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他們才不是!”
這個比莫歌更先開口的女孩是跟她一樣相信著所見的人。
這個人口中說怪物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我們才不相信你!”
稍微兇了一下又縮回去——→夏天。
“沒時間了!那些東西會來奪回他們的王!必須在那之前殺了他,讓他的氣息徹底消失!”
“都讓開!”
“張老你不能過去!”
“你小子膽子肥了,敢攔我!”
“可是……”
此刻門外已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爭吵聲。
好像有一大批人擠進了通道。
“可是什么?出了事我擔著!”
張老頭帶著一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這里,最終那名直系下屬也只能讓步。
“好小子,他有什么讓你感興趣的?”
張老頭面色平和去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質問著他。
“他是珍貴的樣本,我也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了——
我們在他身上找到了能夠讓人體重生的物質,現在是提取它的關鍵階段,要確認是否有相似的東西或者能不能合成,這可能是人類的一次跨紀元的研究!
如果你講不出個原因,我是不可能讓你碰他的!”
“張老,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們在海上遇到了會說話的怪物!它們說的就是我們的語言!這一點我的隊員們都可以作證!”
槍口依然指著床上的那個人,仿佛試圖將彈道從他們中間的縫隙直接穿過式的不斷的調整。
但他不可能冒那個險,因為莫歌還在那邊,她仿佛知道自己的意圖,慎重用身體作為防線。
跟著這樣做的還有兩個孩子。
這更讓他難以找到下手的時機。
——“什么……”
——“變異生物沒有智力怎么會說話?”
——“應該只是發(fā)出比較相似的聲音?”
——“難道說……”
“他們已經進化出了智力……”
仿佛說出一個悲哀的事實,但名為真相的東西確實如此。
科研船的隊員們一片嘩然,因為這個無一不是他們研究的課題,正因如此,他們在理論上才有足夠的自信,說那些怪物現在沒有智力。
“我們離開后的第1天就被它們趕上岸,起初我們保持高度警惕,防止它們襲擊,但它們就這樣在相隔1公里的海面上跟著我們。
很難想象諸位會怎么想,因為它們本應該是只憑借原始本能生存的物種,就像我們以前所理解的所有生物一樣。
起初我們將其理解為一種特殊行為,但后來直到跟著我們的一只上岸……雖然我們用重型火器把它炸死之后,但是我依然能想起它說的那句話……”
生澀沙啞的聲音就像是他們這輩子聽過最大的謊言。
沒錯,現在除了跟他隨行的隊員和沉默的江宇,所有人臉上都掛著自己好像聽到過這輩子最大的謊言的表情。
“你們見過王嗎,跟你們不一樣的人類?!?p> 回憶起那恐怖的東西……龐大神秘,而且說著他們聽得懂的語言,幾乎顛覆認知般的東西。
“這個可是它的原句……!后來我們立刻展開了行動,但是又被另外一只怪物襲擊,經過一周的周旋,好不容易干掉了它,隊伍內卻負傷眾多,這也導致我們的轉移速度迅速下降。
沒有以最快的速度回來是我的失職。
但如果各位還清晰的記得我的能力——就請相信我!這個長得人臉的怪物極度危險!他的身體結構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范疇!我不能放任這樣的危險,繼續(xù)留在船上!”
如同在強調,不,那就是在強調。
但是,突然船身劇烈的晃動!
就像是被巨浪從側面重重拍擊。
不過沒有人會這樣想,因為這里是另外一個靠近無風區(qū)的隱蔽港口。
一只巨大的觸手,從窗戶外面的空間滑過。
看見的人都猛然驚嘆,甚至被眼前閃過的東西震驚的愣在原地,而過道里的人則慌亂做一團。
但那個男人就這樣,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并第一時間下達指令。
“所有人備戰(zhàn),保護無戰(zhàn)斗力人員撤離研究船!”
——怎么來的這么快!
只見這位舵主看著面前的景象,無序到瞳孔顫抖。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用你的臟手碰她!!
“放開你的手…怪物!”
在顛簸的房間里依然瞬間出現在床邊,如同奪回來一般搶過被床上的病號扶住的莫歌。
憤怒的將她抱進懷里,看著床上那個有些無力的瞳孔,仿佛見到仇人一般怒目圓睜。
“庭武!帶上這兩個小鬼去研究船!”
“那他怎么辦?。俊?p> 看著情緒激動的莫歌帶著絕望前最后一絲期望——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回心轉意吧!
即便抱著這樣的表情看著他,但這個抱著自己的人卻沒有一點發(fā)覺。
“現在殺了他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就這樣自生自滅好了?!?p> 雖然他真的很想殺死這個不確定因素,但身為整條船的舵主,他必須為所有人考慮。
幾乎帶著恨意的語氣,卻沒有發(fā)現莫歌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改變——那是心灰意冷的失望。
“放開我!我不走……”
莫歌僅僅的掙扎的片刻,就被擊暈扛走。
而壯碩的庭武繞過這兩人扛起不大的兩個小朋友,健步如飛般跑入過道。
就算兩個小朋友掙扎吵鬧,也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吳庭武也是變異者,而且力量非常強,至少也是夏雨的數倍有余!
