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前往廣陵的路上,羽公子心中一直徘徊著酒館中少年的模樣,久久不能平靜。“那時你為何攔我。”
面對質問,杜月寒并沒有搭話,只是默默的繼續(xù)前行。
羽公子自嘲笑道:“天下最無情的就屬皇室子弟,而我這個無情的榜首卻要去指責你,想想也覺得好笑?!?p>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杜月寒終于勉強從嘴中蹦出一句話。
“是啊,其實我本不該在意某個人的生死,但想著既然闖蕩江湖就要闖出個風流大俠的名號來,也算是在某種意義上為人所敬佩,哪怕當有一天被人知曉了身份,還是不免背后罵我兩句虛偽。”羽公子說道。
“你救下了他就是風流大俠了?或許有朝一日他得了勢,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呢!到那時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你。”杜月寒說道。
“有時候人性就是這樣,他的母親覺得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到最后反而害死了他,他覺得他的父親該死,他卻死在了他父親的前面,歷朝歷代每個皇帝無一不想流芳百世功蓋千秋,可到頭來卻也都是只顧的上眼前,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造福后世。”羽公子發(fā)出一聲嘆息。
“閣主曾說,廢除分封雖有大權獨攬之嫌,卻促使國力空前強盛,僅數(shù)年便掃除番邦小國從而統(tǒng)一文字,貨幣,加強各地區(qū)的貿易往來,幾近實現(xiàn)了真正意義上的統(tǒng)一,如今又大興科舉制讓無數(shù)寒門士子看到了希望,這已經是他心中的盛世了。”杜月寒罕見的多說了幾句,卻也再沒有了下文。
羽公子臉上毫無波瀾,心中卻道:“皇叔,原來你已經認可我了嗎,只可惜不能聽到你親口告訴我了?!?p> ………………
沐云裳攜傀儡大軍鎮(zhèn)守廣陵也可稱的上一夫當關了,只是凡事有利皆有弊,傀儡雖不知疲倦?yún)s是需要沐云裳操控,人力有窮時,沐云裳自然也不例外,心知之前退去的大軍就駐扎在距此不過五十里處,沐云裳卻不肯開口求援,如今只??桃饬粝碌牟贿^百騎,近日沐云裳都是一人迎戰(zhàn),將這一百重騎當做最終底牌。
蕭晨自然也在等待時機,幾日來連續(xù)大戰(zhàn)數(shù)場皆是輸多勝少,為的就是消耗沐云裳的體力精力,因為他深知南朝皇帝絕不會坐視廣陵失守,今夜或許就是發(fā)動奇襲的最后機會。
蕭晨親自帶領北朝千名步卒橫跨廣陵江,視鐵索如無物,這支北朝驍銳或許就是打開南朝門戶的一支奇兵,此刻沐云裳或許還未曾察覺,任由這道天險在今夜徹底失守。
“將軍,是否太順利了些。”蕭晨身旁副手問道。
“以他多日來的表現(xiàn)絕不會如此大意,只是事到如今退無可退,只有死戰(zhàn)?!笔挸砍謽屄氏认蚰铣鬆I沖去。
“果然來了,該你上場了?!便逶粕芽聪蛞慌裕绻乳T的幾位統(tǒng)領在此定能認出這便是虎門統(tǒng)領王彪,只是其空洞的眼神再也認不出昔日同僚。
雙方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傀儡借助毫無痛覺的優(yōu)勢直接無視掉北朝步卒的攻擊,采取以傷換傷的方式戰(zhàn)斗,蕭晨槍勢依舊霸道,僅是一個照面便將一名傀儡頭顱擊碎,那失去頭顱的傀儡順勢倒了下去。
這正是傀儡的弱點所在,所謂縱傀之術不過是以尸蟲控制人體的法門,若要以活人煉制除去要強化軀殼之外,被煉制者還要承受尸蟲啃食腦漿的過程,所以只要失去頭顱傀儡便不再受控制。
尸蟲的培育條件極為苛刻,這些傀儡幾乎是沐云裳的所有家底,如今就要消耗殆盡,就算以沐云裳的性子也不免有些肉疼。
“還不夠。”
沐云裳拿出短笛,一首透著詭異的曲子響起,傀儡眼睛逐漸變紅陷入狂化,猶以王彪最甚,傀爪落處必有一名北朝步卒倒下。
“眾將聽令,今日必定拿下廣陵,打開南朝門戶,雖死不退。”薛晨明白傀儡狂化已是最后的反撲,一槍橫掃擊退數(shù)名傀儡,向沐云裳沖去。
“死戰(zhàn),死戰(zhàn),死戰(zhàn)。”北朝將士氣勢高漲,又有人數(shù)優(yōu)勢,軍陣之間的配合竟生生擋下了狂化傀儡的攻勢,并穩(wěn)穩(wěn)占據(jù)上風。
另一邊薛晨也已近身,以搶做棍一百八十度橫掃,沐云裳身影急退卻并未迎戰(zhàn),只是不斷躲避著蕭晨的攻勢。
“怎么,你就只會逃嗎?!毖Τ砍爸S道。
沐云裳表面云淡風輕實則是在思量對策,蕭晨的槍勢密集而霸道,猶如浪花一般一層蓋過一層連綿不絕,之前已經領教過,倘若任由其將槍勢疊滿恐難有一戰(zhàn)之力。
‘攻勢如黑云壓城,守勢又密不透風,當真是無瑕可擊,既無破解之法只好先暫避鋒芒。’心中想著時機已然差不多,此時一百重騎向著二人方向沖殺而來,沐云裳趁蕭晨分心之際趕忙拉開距離,施展輕功遁走。
當年沐城率領的白馬義從更擅長騎戰(zhàn),只是江上鐵索緣故無處發(fā)揮,如今這一百重甲鐵槍就算是蕭晨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一百重騎兵未曾停留繼續(xù)向遠處北朝步卒沖去,僅一輪沖殺就使其傷亡慘重,只是此處地處偏僻并不適合騎兵作戰(zhàn),一輪過后已無轉圜余地,蕭晨猛然躍起內力環(huán)繞槍身,槍尖遞出瞬間如一條怒龍俯沖而下,隱隱間似有龍吟傳出,一槍碎甲。
白馬義從一校尉大吼一聲,抽出腰間短刃下馬迎戰(zhàn),其他人紛紛效仿,雖身披重甲依舊死戰(zhàn)不退。
就在此時戰(zhàn)鼓響起,北朝后援開始渡江,剩余傀儡與那一百重騎已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蕭晨走到沐云裳身前說道:“再戰(zhàn)一場,若你勝我盡可離去?!?p> 沐云裳未曾答話,將短笛別在腰間,隨手撿起一桿長槍便要應戰(zhàn)。
就在此時一聲嘶鳴打斷二人,千騎入廣陵,為首一人白馬銀槍一騎絕塵。
蕭晨一眼望去臉色微變,看不出是吃驚還是驚喜,只是緩緩吐出一個字?!俺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