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兇案現(xiàn)場,林宵躺著盤算后面的行動。突然一只大手帶著一股滲人的寒意從腦后伸了過來,直撲后腦。
林宵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憑著本能的反應(yīng),翻身躲開了突然襲擊,床榻上卻被抓出一個五指印出來。
“是誰?。俊?p> “你又是誰?”來人是一個精壯的大漢,穿著青色緊身武服,一股位居高位的睥睨之態(tài)。
剛才想一抓捏爆他的頭,林宵哪里能忍。掄起拳頭就沖了上去,他可是警校成績第一名畢業(yè),打架從來沒有慫過。想當(dāng)初,他戰(zhàn)友的妹妹被混混欺負,他拼著吃處分也朝著十幾人的圍攻迎了上去。
呯!林宵倒飛撞到墻壁上,后背出現(xiàn)了一個大坑,墻磚都已經(jīng)碎裂。內(nèi)臟似乎受了傷,嘴角含血,在昏迷之前只看到一個人恭謹(jǐn)?shù)某菨h子行禮:“將軍,此人如何處置?”
原來是萬山岳到了,洪荒境,恐怖如斯……
操練的嘈雜聲,兵器相交的刺耳聲,震得林宵耳膜疼。漸漸蘇醒了過來,他雙手被縛,仍舊帶著血跡的眼角看不太清前方的境況。身處地應(yīng)該是一間軍帳,周圍掛著各種軍裝及武器。帳內(nèi)約莫有三個人影,正在低聲交談著。
“萬將軍,為何不殺了此人,一了百了?”
“費公……將軍擒獲此人,必有其用意?!?p> “正因此人礙事,我在鹽幫也不能再呆了,他壞了我們多大的事情!這若是上面怪罪下來,萬將軍,薛都尉,你我可都擔(dān)待不起!”
“費先生息怒,萬某暫留此人性命,也是有原因的。那日在欽差府內(nèi),萬某本已將他同欽差一道殺死,唯獨留了那個北境賤民頂罪。但是此刻他卻活著,現(xiàn)場多出了一具分辨不出容貌的尸體,費先生,你不覺得奇怪嗎?”
林宵不敢睜開眼睛,聽聲音其中一人正是照過面的萬山岳。另一位被稱為費先生的,應(yīng)該就是鹽幫二當(dāng)家,他的聲音果然妖里妖氣,阿史那誠不我欺。剩下一位地位不及其他二人,被稱為薛都尉。
“你是說,這人是假冒那捕頭?我以前也見過這林宵,怎么可能如此之像?”費先生用尖細的聲音分析道。
“我剛才檢查過了,不是萬相宮的易容術(shù)。莫非,這世上當(dāng)真有如此相同相貌的人?而此人李代桃僵,替代了那林宵的身份?”
“我不管這人是不是真的林宵!他不過是靖國公的一個養(yǎng)子,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薛都尉,聽說東宮欲迎娶那靖國公長女為太子妃,可有此事?”
“正是,我家太子仰慕那林小姐已久,只是林慎老兒一點都不給太子爺面子。這不,太子爺去求了皇上,不日就將下詔指婚了。那林慎再是跋扈,又怎敢抗旨?”
“薛沖,這人由你處理了,我和費先生另有要事相商。”
“諾!”
現(xiàn)在營帳內(nèi)只剩下薛沖和林宵,薛沖走上前,試探的踢了幾腳。林宵如死魚一般毫無反應(yīng)。
“萬將軍是洪荒境界,這小子是林家有名的廢物。常聽那林驥說他不能修煉,才被踢到了江州混日子。好在將軍留了手,不然一拳便將他打死了。”
林宵方才已經(jīng)解開了繩縛,在這軍營之中,萬山岳對他也沒有多上心。身上挨了幾腳,隱忍不發(fā)。他的身上只有一把無人注意的銹刀,反殺的機會僅一次。
薛沖在他身上摸索,口中罵罵咧咧:“一個廢物養(yǎng)子,逞什么能。殺了你,我還得跟太子爺解釋?!?p> 搜到帳冊,薛沖興奮的又踢了林宵一腳:“你要是沒有多管閑事,現(xiàn)在怎么也是太子的親家了,我說你又是何苦?!?p> 帳冊已經(jīng)到手,現(xiàn)在就要處理掉他了,薛沖掏出一把匕首,俯下了身。因為林宵已經(jīng)被控制住,心情極為放松。就在匕首將要刺入他的喉嚨時,卻不防林宵猛的站起,背靠著用肩膀?qū)⑺南掳投甲裁摿司省?p> 林宵打飛了匕首,撥出腰刀抵在薛沖喉嚨上:“你動一下試試!”
薛沖不愧是都尉,從一時被襲的慌亂中恢復(fù)了過來,冷笑道:“你這把刀殺得了人嗎?”
林宵感受到手中銹刀的震動:“你大可以試試看?!?p> 薛沖忽然想起方才萬山岳的話,恍然道:“你不是林宵吧?那個廢物不可能有你這種決斷,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林宵?!睂⒌队值纸藥追?,“現(xiàn)在是我問你?!?p> 薛沖一副我懂的表情:“你是想知道知府是誰殺的吧?沒錯就是我!那趙鴻老兒還想拿你破案的信息勒索我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可是朝廷命官,你們就不怕嗎?”
