡’。

  他無時無刻都能會聽見

  麥田之外傳來的地獄嘶吼,

  他那曾經(jīng)不安的心

  開始迅速地枯朽。

  他顫抖地抬起了頭。

  他拄著獵槍往前挪了幾步。

  當他看到年輕的男男女女,

  以審判罪惡之名向他走來,

  他永遠地失去了眼淚。

  夏萌

  《消亡的尼尼卡》

  于黎明前

  看完這段文字后,符雨霄抬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夏萌早已消失在視野中,此后再也沒見過夏萌。

  記憶到此結(jié)束。

  ……

  童曉伊聽到這里,問道:“那張紙還在嗎?”

  “在的。他的嚴重酒精過敏是真的,他喝了幾乎一整瓶酒也是真的。但他卻沒有死?!?p>  “然后呢?”

  童曉伊的追問換來的卻只是符雨霄的否定答復(fù):“除了自己的父母外,他記不得任何人的名字。唯一不變的是:去年的他,眼神里全是空洞的;現(xiàn)在的他,眼神依舊空洞。”

  “這……難以置信。他之前竟然是從不與人爭斗,甚至不愿意在任何時候說話的人?!?p>  符雨霄對童曉伊的詫異深以為然:“我感覺他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被換了一遍。但這種不符合唯物主義的事情,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p>  “我也覺得奇怪……等等,他之前是不是說了和什么人做交易?”

  符雨霄點點頭:“對,沒錯,他確實說過。”

  “那問題就在這個交易上了。他會不會是進了什么反動會道門,或者有人教唆?”

  “我能確定的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做出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一點,他還是沒有變的?!?p>  “這……我了解了,感謝你的消息?!?p>  童曉伊說完后,立刻把兩個人的咖啡款付完后就離開了。

  ……

  走出咖啡館的童曉伊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夏萌,夏希羽……表現(xiàn)得竟然不是同一個人?太可怕了。根據(jù)雨霄的說法,他恐懼知識之外的一切,只有這一點從來不變。因此,如果我想把這么優(yōu)秀的男生留在我的身邊的話,恐怕需要另外想一些辦法?!?p>  另一邊,回到寢室的符雨霄則想著:“尼尼卡,你在他鄉(xiāng)可安好?現(xiàn)在的你,想必已經(jīng)在新世界開啟新生活了吧?那么,1980年以來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那個人又是誰呢?我對童曉伊說起的事,可不包含你在把紙交給我的之后的那段話?!?p>  ……

  那個下著小雪的傍晚,符雨霄看完那首詩后,向夏萌問起了問題。

  “夏萌,你能告訴我,和你做交易的對象要帶你去哪里嗎?”

  夏萌如是說道:“基本可以確定,是幾十年后的未來。一個科技發(fā)達的未來?!?p>  符雨霄猜測:“嗯……那么,也就是說,那邊……”

  “或許會有人過來接班,代替我繼續(xù)我的人生……大概。我不指望你能像喜歡我一樣喜歡他這樣的異性,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有來者替代我,更不知道如果確實會有人代我過完后續(xù)的人生的話,那人的性格如何,經(jīng)歷如何?

  “我只希望你能盡力幫助他盡快融入這個世界,讓他不要像我一樣成為時代的孤兒。我沒有辦法留在這個讓我已經(jīng)失望透頂?shù)氖澜?。就算明天,太陽依舊升起,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等得夠久了。”

  “那……你喜歡我嗎?”

  夏萌看著符雨霄熱切的眼神,點了點頭,但隨后立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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