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魔域
“你到底是何人?”
祝九打翻最后一個魔域的守衛(wèi)便一言不發(fā)的向魔域內(nèi)走去,被她打傷的為首的那個侍衛(wèi)傷得不重,抬起頭一臉得意的看著祝九向魔域結(jié)界處走去,可下一秒他的笑便僵在了臉上。
“怎么可能......”
修仙之人,不論修為高低,只要是碰了這個結(jié)界便會身隕道消,她怎么會完好無損。
祝九剛走了兩步,祀歌便檔住了她的去路,兩人相視良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為首的那個侍衛(wèi)又是一笑,遇見祀歌大人算你倒霉。
結(jié)果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容又僵在了面上,那修仙之人......竟然被請了進去。
祝九看著祀歌,密境中的記憶又翻涌而上,她很想問問他到底是怎么變成如今這般的,但她終究是沒有立場,也做不得揭人傷疤之事。
“你可是在想玄子墨之事?”
“嗯。”
“聽說你相信他,這些事并非他所為。”
“沒錯,做這些事的另有其人?!?p> “那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只是到時候......罷了你自己去看吧?!?p> 祝九從未想過自己能再活著踏上北荒這一片土地,如今她在北荒設(shè)下的轉(zhuǎn)靈陣法已然被人發(fā)現(xiàn)并提前啟動,那么這塊地就變成了兇地,萬靈難聚,萬魔安生。
玄子墨選在這個地方作為魔域,當(dāng)真是嫌自己命長。
祝九剛走近九玄殿,一股魔氣便翻涌而來,等等......九玄殿?應(yīng)當(dāng)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祝九收回心思,只見祀歌手上結(jié)印,九玄殿的結(jié)界應(yīng)聲打開,里面的景象卻是讓祝九為之一震。
“玄子墨?”
端坐在大殿中心的玄子墨周身魔氣肆虐,被一條條鎖鏈桎梏住,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樣。
祝九不禁看向祀歌。
“別看我,這是他自己要求的?!?p> “他為何會變成這般?”
“這個你等他醒來自己問他吧,我只能說這都是他自己作的?!?p> 話音剛落,滿屋肆虐的魔氣突然收斂了許多,盤坐在地上的玄子墨睜開了眼,在對上祝九的那一刻顯然是怔了一下,張開嘴卻是什么也沒說出口。
玄子墨看向一旁的祀歌,“誰讓你帶她進來的?!?p> “她打傷了結(jié)界處的所有守衛(wèi),此等危險人物實在不該放她在魔域四處亂逛,你們先聊,我還有點事?!?p> “你幫我......”
祀歌語畢便轉(zhuǎn)身關(guān)門,動作利索迅速,隨即無奈一笑,沒有她,你又不知道何時才能清醒呢。
玄子墨抬頭望著祝九良久才淡淡地開口,“能幫我解開嗎?”
祝九眼睛都有些發(fā)紅,她單膝跪在地上,附身用靈力解開了玄子墨身上的鎖鏈。
“你為何.......”
“我無事,只是魔氣太盛,一時控制不住罷了。”
“你身上這些傷是誰做的?”
“我自己,這樣能保持清醒?!?p> “你......”
“師尊不必擔(dān)心,可否扶我回寢殿?”
祝九見他不愿說,便也不再問,起身扶起玄子墨向里殿行去。
祝九將玄子墨安置在床榻上,為他掖好被子便要起身,誰知她剛一轉(zhuǎn)身就被玄子墨拉住了手腕。
“別走?!?p> “我不走,我去給你到些水來?!?p> 玄子墨聞言一九拉著祝九的手腕,抬眸盯著她,祝九玄子墨如此,像極了一個從未吃過糖的孩子突然嘗到了糖的甜味便一直想吃。
“你修養(yǎng)魂魄之時......都經(jīng)歷了什么?”
玄子墨沒有言語,而是緩緩閉上了眼,抓著祝九手腕的手也緩緩垂下,祝九看他似是睡著了才轉(zhuǎn)身推門離去。
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床榻上的的玄子墨睜開了眼,眼中神色不明。
其實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淮安都告訴我了,是你留了我的神魂,我才得以茍活這些年,寒水之事......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更多的依靠我一些......
“那魔尊熾荒的真身是三頭六臂,速度又極快,殺人于無形,就連九離仙尊都不是他的對手?!?p> “先生,此話怎講?那九離仙尊當(dāng)年可是憑一己之力平了天劫,又怎么會打不過那魔尊熾荒?”
