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道︰“好說好說!這兔兒可做一道紅燒野兔﹐這鳥兒嘛﹐實在不好料理?!?p> 采薇道︰“掌柜的﹐這有何不好料理?將這鳥兒用枸杞﹑黨參﹑紅棗燉了﹐便是一道好菜!”
掌柜的望了望弓弦﹐弓弦道︰“掌柜的﹐就按小姑娘的辦法做個燉湯吧?!?p> 掌柜的道聲好﹐喚小二拎了野味去廚下整治不題。
乘云等人吃喝罷﹐回到客棧﹐梳洗一番﹐都安歇了。
一宿無話﹐天明時分﹐東方將眾人叫醒﹐去廚下打火造飯﹐吃罷上馬便行。出鎮(zhèn)數(shù)里﹐楊展道︰“弓兄弟﹐恐怕你昨晚是多心了﹐這不﹐什么事也沒有嘛。”
弓弦道︰“楊大哥﹐沒事最好。”
乘云道︰“不管有事沒事﹐弓世伯說的好﹐小心為上。這樣吧﹐弓世伯和我打頭﹐楊世伯與二弟合后﹐三弟﹑四弟居中照顧薇兒﹐小彪和實兄弟前后接應(yīng)?!?p> 眾人道聲好﹐放開馬韁﹐快馬奔馳。道上行人稀少﹐常常數(shù)里不見行人車馬。九騎人馬﹐走了三十里地﹐卻見道旁十?dāng)?shù)個漢子﹐十?dāng)?shù)匹馬在道旁歇息。乘云掃視一眼﹐那伙人卻全然不理會乘云等人﹐就如不曾見到一樣。
眾人馳出十里﹐弓弦突然道︰“不好!”勒住馬匹﹐對乘云道︰“剛才那伙人似是昨晚那伙黑衣人?!?p> 乘云道︰“弓世伯﹐你可看清了?”
弓弦道︰“沒錯﹐雖然他們換了衣裝﹐但那身形﹑馬匹卻是換不來的?!?p> 乘云道︰“自甘塘至此不過三十里地﹐這伙人一無貨物﹐二不趕路﹐難道是沖咱們來的?”
東方趕上前來道︰“大哥﹐這伙人個個藏有兵刃﹐身負(fù)武功﹐必是江湖上練家子?!?p> 乘云道︰“出門在外﹐帶有兵刃也屬平常。若是同道中人﹐想必不會打咱們的主意。若是沖咱們來的……只有炎字頭的朋友才會……”一想到炎夏幫﹐乘云冷笑道︰“若是炎夏幫﹐哼!我還怕找不到他們哩!”
弓弦道︰“若是炎字頭的朋友﹐那就真是恭喜賢侄了。咱們不正是要找他們晦氣嗎?”
乘云道︰“好!咱們就裝著若無其事﹐且看他們有何行動?!?p> 弓弦道︰“賢侄﹐讓楊大哥跟你領(lǐng)頭﹐我與東方前輩合后﹐若后面的朋友有所行動﹐弓箭可以及遠?!?p> 乘云道︰“有勞世伯了。”對眾人道︰“大伙小心了﹐后面可能是炎字頭的朋友。三弟﹐你專責(zé)保護好薇兒﹐不可離開半步?!?p> 大伙應(yīng)了一聲﹐催動馬匹﹐繼續(xù)趕路﹐秋實﹑魏彪二人聽得有架可打﹐卻是興奮之極。
又走了三﹑四十里﹐前面一望盡是黃沙﹐后面卻不見有人馬跟來。楊展道︰“賢侄﹐莫非弓兄弟看走眼了?”
弓弦從后面趕上來道︰“賢侄﹐此處名喚沙坡頭﹐前面數(shù)十里都是沙漠﹐人煙極少﹐正是殺人劫貨之好去處?!?p> 乘云道︰“大伙且都下馬歇息﹐給馬匹喂點水﹐待會兒辛苦一點﹐快馬奔馳﹐過了這沙漠﹐便好辦了?!?p> 楊展不以為然地道︰“賢侄﹐怕什么?就這十?dāng)?shù)人﹐還不夠俺快刀劈的哩。便再多數(shù)十人﹐不是還有弓兄弟的神箭嗎?”
