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局面仍在僵持著,皇上怒摔奏折,大發(fā)雷霆:“豈有此理?竟敢在大殿上口出狂言!你信不信朕殺了你?”
使者冷哼一聲,毫不畏懼道:“自古以來,雙方交戰(zhàn),不斬來使!倘若陛下想落個千古罵名,那就自便吧!”
“你!”皇上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皇后娘娘駕到!”獨孤昭寧伴隨著這個聲音緩緩走進(jìn)朝堂,行禮道:“參見皇上!”
皇上見了她,怒氣瞬間消減,語氣溫和道:“昭寧,你怎么來了?”
“臣妾聽聞皇上在發(fā)火,特意過來調(diào)解一下。”獨孤昭寧轉(zhuǎn)過身,面向使者,心平氣和道,“其實雙方的邊界一直都有爭議,大家可以坐下來慢慢聊,何必要大動干戈呢?”
“還是皇后娘娘明白事理?!笔拐叩那榫w瞬間也緩和下來。
“昭寧……”皇上欲言又止,獨孤昭寧請旨道,“皇上,雙方一旦交戰(zhàn),那么受傷害的一定是無辜的百姓,臣妾斗膽,向皇上要個恩典,望皇上讓臣妾來處理此事?!?p> 皇上有些為難:“這可是個燙手的山芋,倘若處理不好的話,可是要重罰的!”
“臣妾明白!”
見她如此決心,皇上只好同意了她的請求:“好!那朕就將此事全權(quán)交由你處理。”
“謝皇上!”獨孤昭寧謝恩,側(cè)目望向使者,問道,“這位使者,大周是大國,北涼是部落,那么大周自然應(yīng)該讓著北涼,不知使者意下如何?”
使者點頭道:“娘娘所言甚是?!?p> 獨孤昭寧道:“既然如此,雙方邊境一事,本宮就由使者來劃分?!?p> “此言當(dāng)真?”使者驚詫,怕不是自己聽錯了。
“當(dāng)然。”獨孤昭寧氣定神閑道,“不過有一點本宮先說在前面,雙方地界劃分好了,就要各自遵守,若有什么變化,那么天下群起而攻之?!?p> “倘若娘娘能說話算話,北涼自然遵守約定?!?p> “好?!豹毠抡褜巶?cè)目道,“初影?!?p> “在?!崩璩跤皯?yīng)答。
獨孤昭寧吩咐:“把版圖和紙筆拿給他?!?p> “是!”黎初影將大周版圖展現(xiàn)在使者面前,又拿來一支筆交給他,“使者大人,請!”
使者再次確認(rèn):“真的由我來劃分?”
獨孤昭寧突然發(fā)笑道:“皇上在這,君無戲言。”
“你們可不要后悔!”使者拿起筆,將涼州屬地全部劃分到北涼的地界。
獨孤昭寧看了之后,確認(rèn)道:“劃好了,不變了嗎?”
使者確定:“不變了。”
“沒想到,這么輕松就把這件事給解決了。”獨孤昭寧忍不住又發(fā)笑,轉(zhuǎn)過身向皇上請旨道,“皇上,請您立刻派人,接管涼州一帶所有的管轄區(qū)?!?p> 使者一聽臉色大變,爭辯道:“不是說我劃到哪里是哪里嗎?為什么是你們接管涼州?”
“這可是你自己劃的,你自己好好看清楚?!豹毠抡褜幨疽馑僮屑?xì)看自己劃分的區(qū)域,只見圍著涼州屬地那條筆墨畫成的線從北涼自動移到了大周的地界。
使者擦亮了眼睛,不可思議道:“這分明是妖術(shù)!”
獨孤昭寧亦然分辨道:“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莫非你要出爾反爾?”
