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最珍貴的實際利益
已經(jīng)確定了沒有溝通下去的必要，段小舞就準備起身離開。
難怪今天早上常容這么反常。
“段氏在T市的發(fā)展很不錯，但如果要往南方擴展，必定要接觸宏達，甚至荀升集團?！?p> 荀誠在段小舞站起身之前開口。
“小舞，我是荀升的董事長，長宏也是荀升旗下的，你真的愿意放棄在段氏繼續(xù)往南方發(fā)展的機會嗎？”
段小舞原本握著椅子扶手的手突然放開了，又重新坐了下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沒過幾秒又關(guān)上。
荀誠看她沒有了走的意思，繼續(xù)說。
“常容是我兒子，我永遠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而你，只需要讓我見到常容，并幫我說服他，跟荀升合作?！?p> “至于你，只要你不動九嘉，段氏以后的發(fā)展，必定會的得到一大筆助力?！?p> 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段小舞輕輕將背靠在座椅靠背上。
聽完荀誠的話之后，她突然笑了一下。
“荀董，請問您說完了嗎？”
荀誠輕點了一下頭。
“那好，出于對長輩的尊重，我聽完了您說的話，這是看在您是常容父親的面子上。”
她站起身。
“現(xiàn)在我要表明我的態(tài)度了，段氏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我段小舞有野心，但是也知道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的道理?！?p> 荀誠臉色微變。
沒想到，這么年輕的一個人，竟然有這樣的定力。
“我對您說的合作完全沒有興趣，先告辭了?！?p> 段小舞撥開椅子就往外走。
可剛走到門口，就遇見了匆匆趕來的常容。
“常容？你怎么來了？”
段小舞意外常容怎么知道她在這里，她并沒有跟常容說過自己要去的地方。
常容似乎來得很匆忙，沒有像平時出門一樣認真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再把頭發(fā)吹定型。
他只穿著昨天的襯衫，甚至來不及老宅的張阿姨給他熨平整一下，就直接過來了。
“你沒事吧?！?p> 常容兩只手握著段小舞的肩膀，將她上下都檢查了一遍。
“沒事，常容，我沒事?！?p> 段小舞很少見到常容這樣把控不住自己情緒的樣子，他從來都是拿得穩(wěn)，坐得定。
這更加堅定了段小舞認為荀誠找常容不會是好事的想法。
在確定了段小舞沒有任何事后，常容才抬頭看向不遠處站著，正望著他們二人的荀誠。
眼神中的冰冷恨意，讓站在她身邊的段小舞都后背一涼。
“我說過，別見段小舞?！?p> 常容的聲音陰沉著，壓抑著胸中的憤怒。
荀誠臉色僵硬了一下，走到兩人跟前。
“常容，你不應(yīng)該這樣對我說話，我這么做，也是在為你著想?！?p> 常容抬手打住了荀誠想繼續(xù)往下說的話。
“你從始至終，只會為了你自己著想。別在這兒扮菩薩了，如果我告訴外公，以后別說北方地區(qū)你無法涉足，南方地區(qū)也不會給你留余地?！?p> “你！”
剛才面對段小舞始終和顏悅色，笑里藏刀的荀誠，被常容的一句話嚇得面容失色。
常容冷笑一聲。
“你當(dāng)年做的事，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幫你回想起來?！?p> 荀誠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嘆了一口氣。
“常容，我們父子倆，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談?wù)劻?？?p> “沒有必要?！?p> 常容說著，就要拉著段小舞離開。
“對于你母親，我很抱歉?！?p> 荀誠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開口道。
常容停下腳步，段小舞能感受到常容握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大。
她用另一只手覆上常容的手背。
荀誠見他們停下來，又坐回了椅子上。
“常容，你知道，我和你母親感情一直都不和，這并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p> 他故作無奈的樣子讓常容內(nèi)心一陣惡心。
“荀誠，到今天你還有臉提我媽？”
荀誠也沒有在意常容直呼他名諱，只是搖了搖頭。
“你媽走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她本身就有精神類疾病不是嗎？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么會自殺呢？就連你也……”
說到這里，荀誠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段小舞一眼。
段小舞下意識看向常容。
他也……經(jīng)常說自己失眠，他的母親是自殺的，他卻自己一個人悶在心里，原來是這樣。
她心里突然一陣抽痛。
常容聽了荀誠的話，氣極反笑。
“我媽為什么會精神失常？從我有記憶起，你們就在鬧離婚。為什么前幾年我媽要離婚，你一直不同意，到后面，我十幾歲的時候你又突然同意了？”
荀誠微怔。
常容繼續(xù)追問。
“為什么荀升能夠在十幾年之內(nèi)發(fā)展這么快？為什么你和我媽離婚之后，荀升集團就再也沒有往北方向發(fā)展？為什么你的私生子，比你的婚生子年齡還要大，這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荀誠的臉色都變得一陣青紫。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常容冷笑一聲。
“我媽是經(jīng)常精神崩潰，可是并不是記憶錯亂。你當(dāng)初為什么娶她，又為什么在我媽生我之前就生下了程九嘉，又為什么，我是跟著我媽姓的？這些事你不告訴我，不代表我查不到。”
“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一個人，我媽可悲，程九嘉母子也可悲。明明是在你的老家等了你這么多年的人，最后為你生的兒子，一輩子都只能是私生子。”
“一派胡言！”
荀誠突然猛地站起來，瞪大了眼睛指著常容。
“你媽的死，是因為她有精神?。∧愫湍銒屢粯?，你也遺傳了你媽那一身瘋病！我這么多年，把荀升集團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就是因為你媽！因為你外公的逼迫，讓我不得不放棄北方市場！”
他偽裝多年的面具被常容親手撕開，并且旁邊還站著段小舞。
身為商業(yè)巨頭的領(lǐng)導(dǎo)人，他絕對接受不了。
荀誠丟掉了原本的沉穩(wěn)與風(fēng)度，那張跟常容有幾分相似的臉上，表情十分猙獰。
常容冷眼看著荀誠，對于他失控的謾罵沒有一點反應(yīng)。
段小舞看了一眼常容，轉(zhuǎn)頭對著荀誠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機。
“荀董，我知道，在T市，我小小的段氏是沒有力量跟您的荀升集團對抗的。不過剛才您和常容說話的過程，已經(jīng)被我用手機錄下來了?！?p> 荀誠的臉色巨變。
段小舞把手機緊緊握在手里。
“以后如果段氏無端出現(xiàn)什么狀況，我能想到有過節(jié)的，也就只有荀董了，到時候這段錄音放出來，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說完她就拉著常容往門外走，剛走到門口，她又停下來。
“荀董剛才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對，我是一個最看重利益的人。但是常容作為我的先生，給我提供的情緒價值，是一種更珍貴的實際利益。”
她直視著荀誠的眼睛。
“而這最珍貴的利益，您永遠都得不到。我跟您，可沒有您所謂的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