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左名場的眼里充滿了幽怨,不滿,憤激。幼薇才知道,所謂的只要說開就能毫無心理負擔地當普通朋友交往,只是她以為而已,也只是她做到了而已,左名場根本從來沒從之前的那場算不上戀愛的婚戀中走出來。
“阿場,對不起?!庇邹蔽ㄒ荒苷f的就只能是這個。
“知道對不起,那就陪我喝兩杯,如郭兄所言,喝兩杯,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p> “可是……”
“你還要拒絕我?”左名場眼睛灼灼逼人,仿佛只要幼薇不答應,他就能放燒了他自己。
“我不能喝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幼薇急道。
但是向來個性柔弱的左名場這天竟然像塊石頭一樣毫無通融之意,逼著幼薇喝酒,大有不喝不罷休之意。
幼薇也是怒了,大聲道:“喝就喝,說好了,喝完之后,咱們就是哥們,咱們各自安好。”
左名場看著幼薇,慢慢道:“好。”
短短的一個“好”字,幼薇卻聽得差點淚目,那其中包含了多少深情厚意,多少的決絕無奈啊。幼薇在心里再一次說了聲“對不起”。
仆人給幼薇斟了兩杯酒,又給左名場斟了兩杯。幼薇端起其中一杯酒,左名場端起一杯酒,定定地看著幼薇。
幼薇道:“這第一杯酒,祝君幸福安康福壽永年?!闭f著,與左名場碰了一下杯子,正要一揚脖子喝下去,被左名場一把抓住了。
幼薇疑惑地看著他,左名場卻用持杯的右手,穿過幼薇的右手。這是交杯酒啊,幼薇大驚,連忙去看左右,那些同事都齊齊轉(zhuǎn)過身不看他們。幼薇又去尋綠翹,綠翹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傻傻地看著他們。
在古代,即使在現(xiàn)代,也只有新婚夫妻的合巹酒是這樣喝的。幼薇剛轉(zhuǎn)過頭,左名場已經(jīng)壓著她的手把酒倒進她嘴里,與此同時,左名場自己也把那杯酒喝了。
左名場似乎很滿意地看著她,然后把她的手放開。幼薇的手還保持著一個端酒的動作,左名場把她手里的酒杯拿下,把另一杯酒端到她手里,然后自己拿了一杯酒,爽快地與幼薇碰了碰杯子道:“這第二杯酒,讓我來祝福你吧,希望你永遠幸??鞓罚8D??!?p> 說著,一仰脖子喝了杯中酒,還向幼薇亮了亮杯底。
幼薇點了點頭,也喝完了杯中酒,然后向綠翹招了招手道:“阿妹,我們回去。”
綠翹連忙上前扶住她,道:“阿姐現(xiàn)在要回去嗎?”
幼薇點頭,“嗯?!?p> 趁著現(xiàn)在酒精沒上頭,馬上回去,還不至于出丑。
綠翹道:“那我們走吧。”綠翹轉(zhuǎn)身向左名場道別,又代幼薇向她的同事告別,幼薇便扶著她向外面走去。
左名場看出幼薇不對勁,便跟其他同事打了聲招呼,追上幼薇道:“我送你回去?!?p> 幼薇嫣然笑道:“不用,我自己回去?!?p> 左名場看得心中一蕩,幼薇很美,但她平時笑得爽朗豪邁,可是現(xiàn)在她卻笑得如此嫵媚柔軟,笑得左名場心中像被貓撓過一樣。
綠翹年紀小,但是處起事情來卻老辣果斷,當即道:“請郎君回避,派一個仆婦協(xié)助我送我家娘子回去即可?!?p> 左名場抿唇點了點頭,“行,我現(xiàn)在就去喊人?!?p> 再次看了幼薇一眼,左名場吩咐人送幼薇回去,為防意外,他叫了兩個仆婦一頂小轎,讓綠翹扶著幼薇坐進小轎里。
幼薇被綠翹扶進小轎,喝了酒之后,她性情柔和了很多,像是拔了全身硬刺,綠翹讓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不吵不鬧也不亂說話,相反,眼波橫流,嫵媚嬌俏。
回到家里,兩個仆婦幫著綠翹把人扶進房里,讓她躺床上,她都乖乖地順從。綠翹也不知道她到底醉到什么程度,于是問道:“阿姐,郎君離開好久了,你想他嗎?”
幼薇想了想,搖頭道:“想不想,不知道?!?p> 綠翹看她沒有大問題,就是反應比常人慢了很多,比如回答綠翹的問題,她要想好久,然后再回答。
說到底就是酒精上頭,麻醉了她的腦神經(jīng),讓她反應遲鈍。表現(xiàn)在面部就是不能像以前那般嚴格地控制面部表情,她愛笑,現(xiàn)在又醉態(tài)可掬,于是給人嫵媚嬌柔的感覺。
綠翹嘆氣,這樣美艷的娘子,連她看著都心動啊,難怪她家郎君二十多年來守身如玉,卻一朝拜倒在小娘子的石榴裙下。
兩個仆婦已經(jīng)回去復命,綠翹把院門關(guān)緊,又去灶上提了熱水倒到浴桶,把幼薇扶進浴桶給她泡澡。幼薇笑瞇瞇地脫了衣服在浴桶里沐浴。沐浴完畢,綠翹把她從浴桶里扶出來,用幼薇自制的浴巾把她包裹起來,扶她在床上躺下。
本以為她還會像之前一樣乖乖地躺下睡覺,卻沒想到幼薇一把抓住綠翹的手道:“我還不想睡覺?!贝蟾徘逅疀_洗之下她腦袋清醒一點不想睡了。
“那阿姐想干什么?”綠翹問。
“我想~”幼薇把聲音拖得長長的,“我想~唱歌,嘿嘿?!?p> 綠翹忍住笑,問道:“阿姐想唱什么歌?”
“唱什么歌?”這個問題似乎難住了幼薇,她想了好久,道,“我要唱情歌?!?p> “???”綠翹滿腦門的問號,幼薇卻已經(jīng)開口唱了起來:
“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煙火,在城市中漂泊,我的心為愛顫抖。曾經(jīng)迷失風雨中,我愛上了寂寞,遙望夜的星斗,枯萎了所有?!?p> 幼薇滿懷激情,唱得慷慨激昂,綠翹忍不住贊道:“阿姐哪里學來的歌,好好聽哦?!?p> “是吧,我們有好多好聽的歌,你想聽什么?我都唱給你聽?!?p> 綠翹撫了一下幼薇的肩,“阿姐想唱什么綠翹就聽什么?!?p> “那我想想?!庇邹遍]上眼睛,“我有好多好聽的歌,現(xiàn)在大家都不唱了,不過我想唱給你聽。”幼薇拍拍綠翹擱在她肩上的手,又哼哼了幾首歌,直鬧得精疲力盡,她才慢慢地睡過去。
綠翹看幼薇睡著,便把她扶著躺下,蓋上被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再說左名場,他多想這個時候能夠守在幼薇身邊,看她醉態(tài)可掬的樣子,可是,他不能。
難過,痛苦,那就喝酒吧。沒有人再提與劉家的婚事,有人陪他喝酒,也有人試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不管怎樣,左名場都竭力奉陪。
最后,他喝醉了,拍著桌子哭道:“一輩子都走不出來啊?!笨蘼晜鞒龊苓h,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