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澗谷三人初會
兩人從留寶閣出來后便啟程去花澗谷,御劍飛行小半天后,他們來到了桃花源,此時天色已晚。他們戴上預先準備好的連紗斗笠,走近一家客棧。
楓尋觀這家客棧有幾分似曾相識,有些踟躕。
花漸看出他的猶疑,便說道:“這家客棧你來過,離開時還是不辭而別?!?p> “抱歉,我當時......”
“不必多說,我知曉?!?p> 他們一同進入客棧,柜臺前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看到有客人來,便熱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楓尋說罷看了花漸一眼,花漸繼而開口說道:“兩間房”。
透過薄紗,花漸隱約覺察到楓尋略顯失落的目光。
他們領(lǐng)了牌子來到所在的房間,正巧是兩間相連的廂房。
花漸與楓尋面面相覷,二人似乎都有話要講,卻均未開口,最后還是花漸打破僵局,說道:“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p> 見楓尋并未回復,花漸欲轉(zhuǎn)身離開。剛走出幾步,楓尋的聲音從他身后悠悠傳來:“稍等。我有東西給你?!闭f著便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綢緞包裹著的劍穗,繼而說道:“今日在留寶閣看到它,覺得很配你的劍,就買下了?!?p> 花漸一怔,眸中露出幾分驚喜的神色,隨后掃視了一下手中的佩劍,上邊其實已有劍穗,這條鏤木雅紫色的劍穗本是花落兮幼時送于他的。
但他還是欣然接受,說道:“謝謝,很雅致的劍穗?!?p> 楓尋笑而不語,起身回到屋中。
第二天一早,推開房門,楓尋便看到花漸亭亭玉立在門前,手里拿著烙餅,腰間佩劍已換成羊脂白玉劍穗。
楓尋睡眼惺忪地撓撓后腦勺,說道:“你幾時起床的?還有烙餅香?!?p> 花漸甜笑,道:“楓尋兄能否邀請我進去坐坐?”
楓尋聞言狠狠地揚起嘴角,道:“當然。您請?!?p> 二人坐在靠窗的桌前,啃著烙餅,俯瞰窗外人來人往。楓尋盯著花澗谷的方向出神,過了許久才發(fā)覺花漸凝視的目光。
楓尋隨即將視線拉回,略有羞澀地低下頭繼續(xù)啃烙餅?;u的視線不偏不倚,如同夏日的陽光烤在楓尋身上,令他坐立難安。終于,花漸悠悠開口道:“我也有件東西要送你?!彪S后從交領(lǐng)深處掏出一條劍穗:灰藍色流蘇,墜以墨玉環(huán)飾。
楓尋怔在原地,眸中有淚光閃過,許久才回過神來,接過劍穗,用夾雜顫抖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回復道:“謝謝”,仿佛這兩個字有千斤重。
花漸見狀笑得愈發(fā)明媚,道:“別愣著,快試試!”
楓尋小心翼翼地將劍穗穿過劍柄,花漸在一旁歡欣雀躍道:“果然,很相宜?!?p> 他們休整完畢便啟程前往花澗谷,前路未卜,但似乎有彼此在身邊,心中便全無畏懼。
客棧門外便是一棵郁郁青青的柳樹,萬縷柳枝在風中飄曳,頗有“萬條垂下綠絲絳”之感。
楓尋隨手折下一段柳枝,別在腰間。
他們御劍來到鳳棲桃林,楓尋溫柔地望向花漸,語中有些許不忍道:“聽聞花氏師尊就葬在此處,離花師母不遠的地方?!?p> 花漸神色變得有些頹然,舉步維艱地走到一座新立的墳丘前,他用手輕拂墓碑,眼淚潸然而下,依偎著墓碑跪下,過了許久,他才艱難開口道:“師父!徒兒來晚了!”說罷便朝向墓碑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
楓尋在一旁神色肅穆地鞠躬作揖,三次而終。
不知過了多久,花漸站起身,神色淡然,臉上已無淚痕,只是眼睛還有些紅腫,他神色堅定,轉(zhuǎn)身對楓尋說道:“我們走吧。”
他們重新戴起斗笠,攀巖附壁,從花澗谷后門的石壁處輕巧地一躍而進。
他們輕手輕腳,躲躲藏藏,一路混跡進來,目的地便是花落兮的閨樓。
清甜伶俐的女聲從閣樓傳來:“素衣,快幫我梳妝一下,我要出門?!?p> “小姐,您要去哪里?”
“去閱經(jīng)室。”
“三師兄說您不必去那里尋他,他一會兒便過來陪您?!?p> 花漸聽到二人的談話,臉色有些黯然。
楓尋見狀,心中一陣酸澀,淡淡說道:“我們上去吧。”
他們隨即來到臨窗子的隱蔽外,楓尋拿出柳笛吹徹三聲,花漸一臉驚奇地看向他——不知何時柳枝已被他做成笛子?;滟庋曂ィ吹綏鲗さ呐鍎?,便改口道:“那好,素衣你去忙吧,我就待在這里。”
待素衣走遠后,花落兮趕忙來到窗前,一臉驚喜地說道:“小乞丐,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找我。快進來吧?!贝蜷_窗子,看到楓尋身邊的花漸,臉上驚喜的表情瞬間凝固,繼而變成不可置信,眼淚順勢奪眶而出,她半哭半笑著說:“花漸師兄你沒有死!你,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回來看看我!”
花漸面露愧色,緩緩地說:“師妹,你......不怪我?”
花落兮有些責怪地說:“師兄,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清楚你的為人。這其中定有蹊蹺,我會查明,還你公道,但現(xiàn)在時機未到......”花落兮略微沉思片刻,便一改悲色,迅速轉(zhuǎn)移到窗外,將二人拉進屋內(nèi)。
她看看花漸,而后看看楓尋,問道:“你們兩個怎么……在一起?。俊?p> 花漸同樣一臉疑惑地看向楓尋,道:“你們……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