青川客棧內(nèi),一名說書先生正講得津津有味,面上全然一副激動之色,仿若魔尊現(xiàn)世對他不造成絲毫影響版,倒是為他平添了幾段談資。
“這位客官此言差矣,當(dāng)年就有流傳九離仙尊以其徒弟純靈之體祭天才得以平了天劫,如今這位魔尊熾荒就是當(dāng)年那小徒弟僥幸重生歸來,來向九離仙尊尋仇來了?!?p> “自古邪不勝正,又何以見得仙尊打不過那魔頭?”
“這要從前幾日說起,九離仙尊單槍匹馬前往魔域欲將那魔尊殺了以絕后患,可誰知那魔尊竟然將九離仙尊打敗,就此囚禁于魔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日了。”
“囚禁?”
“九離仙尊都打不過那魔頭,難不成真的要蓬萊那群仙人出手了?”
“蓬萊都不問世事多久了,那魔頭怎么也不會毀到蓬萊去,他們又怎會出手相助?”
“唉,說到底還不是那對師徒惹下的禍,九離仙尊當(dāng)初若不是......”
“話不能這般說,當(dāng)初若不是九離仙尊知曉辦法,以純靈之體祭天道,又怎會有這百年太平盛世。”
人群中一個女修幽幽地開口,“你們不覺得浪漫嗎,這徒弟嘛心悅于師尊卻被師尊所殺,如今回來尋仇也不舍得痛下殺手,只好將其囚禁于魔域?!?p> “砰——”
人群中又一位穿著蒼冥閣弟子服的人突然起身掌下一用力,身下的桌子便應(yīng)聲而碎。
“仙尊若是知曉她拼了性命守護之人竟是爾等這般忘恩負義之小人,不知會作何感想?!?p> 看著楚昭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去,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那位是蒼冥閣的楚昭吧,聽說他自秘境中出來后靈力大漲,我一直以為他是個低調(diào)的人呢,原來也這么迫不及待就來顯擺了?!?p> “非也,非也,你是不知,那位九離仙尊救過他的命,你們?nèi)鐝拇司幣畔勺?,他自然是不愿意的。?p> “不過今日有些人確實是過分了些,仙尊豈能是爾等飯后談資?”
“師尊,蒼冥閣的人請求召開仙門大會,共商討伐魔域救出九離仙尊之事。”
“此事不急,小九待在那里對誰都安全?!?p> 元曄聞言不禁抬眸,“師尊此話怎講?”
祝蕭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元曄,“元曄啊......”
看著祝蕭的神色,元曄斂下眸子,“我知道了師尊,弟子這就去打發(fā)了蒼冥閣的人?!?p> 元曄恭順的低著頭退出九霄殿,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眸中的神色卻似完全變了個人一般。
九玄殿內(nèi),祝九剛一推開門就被兩名侍衛(wèi)擋住了去路,其中一名便是那日守門的領(lǐng)頭侍衛(wèi)。
魔尊大人竟然派他來看著這個修士,他現(xiàn)下是一百個不愿意,所以態(tài)度也是奇差,言語中也帶了些恐嚇。
“魔尊大人說了,你若是敢出這門半步,他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祝九挑了挑眉,不禁有些好笑,“他當(dāng)真是這般說的?”
“沒錯!”
“他若是敢這般對我說話,我便也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肆,你竟然敢對魔尊大人如此不敬?!?p> 那侍衛(wèi)拔出了佩刀指向她,另一位侍衛(wèi)則是看著祝九,微微蹙了蹙眉。
看著他的刀,祝九閉了閉眼,再一睜眼時,那人便顫抖著手不情愿的將刀塞回了刀鞘。
“我不為難你們,我只想知道玄......你們魔尊去哪了。”
另一位侍衛(wèi)驚于祝九的修為,想來魔尊要他們看著里邊這位卻沒讓他們傷她,她修為這般高,若是想出去也是全然不用與他們在這多費口舌,想來這位身份定不一般......
“這位仙尊,魔尊大人出去辦些事情,稍后便會回來,你且先在這里等。”
“七,你對他這般客氣做什么?”
“十一,你若還想要命就放尊重一點?!?p> “你怎么......”
“你們叫什么?”
“我叫七,他叫十一?!?p> “誰給你們?nèi)〉妹郑@般隨便。”
七和十一都微蹙起眉頭,正待七又要開口之際,玄子墨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我起的,奈何我才疏學(xué)淺,師尊見多識廣可有更好的名字?”