“放開我!”
“放開我們!宇哥!”
轉角的瞬間,夏天和夏雨還在嚎。
那兩人小小的力氣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撓癢癢。
一雙有些皺紋的手還扒拉在門框旁邊,并瘋狂的哀嚎:“不……誰也不能帶我走,我要跟他在一起,死也要!”
但僅僅堅持了一秒,還是被兩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的小隊成員直接架走。
人群僅僅三秒就飛快的清空。
船艙依然在晃動,室內已經亂作一團,像被倒進抖料機一樣左滑右滑。
但卻有一個人卻還安呆坐在床上。
因為醫(yī)務室的床是固定的。
他跟隨著船艙一起搖晃。
看著那三個人被帶走,他也沒有動,因為那才是正確的選項。
「你為什么不留下他們?明明他們很想留下,哪怕你一句話我也能幫你……」
不想讓任何朋友離開,更何況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擁友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三人。
也因為這樣,門被他自己砸開了一條縫隙。
但也就是在這轉瞬之間,一雙手直接拉開了大門。
「嗯……我知道,你絕對有那個實力……」
——我明白的,對于你們的實力和特長,我絕對有足夠的自信……
2號擋在一扇門前,用身體把它壓得死死的,防止這個正處在房間中央的家伙有任何觸碰的瞬間。
就在剛剛,門被砸開了一條縫的瞬間,小姑娘以她從未有過的力量拉開了沉重的大門,直接把他粗暴拖了出來。
很難想象這個1米5都沒有達到的小個子,是怎樣爆發(fā)出能夠拖動1米7的家伙的力量。
沒錯,那個在房間中央席地而坐的人就是1號——小宇。
「警告你別看這邊噢!不然我就一直抱著你,不松手噢!」
感受到他看向這邊的目光,那立馬賣力警告的表情,那是看著就沒有什么威脅力的威脅。
「這也能夠算得上威脅嗎?」
「好用就對了!」
「……你的力氣還是這么大。」
「那不都是你害的噢!」
「我?」
指著自己有些疑惑。
「不然噢!給予身體最大的權限,隨時隨地的轉變,簡直就像……就像早早的交代后事一樣!」
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側著頭,眼睛向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她,卻帶起了哭腔。
「明明是一個笨蛋,而且是那種笨到無可救藥的大笨蛋,卻還想什么事情都瞞著我們!
明明覺得每一個都很重要,為什么還要放手!
……你是…………笨蛋噢!」
聲音在顫抖。
已經分辨不出那到底是在高興,還是差一點就失去他的后怕。
「既然怕失去的話……那為什么要找到我!為什么要找到老頭子!為什么不讓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好!
直到什么都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就撒手噢?」
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向他撲去,眼睛不離片刻,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直到緊緊的抱住他,那種害怕才消失一點。
那片刻的呆滯,小宇看到了一雙真實的流淚的眼睛。
那本不應該是在這意識應該存在的部分。
「哪有這么容易噢!我才不會讓你消失掉!
既然找到我們就要負起責任!我們才不管你以前經歷了什么,我們都沒有想過原諒你……
因為……
那是你的錯噢!你就要好好的負起責任……噢!
真的是大笨蛋……噢…………」
如同決堤一樣抑制不住的情緒頃刻爆發(fā),帶著暴雨梨花般在耳邊的哭聲一起。
「嗚~噢……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原諒你了……噢!嗚…嗚……」
最終變成止不住的……
——我不明白的……
……正確的選項。
明明只要自己跟房間一起消失,他們記憶中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也會跟著消失吧。
這樣的話他們一定能夠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就像劈開時間一樣,將兩個部分徹底的分開。
但最后還是放不下呀!所以才會伸手吧,所以才會抓住莫歌。
明明是以前做的決定說好的要為他們開創(chuàng)一個全新的開始。
以為自己已經牢牢的鎖上了自己的感情。
最后卻依然被感情左右的他,又到底是為什么?
那緊緊抱著他,還有些顫抖的小小身體。
那毫不掩飾的眼淚與哭泣的聲音。
是這樣強烈的依靠著他……
面前的東西是這樣明顯的答案……
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抱緊那個微微顫抖的弱小意識。
「……我,回來了……」
那來自長者索然無味的語調,但卻帶著微不可查的笑容。
「真是個臭小子……」
「嗚嗚嗚嗚~歡迎回來……嗚嗚嗚……」
來自小小宇最為熱烈,如同暴雨一般的歡迎,卻讓人莫名的安心。
伴隨著那個房間里過去最后剩下的形狀全部崩塌——一個被封閉的小小的黑暗房間。
——當禁錮你的枷鎖崩碎,也就是你接近真相的時候。
那是一個不可名狀的聲音,古怪異常卻散發(fā)著人類的語調,即便是討厭,卻也在記憶中不斷的回響。
——直到那一天的來臨,你的終點就不會真正的來臨。
「那東西說的就是現在?」
「哪個?」
「噢……應該?……噢?」
老頭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想起來他說的是什么,跟著就回答出來的小小宇,也不太確定的樣子。
畢竟誰能確定,他指的到底是不是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