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還不小。
看著前方幽暗的街道，杜迎香一邊走著，一邊想著。
像春雨閣這種地方，平日里的姑娘都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絕不會出這種大問題。
彈琵琶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接著錯亂無章這種事兒，證明彈奏者的心思不在琵琶上。
要換做其他風月場所，也許就是一點小事情擾亂姑娘的心態(tài)，但春雨閣不同。
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身為監(jiān)天司司吏，杜迎香很清楚，有時候一點微小異常，都是解決問題的突破點。
剛才那個時候她不能再繼續(xù)問下去，不然會引起懷疑，按那個時候她的人設來說，直接裝作發(fā)怒再順勢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其實也可以聽宜秋的，留在那里換一個姑娘，但她是有想法的。
這次出來，她要去找一個人——方白。
上次在春雨閣見到方白，她就看到方白和秦楓兩人在那里聽曲兒，顯然這兩位是那里的老客了。
既然是老客，或許能有什么線索。
杜迎香在一條街道上連續(xù)拐了好幾個彎，確信后面無人后，這才朝著方白的紙扎店走去。
她早就知道紙扎店了，那幾天方白天天過來盯著她，她也暗中調(diào)查了一下，就清楚了方白的身份。
她本不想讓江湖人參與進來，但看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需要幫助。
繞過好幾個路口之后，終于來到了紙扎店。
此刻紙扎店的大門已經(jīng)關了，但杜迎香上前敲了敲門。
沉悶的敲門聲在街道響起。
片刻后門被打開一條縫，接著又關上了。
“沒空。”
里面?zhèn)鱽矸桨椎穆曇簟?p> 杜迎香很無奈，再次敲門。
這次門打開的縫隙大了一點，方白探出頭來:“你又來找我干什么？”
看方白一臉晦氣的樣子，杜迎香就直冒火。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最開始是方白來招惹她的，現(xiàn)在卻對她避之不及，這是什么套路？
杜迎香不知道的是，最開始方白認為她不是監(jiān)天司的人，所以還真的起了合作的念頭，但現(xiàn)在嘛……方白手上可有一個司吏的人命。
雖說他認為之前的事情做得挺干凈的，但盡量還是不要和監(jiān)天司接觸，以免鬧出什么大岔子。
“我說司吏大人，我真的沒空啊。”方白無奈的道。
可還沒等杜迎香說話，又一個人頭從門縫里冒出來。
秦楓探出頭，詫異的道:“好高明的易容之法，聽說靈廚可以吃特定的食物改變?nèi)菝玻@事兒還是真的？”
杜迎香眼神變了，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我好歹是個司吏，讓我進去再說?！?p> 方白摸了摸下巴，杜迎香給他的感覺不同。
相比于趙琛的貪婪囂張，杜迎香似乎很懂江湖上的道道。
江湖人很多都厭惡監(jiān)天司，原因之一就是有部分人趾高氣揚，仗著吃大越國俸祿就眼高于頂，杜迎香卻不同。
似乎是知道江湖人的路數(shù)，懂得江湖人的規(guī)矩，方白在杜迎香身上看不到官架子。
“進來吧。”方白的目光越過杜迎香，看向后面的黑暗，把杜迎香帶進屋子后，順手把門關上。
剛一進來，杜迎香就把春雨閣的事兒說了一遍。
方白還沒來得及倒一杯茶水，手提著茶壺停在半空，又將茶壺放回桌子，問到:“藍衣？沒有見著青衣？”
“青衣是誰？”杜迎香心說一句果然如此，這兩人真是老客。
還沒等方白說話，秦楓就捧著一本書，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對此方白也沒阻止，別看秦楓是個讀書人，也好打抱不平，可本身滑著呢。
平整麻溜的切開，里面全是油，滑得很。
這個時候，有些東西沒必要藏著掖著，藏了反而沒誠意。
杜迎香聽完，詫異的道:“想不到你還懂詩？”
紙扎人是干啥的杜迎香明白，她是司吏，接觸到的東西不可謂不多，還從未見到哪個江湖人寫詩。
就算有，也是些歪詩。
對此，杜迎香反而高看了方白幾分。
“迎香姑娘，現(xiàn)在可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青衣不在，藍衣又有心事，或許藍衣是個突破口。”方白笑瞇瞇的道。
杜迎香陷入沉思，即使是男人的扮相，可自打進了屋子，人也放松了，時不時會流露出女兒姿態(tài)。
“你讓我這幾天去找藍衣，旁敲側擊？”
“迎香姑娘，女人最懂女人，這對你來說不難吧，你今日所做所為，恰好是個借口，明日就以這個借口找藍衣。”方白找了個位置坐下，微笑道。
杜迎香想了想，道:“我這幾天去試試?！?p> “如果迎香姑娘有消息，可以知會我一聲。”方白笑道。
“好?！倍庞愦饝聛怼?p> 時間不早了，心中事情已了，杜迎香一身女兒姿態(tài)收斂，打開門準備回去。
方白和秦楓送到門口。
杜迎香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轉過頭，眸子盯著方白，意味深長的道:“這件事完了之后，可能會有你感興趣的事，到時候再說?！?p> 說完這句話，她還不等方白回復，趁著黑夜離開了。
“這位姑娘性子很急，好像是一團火?！鼻貤鞯馈?p> “江湖性很重，即使當了司吏，也沒忘了江湖人的道道。”方白說著，關上了門。
秦楓圍著方白走了一圈:“方兄本應該厭煩監(jiān)天司的?！?p> “我對事不對人，合得來的我就喜歡交際，就如同秦兄，尋常讀書人我看上一眼就棄之如敝履，而秦兄卻讓我刮目相看?！狈桨拙従彽馈?p> 秦楓也笑了:“我和方兄一樣，目前我所遇到的江湖人中，唯方兄入我眼。”
兩人互吹了一會兒，方白見時間不早了，就回了房間。
夜越來越深，方白回了房間后，看著桌子上的東西，滿臉都是笑容。
上面擺滿了拳頭大小的紙人和拇指大小的紙駁殼槍，滿滿一桌子，看著極為惹眼。
“有了這些東西，我就有充足的把握了?！?p> 方白拿起紙人，將兩把紙駁殼槍放在紙人腰間。
每個紙人都掛上兩個，等到用完之后，數(shù)量剛剛好。
“接下來就看杜迎香了?！狈桨渍伊藗€木箱子，把紙人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