使者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只得忍下來:“大周的手段,在下領(lǐng)教了,不過我們北涼也不是好欺負(fù)的,我們走著瞧,告辭!”說完,使者轉(zhuǎn)身憤然離去。
“這是怎么一回事啊?”皇上好奇的從桌案邊走下來,看個究竟。
獨孤昭寧謙虛道:“不過是幾塊磁石而已,雕蟲小技,不值一提?!?p> 黎初影從圖紙背后拿出磁石呈現(xiàn)在皇上面前,皇上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原來是這樣??!朕看他們還有什么話好說!”
這時,站在一旁的溫離上前諫言:“皇上,娘娘,北涼部落為人強(qiáng)悍,從不把誓約放在眼里,萬一他們真的攻打大周,臣怕……”
“皇上,涼州真的這么重要嗎?”獨孤昭寧的面容上也起了一絲擔(dān)心之色。
皇上皺眉問:“難道連你也要朕放棄涼州?”
“如今他們屯兵數(shù)十萬在北涼叫囂,倘若真的兵戎相見,對雙方都沒有好處?!豹毠抡褜幭肓讼?,獻(xiàn)出一策,“涼州地形三面環(huán)山,如果皇上下令,讓各州府官員疏散百姓,然后留少于兵馬引他們?nèi)氤?,再放火燒城……?p> “這樣就可以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了?!被噬下犃她埿拇髳偂?p> 獨孤昭寧問道:“皇上覺得此計可行嗎?”
“妙?。 被噬线B連稱贊,“昭寧,你可真是朕的解語花?。 ?p> 獨孤昭寧謙虛:“皇上過獎了?!?p> “就按你說的辦!”皇上立刻去傳旨。
次日御花園,長樂穿過回廊,看見皇上經(jīng)過石子路,她忙上前去請安:皇上!從回廊走下臺階的時候,不慎踩空,就在她要摔下去的時候,身后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郡主!”身后的侍衛(wèi)請安道。
皇上聞聲也走過來,關(guān)切道:“長樂!你沒事吧?”
“我沒事?!遍L樂受了些驚嚇,還未緩神。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多虧了這位……”皇上看向他身后的侍衛(wèi),問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侍衛(wèi)恭敬地回答:“臣是神武門新上任的侍衛(wèi)葉小天?!?p> 皇上笑了笑,囑咐道:“要不是葉將軍救了你,萬一摔傷了怎么辦?早點回宮吧!別讓皇后擔(dān)心了?!闭f完,皇上移步離去。
“恭送皇上!”長樂目送他離開。
葉小天再次向她行禮:“郡主!那臣先告退了!”
正在葉小天轉(zhuǎn)身往相反的地方走去的時候,長樂突然腳崴了一下,差點沒有站穩(wěn)。
“郡主!怎么了?”葉小天見狀,立刻掉頭回來扶她。
長樂皺眉,輕聲道:“我腳扭傷了。”
葉小天頓了頓,道:“那臣送郡主回宮吧!”
“那就有勞將軍了?!遍L樂微微點頭,被他扶回昭陽宮寢殿。
待郡主坐好之后,葉小天立刻便要離開:“郡主,那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長樂突然叫住了他。
葉小天回頭,問道:“郡主還有什么吩咐嗎?”
長樂想了想,提出一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陪我玩捉迷藏?。俊?p> “???”葉小天有些驚詫,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長樂好說歹說,希望他能留下來多陪陪自己:“這宮里常日無聊,表姐政務(wù)繁忙沒有那么多時間陪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我年紀(jì)相仿的人,可以陪我解解悶,你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那我肯定悶死了?!?p> 葉小天有些猶豫:“可是郡主,你的腳……”
長樂笑了一下,調(diào)皮道:“我的腳一點事都沒有,剛才是騙你的!”說完,還大笑著,故作任性道,“你到底答不答應(yīng)陪我玩捉迷藏?你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那我就告訴別人說你偷了我的東西,到時候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別別!”葉小天慌神,“我答應(yīng)……”
“那你快來追我呀!”說完,長樂就跑了出去,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郡主!郡主!”葉小天立刻追出去,繞著長樂居住的寢殿走了一圈也不見人影,他便找便叫著,“郡主!你在哪?”忽然間,他看到草叢里有一條手帕,他上前俯身撿起,自言自語道,“手帕掉在這里,一定跑不遠(yuǎn)?!彼鹕硗闹?,繼續(xù)往前走去。
昭陽宮正殿門口,獨孤昭寧從里面走出來,看向身旁的黎初影,問道:“初影,本宮的手帕找回來了嗎?”
