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門一族是這片大海的唯一的統(tǒng)治者,時至今日,已經(jīng)無人會質(zhì)疑這個觀點。
縱然是在些許衰落的年代,那些野心之輩也會尋求著與海門一族的聯(lián)姻,從而讓自己的血統(tǒng)進入那神圣的列表之中。
從初代的海門到如今的羅拜克,那份熱意都不曾有絲毫冷卻。
“大公子的聯(lián)姻對象也該決定了吧?!泵嫒萃赖哪凶诱f起了某個話題。
“你想落子嗎,費伯,這一代的那三人可都不算差啊?!蹦樕蠏熘θ?,在附近的地域格外有名的游商希洛笑著說道,眼中則閃過一道精光。
“我不是那個意思?!辈几媸鸬拈L官費伯搖搖頭,臉上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
“莫桑羅防線壁被打破了,那些求援的人到了這里就不敢再回去了。”一邊正神情陰郁的喝著酒的男子停下來,有些自嘲的說著。
希洛目光一震,與其他的人一同看向那個人。
在職25年,行政機關(guān)的最佳員工,被譽為知曉百機的博學者斯提爾,此刻,正一臉苦悶的借酒澆愁。
說起來最近好像聽聞他帶著的那個弟子離開了那處,進入要塞之中工作了,希洛心中頓時想起了這個情報。
“看來,這個國家也不安穩(wěn)了,也許以后還會有動亂,也不知道那些議員有沒有什么防備措施。”體型高大的一個男人感慨著。
露出來的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耀著,能感受到那種潛藏其中的力量。
“指望它們?哈,還不如想想怎么保護自家的財產(chǎn),我敢保證它們一準也是這么想的。”半閉著眼睛的青年笑罵一句,言語中卻對那些高高在上的議員們沒有太多的尊敬。
“.........跑題了吧,我們一開始不是再談那些年輕人嗎?”費伯目光微沉,止住了眾人越發(fā)有些狂亂的話語,他試著將話題轉(zhuǎn)過去。
“我們在這說也沒用啊,都在外面桌上的我們還能進去不成?”希洛笑呵呵的,臉上卻看不出有什么在意。
周遭是同樣被邀請過來的人們,此刻正同它們一樣討論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題。
比如旁邊的那位紅著臉站起身,口水星子四處亂噴的家伙。
“我敢說...嗝....那些小子都沒那么純良......嗝?!?p> 與他同一桌的人都一臉皺眉的看著對方,若不是這里的規(guī)矩太重,它們早就拂袖而去了,現(xiàn)在卻只能勉強待在這里。
“前不久那個叫貝加的混小子就把我.............”
路過的那人堵住正在掙扎的男人的嘴,那張秀氣的面孔露出歉意的微笑。
“看起來他對家兄有著頗多了解,這就不打擾諸位的談興了。”
此代海門家的二公子塔特笑著抓起男人,便一同向著遠方而去了。
“...................”原本在附近聽著的人們目光游離,紛紛移開了視線。
“聽說海門家的神門法有著增長氣力的傳聞......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毕B逵行﹩∪坏目粗且荒唬皇怯昧艘恢皇志蛯⒁粋€成年人抓走并壓制,真是可怕。
同時他也想起了某個傳聞。
似乎塔特與貝加并不對付,兩者都認為自己才是最佳的家主繼承者。
“這般的霸道,要是讓他登了位,哼?!辟M伯冷哼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態(tài)度。
“嘖?!弊硌垭鼥V的斯提爾嗤笑一聲,卻不知是對著何人所發(fā)。
費伯目光一冷,不再看對方,而是著重看向那顯得有些無謂的青年。
“不知這位怎么稱呼?”
“隨遇而來,興盡而歸,費伯署長卻是有些多心了?!鼻嗄甑σ宦?,卻沒有直面回答對方的問題。
“.........那么剩下的那位三公子如何?”一旁的古銅色皮膚的大漢疑惑的問道。
他似乎還沒有從別人的口中聽過對方的名字。
“整天混在女人堆里,又能有什么出息?!辟M伯輕蔑的說道,一旁的斯提爾則是搖著頭,再度飲用著手中的那份酒液。
“呃,確實,最后那位公子,似乎叫提克爾的那個人的名頭確實不太好,老兄你剛從外地來也不太清楚,他啊.........不過這里還是不說了吧?!?p> 希洛神神秘秘的看了眼左右,反而止住了話題。
“好財如命的豺狼老大,心思狠辣的毒蛇老二,以及雌雄不分的黑天鵝,這是大眾對我們?nèi)齻€的看法?!?p> 面容俏麗,身影纖細,既有女性的柔美,也有男性的剛毅的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桌前,笑吟吟的說著,淡黃的眼珠中映出眾人驚愕的表情。
“無論男女我都一樣的喜歡,只要志趣相投就都可以,被俗言所束縛,不覺得反而是一種遺憾嗎?”
