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挾怒立威
行善積德？不存在的！
不僅如此，陸吾辛辛苦苦廢了半夜的力氣，先是拿出醫(yī)藥箱消耗了不多的金瘡藥止血，接著又消耗法力畫了一張百病符調(diào)理受損的臟腑，最后又用極不熟練的針線替他縫補(bǔ)傷口……累得一身臭汗。
第二天一大早，這人居然——跑了？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看著空蕩蕩的床榻，上面還沾著幾點血跡，卻早已是人去屋空。
陸吾的眼睛快翻到了天上，口中罵罵咧咧，老大的不滿。一旁的凰玖倒是掩口輕笑，似乎覺得陸吾的表情甚是有趣。
“好啦好啦！”到底是心善，凰玖還是忍不住安慰道，“本來你也就是順手救治，難不成還指望他給你磕頭道謝，說上幾句好話，謝過你救命之恩么？”
“再說……”
凰玖指了指房間里的小桌，“人家還是有話給你帶到了！”
陸吾這才注意到，桌面上刻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小字“大恩不言謝，日后必有所報！”
他愣了一愣，突然更是大發(fā)雷霆。
“天殺的！一文錢都不給就算了，還壞了貧道一張上好的黃柳木桌子！”
“下次教我看到這混賬家伙，先賞他一記雷火符再行說話！”
看著這位玄真觀當(dāng)代觀主撫摸著桌面，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的小氣模樣，凰玖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險些背過氣去。
這僅僅只是一個小插曲，對于如今財大氣粗的陸觀主來說，也僅僅只是心疼了一上午，就慢慢的淡忘了。
他現(xiàn)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
從中午開始，玄真觀外開始有小蛇小鼠不斷出沒，來上香的香客也沒在意，只是偶爾提了一句：“剛開春沒幾天，怎么路上菜蛇到處跑？”
但是到了晚飯之后，事情漸漸就有些不對味了。
院墻外、官道附近、河岸邊，狐貍、黃鼠狼、刺猬、蛇、鼠一一出現(xiàn)，也不擾人，只是三五成群的靜靜伏在那里，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直到一條水桶粗的蟒蛇翻番滾滾的從荒草中爬出來時，幾個蹭完飯準(zhǔn)備回家的香客駭?shù)妹鏌o人色，驚慌失措的往道觀里躲，指著外面大叫道：“外面有大蟒蛇啊——”
“蟒？”陸吾覺得奇怪，當(dāng)下邁步出了門，果然見到外面除了一條足足有兩丈多長的巨蟒之外，更有為數(shù)不少的小獸團(tuán)團(tuán)圍聚，不由得眉頭一皺，喝道：“你們圍在玄真觀外，所為何事？”
一頭黃鼠狼從草叢中躍了出來，人立而起，兩只粗短的前爪合抱，口吐人言道：“本不敢叨擾上仙，奈何家門不幸，只得冒昧上門打擾——”
“轟”的一聲，躲在道觀里朝外張望的香客頓時炸開了鍋，人人驚慌失措，紛紛叫道：“黃鼠狼說話了！是妖怪啊……”
“肅靜！”
見到外面蛇獸云集，大多頭上冒著或濃或淡的妖霧，陸吾也是心里打鼓，回頭斷喝一聲，制止眾香客的騷動。這才竭力保持平靜，客客氣氣的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這些香客都是臨河鎮(zhèn)的百姓，可否讓他們先行離開？”
那黃鼠狼把頭點了三點，隨即唿哨一聲，眾獸紛紛挪動位置，讓開了道路。陸吾回頭安慰道：“你們先回家去吧，這里交給貧道便是——”
幾個被堵在道觀里的百姓如蒙大赦，急忙頭也不回的離開，片刻之間，玄真觀便恢復(fù)了冷冷清清的模樣。
等百姓一走，這些蛇獸才紛紛從藏身之處爬了出來，粗粗望去，竟然有數(shù)百只之多。
饒是陸吾已經(jīng)見識過妖怪，此時也不由驚得腿肚子抽筋，竭盡全力才讓自己神態(tài)自若，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們?nèi)羰怯惺乱?，便派人進(jìn)來說話吧！”
那些小妖小獸互相對視幾眼，才陸續(xù)走出一只黃鼠狼、一只灰狐、一只刺猬、一只大老鼠，再加上那頭巨蟒，各自身子一抖，化作五個男子，昂然走進(jìn)道觀來。