“已經(jīng)派人各處都找了?!崩璩跤盎卮?。
獨孤昭寧面露愁容,落寞道:“那可是本宮初次見皇上的時候,皇上送給本宮的,要是弄丟了,本宮會很難過的。”
回廊處,葉小天聽到了獨孤昭寧的話,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手帕,心里一沉,正不知所措。就被黎初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人在那邊?快出來!”
葉小天驚慌,立刻上前請安:“參見皇后娘娘!”
“你是誰?來昭陽宮做什么?”獨孤昭寧正審問著,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手帕上,質(zhì)問道,“本宮的手帕怎么會在你手里?”
“回娘娘的話,臣是神武門新上任侍衛(wèi),這手帕……是……”葉小天頓時不知所措,有些支吾其詞。
“鬼鬼祟祟,吞吞吐吐,一定不懷好意?!崩璩跤懊畹?,“來人吶!把他抓起來!交給司刑房審問!”
“等一下!”正趕上唐紹謙巡視昭陽宮,看見這一幕,上前請安,“臣參見皇后娘娘!”
獨孤昭寧問道:“唐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紹謙心中有愧,低頭回道:“回娘娘的話,小天是臣鄉(xiāng)下的表弟,為人忠厚老實,不懂得人情世故,若有冒犯娘娘的地方,還請娘娘恕罪!”
黎初影強(qiáng)調(diào)事情的嚴(yán)重性:“不是冒犯,是私闖后宮!”
唐紹謙一聽,側(cè)目,低聲問:“小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小天實話實說:“是長樂郡主讓我陪她玩捉迷藏,我在路上撿到這塊手帕,以為是郡主丟的,所以就找了過來?!?p> “捉迷藏?”獨孤昭寧詫異道。
葉小天點頭:“是!”
獨孤昭寧心中已有數(shù),發(fā)落道:“既然是郡主相邀,那就不關(guān)你的事了,待本宮去問清楚,定會還你清白,你們兩個都先下去吧!”
“謝娘娘!”唐紹謙謝恩,便帶葉小天離開了。
待二人離開,獨孤昭寧側(cè)目看向黎初影,交代道:“初影,你去問問長樂郡主,為什么要陷害葉將軍?”
黎初影感到詫異:“娘娘為什么會覺得是郡主陷害他呢?”
獨孤昭寧低頭看著手里的手帕,胸有成竹:“這塊手帕,本宮一直隨身攜帶,葉將軍怎么可能拿得到?只有長樂才有這個機(jī)會,既然她用手帕引他過來,一定是想好了會發(fā)生什么事。”
“可是郡主生性善良,怎么會害人呢?”黎初影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正因為這樣,本宮才覺得蹊蹺?!豹毠抡褜幎谒氨緦m本想自己去問她,又怕涉及隱私讓她為難,你與她年紀(jì)相仿,比較好說話,還是你去吧!”
“奴婢這就去?!崩璩跤胺钪纪讼铝?。
長樂在寢殿內(nèi)備下了點心和茶水招待黎初影:“今天怎么這么好特意來看我?表姐那邊不用伺候嗎?”
“娘娘在午睡,我正好偷個空?!崩璩跤邦D了頓,道,“有一件事想問你?!?p> “什么事這么神秘???”長樂側(cè)目,望著她道。
黎初影吩咐長樂兩旁的宮女:“你們都先下去吧!黎初影特意支開了人,開門見山的問她,有個叫葉小天的侍衛(wèi),闖入了昭陽宮,說是郡主要跟他玩捉迷藏,有這事嗎?”