那雙眼睛彎起,像月牙一般微微閃亮。
先前還被討論的老三提克爾此刻笑著看向眾人。
“.................”死寂與吞咽口水的聲音同時響起。
“................?”
眾人不禁將驚詫的目光看向某個人,那個原本身體高大的古銅色皮膚的大漢此刻卻面露通紅,露出些許羞澀之態(tài)。
提克爾上前一步,那白嫩的手掌搭在對方肩上,眼中是深深的喜悅,但在那眼底卻混上了一抹冷色。
“我們?nèi)ラ_心的聊天吧?!?p> 于是,在一片死寂中,眾人便看著兩人如同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般離去。
“唔.........”希洛捂著嘴,胸膛中那顆正瘋狂跳動的心臟告訴他,眼前的這一切不是幻覺。
不是,怎么想的啊,海門家的這教育有問題吧,此時此刻,他不由質(zhì)疑起這一族的含金量。
“..............大公子的配偶。”費伯一臉猶豫的還待再說。
“暫時,先停下讓我們緩一緩吧。”散去酒意,表情復雜的斯提爾阻止了對方。
“啊啊啊啊啊?。。?!”
一道嘹亮的尖銳叫聲將原本的靜寂打破。
來此的賓客頓時看向東邊的位置,那里是今天原定出場的主人,22歲的誕辰的貝加所處的位置。
希洛心臟猛地一顫,他忽地想起,自己等人之所以會無聊的說著對方的閑話,就是因為對方只是一開始露了個面,便帶著三位美麗的女郎一同去了后面。
那種毫不掩飾的鄙夷姿態(tài)頓時讓在場的人感覺到憤怒,于是它們才會在這個場合中公然諷刺對方。
可是呢,可是,如果那份‘輕蔑’不是對方想要做出的行為的話........
想起對方當時那略有些蒼白的面孔,以及那有些吞吐的聲音,他心頭一陣發(fā)寒。
不妙啊,這個。
多年來在外走商的直覺告訴他,他有可能被卷進某個漩渦之中了。
踏踏踏踏。
一旁的費伯猛地站起,神色急迫的向著那邊跑去。
“..........已經(jīng)晚了,接下來必須先封鎖這塊區(qū)域才行?!彼固釥栆荒樌淠恼酒鹕恚愦蛩阌米约旱臋?quán)限指揮現(xiàn)場有些慌亂的守衛(wèi)們。
“不好啦,不好啦!?。 币粋€跌跌撞撞的身影跑向這邊,中途還跌了無數(shù)次,他跑到這邊,眼神急切的看向眾人,然后在看到斯提爾的同時,眼中頓時一亮。
斯提爾一怔,繼而瞳孔一瞪,他正要說些什么。
“二公子被吊在那座假山上了,血流了一地啊,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p> 那個慌亂的少年頓時接近了斯提爾,而后者的身體微微晃動著,眼中卻寫滿了駭然。
噗呲。
鮮紅色的血液驀然鋪開,面色灰敗的斯提爾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緩緩倒地。
那個原本慌亂的身影站直身體,少年的臉上則現(xiàn)出無比平靜的表情。
“就像我之前說的,塔特已經(jīng)死掉了,所以,不要讓我多事好嗎?”
希洛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但他更明白,此刻的自己絕不能刺激到眼前的這個兇徒。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伴隨著三個哭哭啼啼的聲音,一道身影向趕羊一樣的驅(qū)著三人走來,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一樣。
“干掉了嗎?”少年問著正緩緩走來的那個人。
費伯打了個哈欠,面上露出自得之色。
“當然,我可是為他準備了那么多料,保準他死的十分愉快。”他咧嘴一笑,隨意一腳踢在三個衣裳凌亂,表情驚恐的女子身上,將其全部踢翻在地。
“還說要我看清楚身份,這下明白了吧,是誰該看清身份?!?p> 被問的那個女子低著頭,身體還在顫抖著。
“嗷嗷嗷!?。 ?p> 獸吼聲從遠方傳來,伴隨著一道劇烈的碰撞聲,那里的聲音隨之得到平息。
希洛等人有些木然的看向那邊,他記得那里應(yīng)該是............古銅膚色的大漢手中拿著一顆頭顱,正抓著頭發(fā)在空中揮動著。
啪嗒。
頭發(fā)在中間斷開,一顆圓滾滾的東西滾了過來,露出那還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俊美面孔。
少年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然后,他將目光對準了人群中的某一道身影。
“不知這位又是來做什么的,據(jù)我所知,埃利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家中大睡,沒有來參與這個屁會的打算不是嗎?”