乘云聽得楊展說“再有數(shù)十人”突然醒悟道︰“不好!弓世伯﹑楊世伯?!?p> “怎么了?”弓﹑楊二人齊問。
乘云道︰“小侄也甚是疑惑﹐若對頭是炎夏幫的人﹐就這十?dāng)?shù)人就敢對俺們下手?剛才楊世伯一語提醒小侄﹐若對頭在前面某處伏下人馬﹐突然發(fā)難﹐前后夾擊﹐咱們豈非難以招架?”
弓弦道︰“賢侄所慮極是?!?p> 楊展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什么鳥?只怕他不來﹐來了﹐先吃俺三百刀了去?!?p> 弓弦道︰“楊大哥﹐小心能使萬年船。還是小心為上?!?p> 乘云道︰“若對方真?zhèn)€前后夾擊﹐又以弓箭遠攻﹐則兇險異常﹐楊世伯便想上前拼命也不能夠?!?p> 楊展聽得這般說﹐便道︰“放著弓兄弟在﹐對方使箭﹐豈不是班們弄斧?”
弓弦道︰“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多﹐俺一張弓怎對付得許多人?”
楊展道︰“那就沒有辦法了?”
乘云道︰“二位世伯﹐不如小侄先行五里﹐你們再行。如何?”
楊展不明白﹐道︰“這先行后行﹐有何妙用?”
弓弦道︰“賢侄﹐如此﹐你豈非羊入虎口?”
乘云道︰“雖則兇險﹐其實卻不然。對方看見我一人﹐不知動手還是不動手﹐稍一猶豫﹐我已馳出其埋伏之地﹐因此﹐對方只好放過我﹐轉(zhuǎn)而專心對付你等。待得對方對你們動起手來﹐我卻殺一個回馬槍﹐對頭不防我有這一著﹐必然大亂﹐其時你們便沖將過去﹐弓世伯于后以弓箭阻敵﹐如此﹐則可避過此劫。”
弓弦點頭道︰“此招確實最妙!只是賢侄只身犯險﹐不如請西門前輩與你同去?”
乘云道︰“此招妙就妙在一人前去。再說﹐小侄一人﹐若對方要動手﹐我要脫身卻是甚易。”
弓弦一想也對﹐以乘云身手﹐對方若要留住他﹐卻是甚難。于是道︰“賢侄﹐小心在意?!?p> 商議停當(dāng)﹐乘云上馬先行﹐馬蹄踏處﹐揚起一片沙塵。只見四周盡是黃沙﹐連一根枯草都不曾看見。兩旁沙丘高低起伏﹐正是埋伏之好去處。
乘云奔行十里﹐不見動靜﹐索性放緩馬匹﹐扯開嗓子﹐學(xué)著那唱戲的﹐唱將起來︰肘后黃金印﹐樽前白玉卮﹐躍馬少年時。巧手穿楊葉﹐新聲付柳枝﹐信筆和梅詩。誰換卻何郎鬢絲?
聲音高亢入云﹐聲傳數(shù)里。唱的是前朝張可久的梧葉兒一曲。乘云唱著曲兒﹐不覺又走了二十里﹐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fēng)吹動那黃沙﹐在沙沙作響。乘云心道︰難道是疑心生暗鬼?根本就沒有埋伏?
正思忖間﹐突聽一聲長嘯從身后傳來﹐乘云心中一緊︰果然來了!兜轉(zhuǎn)馬頭﹐往來路急馳。奔馳了五里多路﹐遠遠看見一干人正在廝殺﹐乘云縱馬登上一個高高的沙丘﹐放眼望去﹐只見二十多個白衣人﹐圍著弓弦等人廝殺﹐一個首領(lǐng)模樣的人站在一旁﹐身旁一個壯漢﹐手中擎著一桿大旗﹐旗上繪著一只張牙舞爪的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