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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正坐在蒲團上,全身懶散的放松,已經習慣這種坐姿的州只感到四肢分外舒適。
注視著面前以同樣姿態(tài)沉著氣,全都默默坐在這里的眾人,她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
寬闊的大殿中雖然很大但卻極為安靜,僅僅是會客的大廳就如同一般廣場似的寬闊。穿著華麗的這些人圍繞著州呈圓形坐在中間,四周著裝統(tǒng)一的仆人全都緊緊的站在原地。此刻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甚至都不敢喘粗氣。
州的面前有一個火盆,在火盆上則是架著用青銅支撐起來的簽字,而被這些簽字支起來的中央則是夾著一塊龜甲。
下方的火盆中則也放著一大塊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巨大骨頭,上面還有許多似乎是人為加工的小孔。
伴隨著火焰的燒烤,陣陣香氣彌漫四周。熟知整個流程州自然知道,這是她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只屬于艾草的香氣。
清脆的響聲從骨頭中傳來,那呈現(xiàn)為鐮刀樣子有明顯轉折的骨骼,在火焰的灼燒下終于是裂開了一塊。
幾乎是與此同時,周圍原本還都略微低著頭的人在此刻卻瞬間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中央的那塊骨頭。
“貞人,能解讀了嗎?”
骨頭開裂后,火焰的灼燒依舊在繼續(xù)。看大家都沒反應,又略微等了片刻后,一個年輕人略微直起了腰,朝著坐在中央的州略微行禮說道。
聽著青年話語中略帶著焦急口吻的聲音,州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一身素衣的她輕輕的說道:“祖己大人不要著急,一切盡在掌握?!?p> 這句話落下后,那個被州成為祖己的青年有些尷尬的立刻往后縮了縮。抬著眼睛注視了一圈四面,間都沒有人在注視自己后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正在這時,他看到了坐在州后面的一名同樣莊嚴鄭重的中年人??粗侨怂坪鯖]什么情緒的目光,他的心里立刻顫抖了一下。低下頭去,直接不再言語。
沒有等太長的時間。伴隨著火焰的灼燒,接連好幾道裂縫就這么出現(xiàn)在下面的骨頭之上,同時被架起來的龜甲上面也出現(xiàn)了裂縫。感受著周圍那被燃燒出來的艾草香氣達到了一個熟悉的零界點后,州用小木棍將將骨頭和龜甲從火堆中取了出來。
她這一個動作,直接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就連已經不敢再有多余動作的祖己,此刻也抬起頭看向了這邊。
白色的骨頭被烤的呈現(xiàn)出一種赤紅色,上面因為被火灼燒而產生的裂紋也是看上去細密而沒有規(guī)律。見狀州用專門的手套戴在手上,直接抬手撫摸上了上面的紋路。
“七月流火,乾位,異族入侵,當滅,此戰(zhàn)必勝,天下大吉……”似乎是在解讀著什么。只見州抬手撫摸著骨頭上的裂紋,說著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關鍵詞。
雖然這個動作在州自己看來覺得非常的神棍,但周圍人卻目光凝重的看著這里,傾聽著似乎能窺視未來的關鍵詞。
“大概就這樣了?!笨戳丝茨菈K龜甲后,州這才略微放松下來,給出了眾人這樣的回答。之后有專門的仆人承托著這兩塊東西,將其用托盤送到了后面那個中年人的面前。
“大王,臣已解讀完畢。”轉過身,州保持著原本的坐姿,朝著此刻面對著所有人的那個中年人鄭重說道。
雖然她覺得對方可能也不太能看得懂這些骨頭上的裂紋,但此刻那人依舊是在仔細端詳著上面。仿佛這些在州看來,只不過是被火烤后毫無意義的隨機紋路,此刻卻被他們用特別的方式看帶著。
“貞人解讀,意為天言,我等亦當謹記?!睂⒐穷^重新放到托盤上。那被這里所有人尊敬注視著的中年人,被州稱為是大王的人,此刻就這么朝著那兩塊骨頭微微行禮,所有人也都跟著一起這樣做。
禮畢,之后中年人站起身來,周圍人也都相繼站起。注視著房間中這十來個人,中年人沉聲說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既然要有兵戈相向,我等亦當謹慎籌劃。大家今日都仔細思量一番,明日上朝決定此事?!?p> “謹遵大王口諭?!北娙艘黄鸫鸬健?p> 結束后,大家都散伙了,這些先前還圍坐在一起的人在有序的離開大殿后都各奔東西。順著由石頭砌成的臺階從高大巍峨的宮殿走下來,州一邊思索著一邊漫無目的的朝著前面走著。
