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秦鐘跟著秦可卿,連帶兩個丫鬟,走出了秦家。
他腦子里面翻來覆去想著爹爹昨晚私下對自己的囑咐。
“等進了榮府安頓下來,再告訴你姐姐一句話?!?p> 不過想到能見到魯智深,又能住在過榮府,他又高興起來。
畢竟他去過榮府后,被滿眼的富貴迷花了眼睛,心道這高門公侯世家,果然與眾不同。
等他回到秦家,看到家徒四壁,裂門破窗,不僅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四人一路走到榮府,過了正門,徑直望偏門旁等著。
這時候門口早有奴仆出來打掃,那小廝卻是認識秦鐘的,有些驚詫,招呼道:“秦家小爺,這么早來,所為何事?”
秦鐘忙道:“寶二爺讓我今日入府找他,有事商量。”
那小廝抬起頭看看天上,這日頭還沒升起來,天色尚且昏暗,心中嘀咕。
他開口道:“寶二爺這會子肯定還在睡覺,你要在這里等她醒,還不得再等兩個時辰?”
“不如秦家小爺先回去等等?”
秦鐘聽了,有些遲疑不定,忍不住向秦可卿看了一眼。
小廝見秦鐘身邊還跟著幾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其中秦可卿雖然半遮著臉,但是容貌還是驚艷無比,不禁有些愣神,這秦家小爺,是偷偷給二爺送女人來的?
這馬匹要拍到馬腳上了,寶二爺昨日被打得不能動彈,你送他個女人,不能上手,不是更加上火?
而且一送送三個?秦鐘小爺這是下了血本啊。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有人逐漸走近,站在門里。
小廝抬頭一看,連忙進去,低頭笑道:“原來是晴大姐,怎么這么早出來了?”
聲音從門后傳出:“二爺讓我來等秦鐘小爺?!?p> 小廝忙道:“他們已經(jīng)到了?!?p> 門后探出半個頭來,秦可卿看過去,見一丫鬟從門后探出頭來,尖尖的臉兒,細細彎彎的眉毛,漆黑的眼睛看著自己和秦鐘,咕嚕嚕轉(zhuǎn)動了幾下。
“你們進來吧?!?p> 小廝連忙出來,把秦可卿和秦鐘幾人領進門,晴雯帶著四人往里面去了。
小廝心中嘀咕,二爺是真的勇啊,昨天都被打成那樣了,還惦記著女子。
晴雯將四人帶到寶玉房前,敲了敲門道:“公子,他們來了。”
魯智深在里面說道:“進來吧?!?p> 四人進去,就見魯智深趴在床上,地上都是帶著血點的布條。
秦鐘嚇了一跳,他昨日在學堂被打暈了過去,后來又聽兩個丫鬟說寶玉昨日鬧學堂,又因自己被打,如今一間,更是心中惶惶,連聲道:“寶兄弟,你的傷怎么樣了?”
說著說著,眼圈還紅了。
魯智深見秦鐘還是去不了那副嬌怯模樣,他對于男人女相有些抵觸,當下搪塞道:“沒什么事了,不用擔心?!?p> 他想著昨晚事情做得太急,好多事情沒有處理妥當,當下對晴雯說道:“你去領秦兄弟去璉二嫂子那邊,就說我收了三個丫頭,秦兄弟也要暫時一段時間,讓她幫忙安排一下屋子,離我這里近些?!?p> 晴雯應了一聲,帶著秦鐘就往外走,迎面碰上了睡眼惺忪的襲人,她推門進來,猛然間發(fā)現(xiàn)屋里這么多人,不禁驚訝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晴雯笑起來把她往外推:“姐姐昨晚值了一宿,還不回去補補覺,別打擾公子選丫頭呢。”
襲人一臉懵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晴雯拉了出去。
見幾人出去,魯智深側(cè)起身,看著秦可卿三人,幾人大眼瞪小眼。
他倒是忘了,秦可卿還有兩個隨身丫鬟!
秦可卿見了,對魯智深道:“瑞珠寶珠,她們兩人都是侍衛(wèi)之后,很是可靠?!?p> 魯智深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昨天袖中藏著匕首,他脫口道:“賈府里面不要亮兵器,不然會露出馬腳?!?p> 其中一個丫鬟掩口笑道:“昨日我們真是班門弄斧,二爺武藝高強,有你在,小姐可比我們在身邊安全多了。”
另外一個丫鬟點頭贊同,“二爺昨日那么威猛,今天我還全身隱隱作痛?!?p> 話一出口,三人才發(fā)現(xiàn)不妥,秦可卿臉紅了一下,發(fā)現(xiàn)魯智深并沒什么反應,這才松了口氣。
氣氛又陷入了尷尬之中。
寧府里面,賈蓉起了個大早,他叫來馬車在門口等著,自己去向賈珍屋里請安。
到了門口,他發(fā)現(xiàn)賈珍竟然已經(jīng)起來了,坐在屋里,臉色鐵青,身邊還站著個不認識的麻衣大漢。
賈蓉心中咯噔一下,進門道:“父親,怎么了?”
賈珍臉色陰沉:“昨晚家里遭賊了。”
“什么?”賈蓉大驚失色:“丟了什么?”
賈珍臉色極其難看,“養(yǎng)生堂的那張紙沒了?!?p> 賈珍現(xiàn)在心中,憤怒,驚惶,害怕,恐懼,交相沖擊。
養(yǎng)生堂的記錄,丟了也就丟了,秦家一個女兒,后面有的是手段對付。
他的恐懼,在于怎么也想不通。
到底是誰,無聲無息潛入賈府,在自己屋里避開了機關,偷走了那張紙?
除了那張紙以外,來人還發(fā)現(xiàn)了其他什么秘密?
來人武藝如此高強,和秦業(yè)什么關系,難道是他派來的?不然又怎么會單單偷那一張紙?
想到這里,他開口道:“秦家問題不小,你現(xiàn)在帶著人,去堵秦家的門。”
“現(xiàn)在城門沒開,他們跑不出城去,你先找個借口,把他們留住?!?p> 賈蓉聽了,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心道此番抓住那秦家小娘,定要找個借口,把她弄到府里!
給臉不要臉,既然你不愿意做正妻,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麻衣漢子起身跟了出來,賈蓉一怔,對賈珍道:“父親,這是?”
賈珍揮手道:“這是莊里的莊稼漢子,會些武藝,我讓他助你?!?p> 賈蓉應了一聲,著漢子叫來馬車,往秦家疾馳而去。
此時榮府里面,薛蟠起了床,頭還隱隱作痛,他梳洗完了,出了屋門,發(fā)現(xiàn)薛姨媽和薛寶釵都坐在堂上,面色不善地看著自己。
他這才想起來,昨夜自己發(fā)酒瘋,把家里東西砸了不少。
眼見母親和姐姐寒著個臉,他趕緊上去陪笑道:“母親大人,妹妹,我來請安了?!?p> 薛姨媽冷哼一聲:“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媽?”
薛蟠一聽,又跳起來:“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香菱是我命根子,你們讓我送出去,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他越想越是委屈,哇的一聲,哭喊著一頭撞在桌子上,桌子腿喀拉拉都折斷了。
薛寶釵冷眼旁觀,還命根子,你的命根子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