這五只妖怪大大咧咧的走進(jìn)前院，隨意在旁邊供香客休憩的長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那巨蟒化作的黑衣男人冷冷的說：“咱們保家仙一脈素來與玄真觀沒有瓜葛，為何要與我等作對，收留咱們的對頭？”
保家仙？陸吾不由得一愣，這才隱隱約約的想起，在北方有保家五仙，只是沒想到在大陸東南居然也有這個說法。
只是聽蟒妖言辭不善，陸吾雖然心中畏懼，卻也有些火氣，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淡淡的說：“我玄真觀止有我一人在此，往來的也都是臨近鎮(zhèn)上的香客，什么對頭？貧道卻是不知！”
那鼠妖所化的灰衣男子生得瘦小枯干，聞言尖叫道：“休要瞞我，孩兒們都打探清楚了！昨日那狗賊張君被柳七爺打了一尾巴，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見必死，卻被你玄真觀救了下來！”
陸吾猛然想起昨夜救下的男子，心中犯了嘀咕，口氣卻不甘示弱，皺眉道：“貧道救人不假！只是那人究竟是何來歷，又犯了什么事情，貧道哪里知道？你們到我的地盤上質(zhì)問，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又是仗的哪門子勢？”
此言一出，便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蟒妖、鼠妖、狐妖齊齊目露兇光，口中唁唁有聲。穿著寬大的黃白長袍的狐妖尖聲尖氣的怪叫道：“小道士，別以為你有幾手鬼畫符的本事，咱們就怕了你！”
一臉桀驁的蟒妖更是眼中兇光閃動，冷笑道：“交出張君，咱們兄弟拍拍屁股就走！若是執(zhí)意窩藏，別怪咱們不講情面！”
陸吾原本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聞言更是勃然大怒，冷冷的說：“且不說那人是不是你們口中的張君，就算真是，此人清早離開，貧道又如何得知他的去向？你們身為保家仙，卻肆無忌憚的闖進(jìn)玄真觀，在這里頤指氣使，呼呼喝喝。便是打起官司來，也少不得一個擅闖民宅的罪名！”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若不是忌憚這五個妖怪的威勢驚人，陸吾早就忍不住要翻臉。他緊緊盯著最為囂張跋扈的蟒妖，只要他有絲毫異動，必然毫不客氣的一把雷火符當(dāng)頭劈下！
火光一閃，卻是凰玖也發(fā)覺不對，從火靈燈中走出，俏臉生寒，鳳目含威，亦步亦趨的立在陸吾身邊。
這五只妖怪起先還劍拔弩張，見到凰玖突然出現(xiàn)，也僅僅只是不經(jīng)意的瞥了一眼。一眼之下，五妖齊齊臉色大變。
保家仙，能夠從數(shù)千數(shù)萬種普通的生靈中脫穎而出，首先就是因為它們驅(qū)邪避兇的本能。災(zāi)難之前，也是這五種生靈能夠最先感應(yīng)到危險的來臨。
如今，在他們眼中，那容顏絕美的紅衣少女，竟是全身散發(fā)著磅礴無比的赤色火焰，上窮碧落，下至黃泉，中承天地寰宇之氣。那種與生俱來的神威，如同長江大河一般波濤洶涌。從中可以清晰無比的感受到，那種凌駕一切的上位血脈氣息。
“這女子到底是什么怪物？”這一刻，就連蟒妖都不由自主的變了臉色，情不自禁的全身顫抖起來。
圣獸、神獸、靈獸、異獸、妖獸！
每一個層級之間都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即便是保家五仙當(dāng)中，血脈層級最高的蟒妖，也從內(nèi)心深處感受到那種無可匹敵的血脈壓制。更不要說其他四位，不約而同的雙腿顫抖著，若不是還坐在長凳上，險些就要跪?qū)⑾氯ァ?p> 在他們的眼中，那位紅衣少女，分明是一個至高至強(qiáng)的強(qiáng)橫種族！如今卻如同侍女一般，手提琉璃燈，乖巧的立在小道士的身側(cè)……
幾個保家仙心中齊齊在怒吼：“這玄真觀的觀主，究竟是什么來歷？”
“咱們到底招惹了什么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