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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集:柳長街

序,韭菜嶺上好風(fēng)光 (4)碧云青山劉和尚

城門集:柳長街 城門吉 2937 2022-10-17 14:51:43

  劉夫子既要收了柳長街為徒,四人已是一家人,見此也就不再推辭,欣然接受。柳長街年幼早睡,夫妻二人與村長和張老實(shí)陪著劉夫子又在溪邊院中喝了大半夜酒。

  村長自然德高望重,張老實(shí)也是終日在永州城里買賣奔走,村里數(shù)二人最為見多識廣。只聽二人大吹大擂,又相鬧到四更方各自回家。

  劉夫子當(dāng)晚便在店中自己房里住下,到第二日上午方才自回山上。臨走只叫楊黔夫妻,后日上山時沿溪而走即可。

  到了第三日天色微明時候,柳長街便隨二叔二嬸帶著拜師禮品上了山。三人雖到了簸箕村中一年有余,但卻都只是在村中往來奔波,叔嬸終日打理酒店生意,這次都還是頭一回上這韭菜嶺。

  上山不及半里,所見景致已與山下村中全然不同,己然絲毫不見人間煙火。

  三人在一路行走間日漸升起。但見紅葉似火,清溪蜿蜒,抬頭碧云高天。

  一時金風(fēng)起,眼前一派清朗。

  三人見行于山間如同仙境行走一般,不由一路贊嘆,沿路觀景,絲毫不覺疲憊。沿著溪邊山路上行,不覺已向上走了小半個時辰,四五里路,轉(zhuǎn)眼到得半山腰。

  遠(yuǎn)遠(yuǎn)見半山上掛下來一脈瀑布,陽光透過,閃耀有如金練。三人不由一呆,又再贊嘆不已。又由溪路向著瀑布再走里許,轉(zhuǎn)過山間拐角樹蔭時,晨風(fēng)拂過,清冽之意直透徹心肺,目光也是陡然開闊。

  三人抬頭只看見離瀑布掛川將近里許處有一大片開闊坪地。坪地靠近后面山處有個三進(jìn)院落,院落里五七間房屋。

  地面雖廣闊,卻只在院落周遭才見有三五棵古樹參天,瀑布飛流下的澗水正繞過小院之后流向山間。

  三人走到坪地山邊看下去時,萬里青天,遠(yuǎn)遠(yuǎn)正見山下簸箕村在初升陽光明媚里的薄霧炊煙。

  三人不由又再一聲贊嘆,待回過頭看小院時,劉夫子已站在院門前楓葉下笑吟吟地看著三人。

  三人急步上前拜見。劉夫子將三人接入,也不絮叨,便先干正事兒。夫妻二人站立在旁,劉夫子引柳長街先拜廳中孔子畫像,再拜劉夫子。

  到敬茶拜師已畢,柳長街便是正式入了劉秉忠門下。

  拜師禮畢,時間尚早,劉夫子領(lǐng)著三人在堂前院里玩看。雖在半山,院落里房屋亭臺也不甚精巧,但卻錯落有序,格局巧妙。一屋一亭,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粗看似隨意。細(xì)看之下,不多不少,沒有絲毫多余。楊黔二人不由暗自嘆服。

  柳長街隨在三人身后,想起剛在廳中見到并排掛有三四幅畫像,師父只讓自己拜了孔子。卻是孩童心性,不由問道:“師父,廳堂中尚有幾張畫像,為何方才只拜了孔圣人?”

  劉夫子正要帶三人往中庭,見問,回頭看了看他,又再看了楊黔夫妻二人,見二人眼中也均有疑惑之意。不由笑道:“哦?你可還記得有幾張畫像,畫的是什么?”

  柳長街看著師父,見師父與叔嬸都在微笑看著他:“有四張畫像,有一幅黑衣道人,一幅白袍和尚,一幅拿羽扇的先生,還有一幅便是我剛剛拜過的孔圣人。”他搖晃著小腦袋想了想回答道。

  劉夫子見說,笑了起來:“也罷,本來打算日后慢慢告訴你,你既然在今日能看到想到,我便現(xiàn)在說了罷。”

  楊黔夫婦聽到,覺得是劉夫子師門之事,自己夫婦在旁聽說終究不便,就抱拳一禮要轉(zhuǎn)身退開。

  劉夫子見二人拘束,卻笑道,“既是收令侄為徒,便已是自己家人,聽也無妨?!?p>  二人見說,方才止住了腳步。三人隨劉夫子又到大堂里,站在柳長街所說的四幅畫像之前。

  “黑衣道人是鬼谷子,白袍和尚是達(dá)摩祖師,羽扇綸巾的是諸葛先生,還有孔圣人?!?p>  “因?yàn)閹熕鶎W(xué)甚雜,在廟堂與江湖也牽扯也甚多。收你為徒,卻不想日后將你拖入江湖紛爭為我的過往所累。是以只光明正大地拜孔圣人。日后倘若其他雜七雜八的朝廷或者江湖人士要用權(quán)勢門派之見來壓你,你大可不認(rèn)。即使是為師之前收過的兩個徒弟亦可如此應(yīng)對。