“大人?!?p> 七和十一一面急忙彎下腰去見禮,一面震驚于魔尊同那為仙尊說話的語氣和那位仙尊的身份。
“你這兩位下屬還蠻有趣的,倒是讓我想起了兩個人。”
同儲陽和竹虛倒是有些相似,特別是七,與儲陽那一點就著的脾性很是相似。
玄子墨聞言確實神色不明的望著這兩位,七微微抬眸卻是一驚,當(dāng)下冷汗直流,他上次看見魔尊大人這般神情,那在場之人已經(jīng)幾乎都死光了,他當(dāng)下便開口,“請魔尊贖罪?!?p> “我夸你們呢?!?p> 不明所以的祝九再次開口,七卻把腰彎的更低了,還連帶著抓了一把同樣不明所以的十一。
“你們先下去?!?p> “是,大人?!?p> 等玄子墨的屬下走后,祝九才幽幽開口,“玄子墨,第五日了,你何時才肯放我走?!?p> “師尊不也是知曉,待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
“可我要的不是安全。”
“你非要離開我嗎?”
“我只是來確認下你有沒有事,最后一個神器還沒找到,我必須......”
“我?guī)湍阏??!?p> “我必須回孤山?!?p> “那里不安全。”
看著玄子墨良久,祝九微微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殿內(nèi),望著祝九離去的背影,玄子墨斂下眸子,眼中神色不明。
是夜,玄子墨來到祝九的住處,伸手合上了祝九手中的《天語錄》。
“師尊?!?p> 住就沒有作聲,隨手又翻開案上的另一本書。
“師尊,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p> “師尊,我為你帶了點心,你嘗嘗看?!?p> “我不餓?!?p> 玄子墨將糕點一一從食盒里拿了出來,祝九隨意瞟了一眼卻是手下一頓,一盤月白色的高點上赫然印著“南極”兩個大字。
瞬間,天都中所有的記憶又紛涌而至,那些她想留留不住的人,想忘忘不掉的事,想愛不能愛的人......
“玄子墨,你這是什么意思?”
“師尊不喜歡嗎,不喜歡我再去換些別的來。”
“玄子墨!”
玄子墨拿著盤子的手頓在原處,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子墨,現(xiàn)下天劫不知何時會到來,又有冥郁作亂......”
祝九想起秘境之中冥郁那張永遠帶著笑意而不是他師兄的那張臉,若冥郁真的在他體內(nèi)的話......
祝九頓了片刻,“我?guī)熜钟形kU,孤山派更是陷入危機之中,此等情況你叫我如何坐視不管,安心的待在你這魔域?!?p> “所以在你心里,你的師兄、這天下蒼生,所有的一切都比我重要是嗎?”
“我們又不是不能再見了,若是讓那冥郁得逞,天劫之時便是誰都不能活?!?p> “好,我知道了,今日太晚了,師尊且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便放你走?!?p> 語畢,玄子墨便欲起身向外走,祝九偏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剛剛挨得極近。
“玄子墨,秘境之內(nèi)是先姝神女與南川戰(zhàn)神之間的事情,不是我和你的?!?p> 玄子墨的背影停在了原地,他微微側(cè)過頭終是什么都沒說。
待玄子墨走后,祝九才狠狠的松了口氣,她從來不是什么長命之人,不該招惹的人就不要去招惹。
第二日一早,祝九醒來便發(fā)現(xiàn)門口的七和十一不見了,四下安靜得很,甚至是一絲魔氣都感應(yīng)不到,從九玄殿到魔域結(jié)界處,一路暢通。
他倒是守約,但卻讓祝九心下不安,終于祝九看見了一個灑掃的魔族女子。
“請問,整個魔域都不似有人,你們魔尊帶著他們?nèi)チ撕翁???p> 魔尊大人囚禁了一個修仙界的人,貌似是他曾經(jīng)的師尊,對其體貼備至,那魔族女子知曉此事,態(tài)度也畢恭畢敬。
“這位仙尊,孤山派向我魔域宣戰(zhàn),魔尊大人前去迎戰(zhàn)了。”
“在哪?”
“在玄水......”
那魔族女子話音還未落,眼前的人便消失了,只留給她一陣風(fēng)吹的她發(fā)絲凌亂。
玄子墨這個瘋子到底要干什么,若他師兄真的是冥郁的話,他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難道他也發(fā)現(xiàn)了師兄的不對勁,他是要用自己來逼冥郁出手暴露身份嗎?這個瘋子,竟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祝九不禁想起近日玄子墨的異常,他屢次示好,就是想要她多陪他幾日,她昨日即便是不說那些話,他今日也會放她走吧。
可憐了那些糕點,全都放涼了也沒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