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全世界為敵

　　許含終于把目光從遙遠(yuǎn)的地方收回，聚焦在洛染身上，嘴角勾起，眼淚從眼角滴下流進(jìn)酒窩打著轉(zhuǎn)。

　　除了小孩子只有一種人才有資格哭：確信自己被愛的人。

　　六年沒有哭過的許含，控制不了別人的言語，也控制不了有人關(guān)心她，控制不了自己愛別人。

　　洛染感覺認(rèn)真的自己帥呆了，也肉麻極了，別過泛紅的臉頰，嘴角的弧度自然而然，自己都沒察覺。在十七歲這一年，我想把那個黑暗中掙扎卻想拉我一把的女孩拉出來，拉到身邊。

　　終于，洛染向自己的內(nèi)心妥協(xié)，一陣又一陣的風(fēng)吹不散臉上的紅暈。他說：“看過《龍族》嗎？看過《奧特曼》嗎？那句繪梨衣說的話，我至今記憶猶新：我們都是小怪獸，有一天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p>　　洛染看看女孩，頓了頓繼續(xù)說：“這個世界對誰都很溫柔，門口總有人幫買菜的阿婆不動聲色地搬車，橋下總有人默默不言的人替瞎子爺爺準(zhǔn)備食物日用，樓下總有人悄無聲息地扶起自行車，不過那溫柔沒有播撒在我們身上?！?p>　　許含：“上蒼有同情心泛濫，有那么多的溫柔，卻吝于分我分毫。所以我是壞人啊……”

　　“如果你是壞人不曾被世界善待，那么管他什么美好，什么平靜，什么安寧，為你為我，與世界為敵未嘗不可！”

　　是啊，為你為我，為小怪獸。

　　世界上有好多小怪獸要接受正義的小怪獸，他們擁抱取暖。

　　許含站起來，用手擋住陽光，輕輕地說：“他們?nèi)绱藢ξ遥遣皇沁B老天都嫉妒我遇到了你？”

　　少年們的青春恍恍惚惚，青澀的苦悶蔓延整改夏天，或許只是在等一個傻呼呼的少年，等一場不早不遲的救贖。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似乎年少的小孩真的可以與世界為敵，似乎煩惱真的可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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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一男一女干什么呢？曠課，男女非正常交往！”

　　“簽單！扣分！記過！”

　　天臺是一處好地方，可惜并不算桃源，無論怎樣，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接受世俗的審判。

　　“哪個班的？”來的是年紀(jì)組的干事。

　　許·拽姐·含歪歪頭，語氣冷冰冰：“367班許含，曠課，沒搞對象?！?p>　　干事撇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你就是許含？”又轉(zhuǎn)過頭問：“你呢？”

　　“374班洛染?！?p>　　干事嘖嘖兩聲，道：“你們讓我怎么相信你們？男女非正常交往扣二十五分，直接勸退?！?p>　　許含又歪歪脖子，發(fā)出關(guān)節(jié)嘎嘎的聲音，一臉無所謂：“沒有就是沒有，看監(jiān)控。”

　　“我就是上來檢查壞監(jiān)控的！”據(jù)說年級組的干事是除了當(dāng)年學(xué)習(xí)不行以為，十八般才藝樣樣精通，道也不奇怪。

　　“啊，究竟我是故意的，還是您是故意的？”許含嘆息。

　　洛染問：“怎樣才相信我們？”

　　干事：“自己找班主任解釋，班主任信我肯定信啊！”

　　許含：“……”

　　洛染：“能不能不和班主任交流？”

　　“心虛了？”

　　洛染嘆氣，一副放心的表情：“班主任現(xiàn)在是我過世父親的現(xiàn)妻，我后母?！?p>　　干事罵：“C，亂七八糟！再次轉(zhuǎn)頭：“你呢？”

　　許含：“剛懟完班主任到這兒放風(fēng)來了……”

　　干事：“屁大點的小孩兒，事那么多！走！”

　　“去哪？”兩人同時問。

　　“見班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