他的話語很是篤定,就像親眼看見了那一幕一樣。
希洛半是麻木的看向一邊的青年,好吧,連你都不是你,我果然快瘋了吧,他苦澀的想著。
原本還露出驚恐表情的青年站起身,眼神凝重的看著三人。
“........我不明白,以你們?nèi)说纳矸轂楹我粴⑺滥切┤??!?p> 少年,也就是稅務(wù)局的局長,福凌露出驚嘆的表情。
“厲害,竟然能知道我的身份,連那三個蠢貨都不清楚呢?!彼p輕一笑,表情卻顯得極為愜意。
“海格,那個笨蛋還想干你呢,哈哈?!?p> 古銅色男子聳聳肩,頓時一臉無辜的說道。
“是啊,太可怕了,所以我為了自己的健康只好先行把他干掉了?!?p> 情報局局長,海格露出憨厚的表情。
‘青年’心中一沉,按理來說,在這個海門市位高權(quán)重的三人是不可能因為一點小矛盾就殺死可能作為繼承者的那些人的。
可是,這一幕卻在他眼前真實的上演了............甚至奪走了它原本的目標。
它心中即有些安心,又不由有些不安。
“喂,你們這些家伙。”費伯拉長調(diào)子,表情不屑的看向眾人。
“給我干掉那個毛頭小子,這樣我就放你們離去?!?p> “...................”眾人一陣沉默,表情都有些難看。
能被招待到這里的都是小有身家的人,多年以來,要說還能有幾分戰(zhàn)斗力..........只能說十分可憐了。
讓他們?nèi)鼓莻€明顯被三人忌憚的人,它們還不想那么早死。
這里也是市中心,也許再等一等外面的守衛(wèi)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不對勁——
“是,這里一切正常,不必擔心?!?p> 少年看著瞪大眼睛的眾人,隨后微笑著放下手中的聯(lián)絡(luò)工具,他已經(jīng)通知過了,若沒有必要不要來這里打擾。
“你們只有一個選擇,要不被我們?nèi)藲⑺?,要不,憑借你們?nèi)珕T的力量去對抗那個家伙,那樣也許還有存活的希望。”
海格表情認真的說著,就像真的是在為眾人考慮一樣。
眾人的眼中閃過掙扎,然后,它們那帶著絲絲鮮紅的眼珠看向了這邊。
青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忽地明白了三人的用意。
“祭祀,你們是在進行一場祭祀?!?p> “回答正確,但是,很遺憾,時間到了?!?p> 少年笑著一拍手,表情已經(jīng)變得狂亂的眾人便如同最為聽話的仆人一樣向著青年撲去。
青年目光一縮,眼前的人們仿佛化作了無窮黑影,入眼所見的一切都像是幻影一般,黃葉般的眼眸再度現(xiàn)出。
然而............
洶涌而來的黑暗河流吞噬了一切,包括那道還在掙扎的身影。
“來選擇吧,是嗜殺一切,獲得最后的勝利?!?p> “還是期盼著人心能戰(zhàn)勝邪意,出現(xiàn)那微不足道的奇跡。”
“我很期待著你的選擇?!?p> 少年目光一暗,眼中仿佛出現(xiàn)了一團漆黑的陰影,連同他的聲音也變得重疊,仿佛同一時刻有無數(shù)的聲音在響起一樣。
“阿羅約,亦或者,艾羅什?!?p> “名為夜星的大盜啊,向我述說你的真心吧?!?p> “那樣一來,‘門’將會為你洞開。”
“以‘死神’之名宣告,這場戰(zhàn)斗只會有一個勝者?!?p> 三人并肩站在一起,臉上的表情逐漸一致,后方則浮現(xiàn)出一道虛影。
那是拖著無數(shù)獸類尸體,人類骸骨的巨大軀體。
然后,祂發(fā)出了欣悅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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