  “因?yàn)槟闶侵话葸^孔圣人,為師教你,也只在‘傳道授業(yè)解惑’?!迸c其他的全無關(guān)系?!?p>  “原來先生是為了護(hù)著娃兒!”柳月亮笑道。

  劉夫子也笑,邊說話,帶著三人走向大堂旁邊的耳房。打開木門,三人不由眼中一亮。耳房木門不顯,打開后卻是一個正方大屋,長寬各約八丈。

  三人驚訝望去,只除屋正中間明瓦下一張丈許方桌,幾張木椅。其余各處竟全是書架,架上都是書籍。只看得三人眼花繚亂。

  柳月亮默默估算了一下算,沒有八千,也有一萬本。

  見三人驚訝,“為師“傳道受業(yè),”四字,自是要教你孔孟立德立身之道。而“解惑”二字,卻正是在這一屋的書里,你自找自己學(xué),想不通時,便來問我?!眲⒎蜃佑中Φ?。

  三人聽說,驚嘆之余,在書屋里邊走邊翻,柳月亮隨手翻看幾本,卻見劍法旁邊是書貼,史書又挨著本菜譜,內(nèi)功心法又壓在一張地圖之上。一屋子里的書堆放全無章法歸納。柳月亮微覺詫異,便問劉夫子。

  劉夫子見柳月亮問,隨手拾起一本菜譜,笑道:“書便是書,若是不懂的,沒有見過的都可以去學(xué)去讀。要只是按著提綱專去學(xué)一門一科,到頭來終究只是將自己鎖進(jìn)了井里,見不得真天。”

  柳月亮與柳長街聽了,也是似懂非懂。

  而一旁的楊黔卻想,兵在于精不在于多。如此一來,變成了胡子眉毛一把抓,只怕到頭來什么都學(xué)不好。

  他看了看劉夫子,又想:“或者夫子學(xué)究天人,是做得到。而自己的小侄兒,將來本也不希望他做什么大事。只需學(xué)會一些知識,能賺錢養(yǎng)家糊口就好?!庇谑且沧园研姆艑挘S著夫子四下里轉(zhuǎn)轉(zhuǎn)。

  他卻不知這一屋子的書已是差不多包括大半個天下的知識。

  時元朝皇帝重武輕文,幾十年里混亂,留下的書籍本來不多。若光按手中藏書,劉夫子已可算富可敵國了。

  而劉夫子對柳長街的訓(xùn)練,也正在這一屋子的書本里,因書本堆放雜亂無章,要在這成千上萬的書海里尋一本書,難處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而讀過之后也因?yàn)闀嗲襾y,并不存在放回原處之說。是以在這里不光是讀書,還要找書,記書。

  等到在這千本萬本書海里可以隨手找到自己想要的書時,之前看似雜亂的書本,也就在自己心里被各自歸納分類雜堆。

  “就如同一大把一大把的竹子,在胸中被捆扎堆砌齊整。書柜,不在屋里,而在柳長街的心里!”

  三人轉(zhuǎn)了一圈,隨劉夫子出得書屋,又來到堂前,柳長街卻問師父:“為何還要供奉著一幅和尚的畫像?”

  劉夫子見小娃兒又問,笑道:‘解惑’這么快又來了!”楊黔夫妻二人也笑。

  當(dāng)下劉夫子當(dāng)先,三人跟隨著穿過前堂,幾人走到中間庭院銀杏樹下石桌前。柳月亮見要坐下,問明廚房所在,先自去溪中打水煮茶。

  劉夫子在石桌上首而坐,楊黔對面坐下,柳長街因已拜師,便不敢同桌,只站在劉夫子身后。

  劉夫子見柳長街懂得規(guī)矩,也是微微點(diǎn)頭,笑道:“孩兒,為師今天要說的話,也許會與你將來有關(guān),你也坐下來聽吧?!绷L街見師父如此說,方才前走兩步,打橫坐下。

  須臾柳月亮在旁架鍋燒水,將茶泡上,也坐在了桌前。

  銀杏樹下紅泥小火,黃葉翩然。晨影茶香里,三人看向劉夫子,聽劉夫子說話。

  “為師少年時做過和尚。”劉夫子看著柳長街,開口說道。

  一一一一一一

  自那日上山拜過師,柳長街便隨師父住在了山里。劉夫子居所好在離村子也不遠(yuǎn),平日里兩邊往來也方便。

  此后劉夫子自是如常下山飲酒。而到店中閑暇又或者是年節(jié)時候,或是叔嬸一齊上山,或是師徒二人下山相聚。

  又是一年往來相處下來,師徒已如同一家。

  在山上,平日里柳上街早起擔(dān)水晚歸砍柴,上午隨夫子學(xué)孔孟之理,下午便自行從書屋里拿書來讀。

  從一開始拿書,少年天性,便是想學(xué)習(xí)武功。除偶爾讀些天文地理,易經(jīng)風(fēng)水,兵法數(shù)術(shù)。柳長街拿在手里的多是各種武功秘籍。

  而這一大屋子的書,柳長街卻全然不知這些心法是否粗淺或深奧。他也不管難易,只要能看懂就隨手拿起學(xué)習(xí),遇到看不懂又想不明白的,就去問劉夫子。劉夫子卻也似全不覺得奇怪,也由著柳長街隨便折騰,不懂之處自盡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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