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記不清來時的路,所以需要一盞指引方向的明燈?!毕棺幼谧狼埃帜镁茐赝械咕茀s恰到好處,在旁人看來絕不會將此人與雙目失明聯(lián)系在一起。
“怎么,沒有我在身邊很不習(xí)慣吧!”瞎子對面坐著一位素裙女子,精致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是啊,記得你說過,能夠指引方向的眼睛卻未必能明辨是非,可世上沒有了你,還分什么對錯。”瞎子盯著眼前的素裙女子,原本看不到此時卻看得到,而在看得到的人眼里,瞎子對面卻空無一人,從始至終不過是他一人喃喃自語而已。
“哎哎哎!我都走了還拿我當(dāng)借口,你做壞事又想賴在我身上,過分了哈!”素裙女子不滿的說道。
“若非思念寂靜無聲,此時早已震耳欲聾,早知道該對你好些才是?!彼厝古拥纳碛奥兊锰摶?,直至消失。
此時化名羽公子的皇帝與杜月寒碰巧路過,立時便注意到了瞎子,羽公子說道:“打個賭怎樣。”
“不賭?!倍旁潞鏌o表情。
“我還沒說賭什么你就拒絕?”羽公子問道。
“因為你一定會輸?!倍旁潞忠呀?jīng)握住劍柄。
“哦!你認識那個瞎子?”羽公子越發(fā)好奇。
“認識,所以我知道他在這里等的不是你,因為只要我在一天就不會有拘魂閣的人來?!倍旁潞恼f道。
“兩位朋友,一路辛苦何不進來喝一杯?!毕棺娱_口說道,顯然已經(jīng)察覺到二人到來。
杜月寒沒有說話,只是一道劍氣劃過,瞎子面前的桌子炸裂開來,嚇得周圍喝酒之人四散而逃,唯獨瞎子依舊坐在原地。
“看來當(dāng)初輸給我你也一直耿耿于懷?。 毕棺勇冻鲆荒ㄐσ?,卻不知為何這抹笑意帶著一股凄涼之意。
“怎么,你那婆娘又躲在暗處準(zhǔn)備偷襲?今日你二人一起來便是?!倍旁潞旖锹冻鲆唤z不屑。
“那日因她出手你輸我半招,卻因此在我心中埋下一顆種子,若今生不能光明正大勝你,恐武道一途再難精進?!毕棺诱f著嘆了口氣。
“其實你明白,她如果不出手你已經(jīng)死在我的劍下,只是你心胸狹隘,把這一切歸結(jié)于她而已。”杜月寒說道。
“是?。∥铱偸前岩磺卸紡娂釉谒纳砩?,或許武道一途本該是孤獨的吧!”瞎子緩緩抽出長劍,卻只見劍柄,不見劍身。
杜月寒身形急退,一道流光自身前劃過,堪堪躲開。
羽公子頓感驚奇,無形之劍,需以內(nèi)力貫通劍身方能顯現(xiàn),若在此之前隱匿殺意簡直就是天生的刺殺利器,就算出手時不免殺意外泄,待人發(fā)覺也為時已晚,但天字一等的杜月寒自然是不在此列。
杜月寒躲開這一劍并沒有立即反擊,而是說道:“若是你一直閉鞘養(yǎng)意方才那一劍或許真能殺我,只可惜你中途出過一劍,致使劍意外泄雖不至于功虧一簣,卻再難達到頂峰,此劍一出你已然輸了?!?p> “當(dāng)初那一劍我就已經(jīng)輸了,今日再出一劍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那時便死在你手里該有多好??!”瞎子放下手中的劍,意圖很明顯,作為一個劍客死在尊敬的對手手中,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你不惜損耗劍意也要出的那一劍是因為誰。”杜月寒沒有立即成全他,而是緩緩問道。
“我為祛除心魔,劍斬明燈,殊不知從那一刻才真正失去了登頂?shù)馁Y格,劍道無情人卻有情,希望你來日不要重蹈我的覆轍?!毕棺由磉呌殖霈F(xiàn)那位素裙女子,雙手挽起他的手臂?!澳悴皇钦f待有一日劍道登頂,便帶我去看一看更遠處的風(fēng)景嗎,這么快就要兌現(xiàn)諾言了嗎?”
瞎子露出一抹苦笑?!斑@次怕是要食言了。”
“那來世我把眼睛給你,你來給我指引方向吧!只是到那時能不能多看我一眼,其實我比劍好看。”素裙女子露出一抹笑容,那是心靈純凈之人才能擁有的笑容,也只有沒有眼睛的瞎子才能看到那抹笑容。
瞎子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問道:“你恨我嗎?!蹦桥]有回答,但卻已經(jīng)有了答案。
………………
杜月寒雙手背在腦后,嘴里咬著一根狗尾巴草,緩緩走在路上,乞巧的臉龐浮現(xiàn)在腦海中,瞎子的話再次響起?!跋M銇砣詹灰氐肝业母厕H?!?p> “有心事嗎?”羽公子見杜月寒有些心不在焉,開口問道。
杜月寒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杜月寒,不同的是他的腰間多出了一把劍。
羽公子并沒有在意杜月寒的無視,而是自顧自搖了搖頭。
而此時廣陵江上氣氛卻異常詭異,傷春悲秋現(xiàn)身站在沐城身后,沐云裳與沐城相對而立,身邊還跟著位仇人之女。
“你知道我還活著。”沐城語氣溫和,對這個兒子不加掩飾的親近。
“一直不能確定,直到閣主死在你手里?!便逶粕颜Z氣平淡看不出表情。
“這丫頭不錯,上一輩的恩怨已經(jīng)了結(jié)了,不必放在心上?!便宄强聪蛞慌缘奶K白依。
蘇白依施了個萬福,眼神卻偷偷看向沐云裳,見沐云依舊裳面無表情心中一驚。‘難道……’
“我的確早知你身份,但從沒有人規(guī)定沐城的兒子不能娶靖安王的女兒,你又何必刻意隱瞞?!便逶粕颜Z氣平緩,不似方才的冷漠表情。
“云裳,我……”蘇白依要解釋些什么卻被摟在懷里,羞得她俏臉微紅,不敢抬頭。
“傷春,悲秋,拜見父親大人。”兩個小丫頭站出來對沐城行禮。
沐城寵溺的揉了揉兩人的腦袋。“你們母親還好嗎。”
“一切安好,何時父親去看看北朝的風(fēng)景母親一定會很高興的?!?p> “只怕是沒有機會了?!便逶粕烟崞痖L槍,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你有把握勝我?”沐城問道。
“沒有,但我還有一具特殊傀儡,生前曾是六扇門虎門統(tǒng)領(lǐng),若是不敵便叫他擋下你片刻,我?guī)е滓捞优??!便逶粕雅c拘魂閣另外兩位天才劍客相比,最大的優(yōu)勢便是臉皮夠厚。
這般說法惹的一旁的兩位小丫頭忍俊不禁,使其少了幾分廣陵江上用毒時的煞氣,多了幾分妙齡女子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