“我?”長樂詫異,下意識回答,“沒有??!”
黎初影猜到她會這么說:“那就好辦了,如果他沒有和郡主玩捉迷藏的話,那就是私闖后宮,我就可以治他的罪!”
長樂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才支吾其詞的承認(rèn):“是……是我叫他來跟我玩捉迷藏的,可是我一直在自己宮里,并沒有跑出去啊!”
“是嗎?”黎初影顯然不相信她這套說辭,故意繞著彎子問,“那他怎么會跑到昭陽宮呢?會不會是因為皇后娘娘的手帕?作為神武門的侍衛(wèi),想進(jìn)入昭陽宮并不難,可是想偷皇后娘娘隨身攜帶的手帕,那可就不容易了?!?p> 長樂一聽,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黎初影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只是她不解的問:“郡主,你平時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長樂隱瞞不下去了,這才開口說實話:“我今天差點摔倒了,是他救了我……”
“那你不是應(yīng)該感激他嗎?為什么要害他呢?”黎初影皺眉,更不明白了。
長樂難以啟齒道:“因為他救我的時候還摸了我……”
“會不會有什么誤會???”黎初影想問清楚。
“不會的?!遍L樂一口咬定,“當(dāng)時我都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而且那么多宮人,還有皇上都看到他救我了,絕對不會冤枉他的!我不知道這口氣該怎么出,所以就想到了表姐昨天落在我這里的手帕……”
“原來如此。”黎初影這才明白,“怪不得呢!”
長樂一把拉住黎初影的衣袖,懇求道:“初影,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B表姐都不要告訴,不然我真的沒法做人了!”
黎初影猶豫了一下,勸道:“這樣的一個人,怎么可以姑息呢?”
“我不管!你要是說出去的話!那我只能死給你看了!”長樂激動的立刻拔下頭上的簪子,以死相逼。
“郡主!”黎初影慌忙攔下她,滿口答應(yīng),“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謝謝初影?!遍L樂這才松了一口氣。
事后,黎初影仔細(xì)思量了一番,還是覺得把這件事告訴唐紹謙,讓他好好管教葉小天??商平B謙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叮囑葉小天道:“小天,你以后可別再亂跑了?!币娎璩跤叭匀唤閼堰@件事,也只安慰道,“初影,你別生氣了,你相信我,他為人耿直,絕對不會說謊的?!?p> 黎初影別過臉,冷淡道:“不管他有沒有說謊,他做的這件事確實不光明磊落?!?p> “你怎么這么說話呢?”唐紹謙見她誤解,左右為難。
黎初影分辨道:“如果是郡主帶他去的,那為什么剛剛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要跑呢?還不是因為做賊心虛?我看他和郡主捉迷藏是假,去宮中盜竊才是真?!?p> “我沒有!你胡說!我沒有!”葉小天頓時情緒激動激動。
黎初影冷道:“那你急什么?”
“我……”葉小天不知所措。
“初影,少說兩句吧!”唐紹謙仍為他說好話,“他這個人就是性子急,但我跟你保證,他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p> 黎初影奉勸道:“好,就算他不是,一個在神武門任職的侍衛(wèi),那么容易就被人教唆,闖宮可是大罪。如果你為他好的話就管好他,這一次,是皇后娘娘仁慈,不予追究,下次可就沒那么幸運了?!?p> “我知道了,我會管好他的?!碧平B謙說完,黎初影轉(zhuǎn)身走了。
葉小天有些不服氣:“表哥,你看她!這么囂張跋扈!”
“你不了解她,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別往心里去了?!碧平B謙又為黎初影說好話,也不免教育他道,“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這宮里不比外面,處處都是陷阱,一個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還有啊,這長樂郡主,向來任性,以后少跟她來往,知道嗎?”
“我知道了?!比~小天點了點頭,一副知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