“誰擋住我們的路,誰死?!毖_似乎說著一些稀松平常的話,仿佛殺了一個知府,跟殺了一只雞一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說的林家小姐和太子,是怎么回事?”
薛沖笑道:“咱們快成親家了,何必在這里打生打死。太子要娶太子妃,你的大姐就是人選,朝野上下誰人不知?”
“你跟太子什么關(guān)系?”
“我是太子側(cè)妃的兄弟?!毖_信心十足的道,哪怕現(xiàn)在受制于人。但他是太子的人,沒有誰不賣他面子。哪怕是在這軍營當(dāng)中,萬山岳也對他客客氣氣的,“兄弟,咱們早晚是一條船上的人?!?p> “誰特么跟你是一船的?!绷窒鼡]刃,見血,收刀,一氣呵成。手中的刀,也發(fā)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光芒。
薛沖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都沒想到這個人會如此果斷的揮刀。當(dāng)脖子見紅,他的聲道被割破,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就這么不甘的倒了。
林宵拾回帳本,再也沒有看他,悄悄的來到營帳入口,掀開一點縫隙向外張望。外面正是軍營該有的模樣,來往的士兵,全逼武裝的軍隊,人山人海,他進退兩難了。
萬山岳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還有那個二當(dāng)家費先生也知曉了。如果他想在這個世界繼續(xù)生存下去,這兩人是必除的。
談何容易!先不提萬山岳的軍職,光是境界就差了好幾層,他什么都沒有,怎么越級戰(zhàn)斗?還有那個費先生,他們的對話中,仿佛他的地位才是最高的。
先活著離開這里,其他的再做打算。
林宵不知時間,原來經(jīng)過一天的奔波,此時已經(jīng)是月上時分。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都沒有尋到逃脫的機會。薛沖是都尉,如果長時間不出現(xiàn)的話,肯定會有人來找他的。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突然間火光沖天。周邊的士兵都被火勢吸引了注意力,隨后一片嘈雜的聲音。走水了,糧草被燒了之類的叫喊不絕于耳。
林宵已經(jīng)換好了神策軍服,趁著軍營亂作一團,隱入人群中,朝混亂處走去。
一路上都是急匆匆趕著救火的士兵,無人在意他這陌生的面孔。就在將要走出軍營時,卻看到萬山岳從火光中騎馬躍出,趕緊低下了頭。
“點一隊人,給我追!縱火之人還未走遠!我一定要將他剝皮抽筋!”
林宵分到了一柄槍,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然后被裹協(xié)著跑出了營帳。神策軍駐扎在江州城外,毗鄰水路。那縱火犯除非下水,不然是無路可逃的。
他們分成了兩人一組搜尋,林宵故意放慢了腳步,落下其他組許多,還引來“同伴”的抱怨。
慢悠悠的追擊到水邊,仍未看到蹤跡。林宵正想著如何脫身,卻聽到身邊的同伴喊了一聲:“在這兒!”挺槍便往前方的蘆葦叢里刺。
一聲嬌哼,同時蘆葦叢里露出來一頭長發(fā)?!霸瓉硎莻€女人!”同伴興奮的叫道,“兄弟快上,制住她?!?p> 林宵聽到他難掩心中的興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那齷蹉的想法。便回答:“好啊?!比缓笠粯寣⑺绷藗€窟窿,隨后連人帶槍甩開。
解決完這個礙事的“同伴”,林宵這才朝整個身體都窩在水里的女人伸出了手:“喂,起來吧,水里涼。”
女子警惕的盯著他,沒有接受他的善意。林宵想到是自己這身皮的原因,便摸了摸鼻子,笑道:“阿姨,我對你沒有興趣,放心?!?p> “你叫誰呢!”那女子炸毛了,“你才是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本姑娘哪里長得像阿姨了!”
似乎惹毛了她,林宵無奈的撇嘴。這女子躲在水中,看不清身材。但是一張臉著實有些普通,屬于在街上見到,也絕不會回頭,不會有印象的那種類型。
“阿姨,你是懟神嗎?”林宵苦笑,“我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女子拍開他善意卻沒禮貌的手,自己走了出來,眼神將他無視,嘴上卻不饒他:“懟你怎么了?沒有禮貌的小鬼,本姑娘天生麗質(zhì),你眼睛瞎了么?敢叫我阿姨,你這是什么審美?家里沒教過你讀書嗎?”
你哪來的自信,天生麗質(zhì)這詞當(dāng)真是糟蹋了。林宵眼睛一亮,這女子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是身材絕佳。該凸的凸,該翹的翹,一身青色侍女裙因為水的緣故緊緊的貼在身上,去掉臉絕對引人犯罪。
阿彌陀佛,林宵只看他脖頸以上,才心境空明,還特別紳士的脫下軍服遞給了她。
女子見他軍服之下卻是捕快服,詫異的道:“你不是神策軍?”
“我是江州捕頭林宵,敢問阿姨貴姓?”
“徐……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捕頭了不起嗎?”
林宵啼笑皆非:“既然你這么喜歡懟,我就叫你懟懟阿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