自從治水完成,被請求對九鼎施加庇護后,州就離開了人類世界獨自隱居了起來。在自己開鑿的小洞穴中,用冥想的方式來降低對外界時間的感受,就這樣在永生的詛咒下默默的前往未來。
在漫長的時間里,她思考了很多事情。曾經在蘭蒂斯文明當中,面對著物是人非的一切,心灰意冷的她選擇消極避世。除了履行約定最終解決那些使徒之外,對其余的完全不去干涉??勺罱K那個文明的滅亡,無異于是宣告這種方式的不可行。
面對著大地上再次變得蒼茫的一切,于是她又陷入到了曾經無所事事的迷茫狀態(tài)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直到偶然間遇到了軒轅劍,在對方的開導下才決定以入世的方式幫助整個文明完成蛻變。
她決定入世。決定用自己的知識幫助整個文明加速成長,提前擁有能夠對抗災厄的能力。
可是問題來了。雖說要傳授知識,可是只接受了普通大學教育水平的她,即不是師范類專業(yè),又不是什么專業(yè)的科研人員。她本身掌握的知識水平本就極為有限,就更別說來教導別人什么了。
因此說是想改變這個時代,但其實她并沒有什么具體的執(zhí)行方案,腦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場面。
于是在考慮到這一點后,她選擇接觸這個時代。為了能從實際角度出發(fā),需要先了解現(xiàn)在的人需要什么,然后她在決定如何傳授知識。
畢竟,這里可沒有完整的教育體系。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實用性教育遠比課堂上的理論性教育要更能被這里的人所接受。
于是在走出冥想的洞穴后,她加入了人類團體。不過正巧的是,當時這個國度的人,因為需要躲避洪水和內政原因從而正打算遷都。
于是她就把握這個機會,為當時被稱為“大王”的地位最高的人,獻上了她用地理學系統(tǒng)考察后的遷都方案。于是遷都的過程在她的推動下開始。
新都被這里的人稱為“殷地”,這里土壤肥沃適宜生產。而正因為這件事,她深受當時的大王看重,將她晉升為了司掌水利行業(yè)的負責人。而有了實際職位,她也能以這種方式傳授身邊人一些,她所知道的有關地理學方面的知識。
為了能讓這里的人方便理解,她索性就將這些知識冠以他們印象中的風水術之稱。于是在周圍人眼中,一個能驅使風水術的上司出現(xiàn)了。
之后又因為機緣巧合下,在水利工程完工后她被任命主持了一次祭祀活動。因而又升級成為了專門為皇室占卜的負責人,而這個職位被這里稱做是“貞人”。于是作為貞人的她,就一直在這里做官到現(xiàn)在。
“請等一下……”
隱約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聽著那焦急的語氣,看來是叫了好幾聲了。不過正在想事情的州之前是真的都沒聽到,因此感覺有人在叫她后就下意識的愣了片刻。回頭看去,只見來的是一名青年。
這個青年相貌非常清秀,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受。古樸如大地一般的黃色皮膚給人以憨厚老實的感受,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淡淡的光彩,一頭黑發(fā)被盤在頭頂梳攏好。
在他身上穿著是和州一樣專門參加祭祀的素衣。雖然這身打扮看上去非常莊重,但因為先前跑了幾步的緣故,那青年此刻正撫著胸口略微喘息著。
看到這里州微微一笑。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占卜時急不可耐的朝她提問,之后又被坐在主位上的大王一眼瞪回去的那個人。
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人后這才放松下來。心想這要是讓先前的大王看到了,不得狠狠的訓斥他一頓。
“貞人……貞人,這一戰(zhàn),真的是在所難免的嗎?”追來的青年在略微調息一下后,立刻面容凝重的朝他說道。
看到這里,州愣了一下后只是默默的聳了聳肩。
“拋開占卜結果不談,我想你們也應該得到了前方用烽火傳來的通報。那些莫名出現(xiàn)的妖魔戰(zhàn)斗力極為彪悍,他們踏平了一直以來與我們?yōu)閿车那挤?,并且穿越防線朝著我中原而來?!?p>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們不主動出擊,那么受到傷害的只會是這里的中原民眾。大王和王后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就算沒有占卜的因素在內,他們也必定會選擇出兵的。這一戰(zhàn),無法避免?!?p> 看著面前的人,州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