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戳心
“柔妃,好大的膽子,你可知后妃私通是何罪?”
燕北驍語氣無波,在二人聽來卻更似擲下了一道索命符,連著身子也是顫抖得更厲害了。
若是被他人發(fā)現(xiàn)也就罷了,還能喊兩聲冤。
可如今是被燕北驍親自撞見,事實就擺在眼前,百口莫辯……
“君上,臣妾自知罪無可恕,可舒妃也難逃其咎!”
柔妃心下一沉,突然抬頭,伸手指向面前的盛姝,眼中帶著股憤恨之意。
燕北驍微動了動眼瞼,周身一陣寒意撲面籠壓而下。
“放肆!孤的姝妃也是你可隨意攀污的!”
柔妃雖是有些懼怕,但還是決意要拉盛姝下水。
“君上,臣妾所言句句屬實!舒妃她早已知曉臣妾之事,卻有意不揭穿,她身后并無家世倚仗,為的便是以此要挾讓臣妾為她所用!”
“哦?你是說孤的愛妃不倚仗孤,卻要用你這個不過四品朝臣家世,既不受寵,還要以身試法的罪人?
那么孤問你,姝妃是如何用的?難道就是為了今日被你牽連罪責?”
燕北驍語氣淡淡,唇角甚至帶著淺淺笑意,消失也在一瞬,看得柔妃心里直發(fā)慌。
柔妃只顧著攀扯,沒想到燕北驍居然如此寵她,連絲毫質(zhì)疑都沒有。
這才發(fā)現(xiàn)似乎也根本找不到站得住腳的理由,但她并不想就此罷休,雙目掃過地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理直氣壯的抬頭。
“君上,即便臣妾找不到她利用的證據(jù),但有一點很清楚,舒妃對您根本就不在乎!她也更不屑于您的寵愛!”
燕北驍兩鬢的青筋赫然凸顯,手下不由得攥緊,眼底的盛怒升騰而起。
盛姝冷笑,緩步走近她蹲下身子來。
“所以,這些就是你殺了我妹妹的理由?”
柔妃惡狠狠的瞪著盛姝,多少都帶點瀕死的決絕和怨氣。
想來她也知道,以燕北驍?shù)男愿?,此次必是難逃一死了,便愈發(fā)的口隨著心似叫囂般嘶喊。
“我沒有!我不過是想給她點教訓罷了,讓她看看失寵后的那群瘋子!別妄想也來魅惑君上!誰知她自己命短,竟然能失足掉落進淺塘里淹死!也是活該!”
盛姝抬手便重重一巴掌打了下去。
柔妃也是未料到她會突然如此,身子倒向一側(cè),手捂著臉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她。
盛姝面無表情,神色冷戾,“你有什么權(quán)利決定她人生死?你以為你是誰?”
垂下的手掌突然被燕北驍握住,他一手攬著她的肩將她扶了起來。
“姝姝,不必跟這樣的人置氣,孤自會處置,又何須你親自動手,手痛不痛?”
盛姝皺眉不作答。
“君上,她不愛你,即便你將她寵上了天,她的心也永遠不會在你身上!恐怕你此生永遠都得不到兩情相悅的感情了,哈哈……”
柔妃的怨恨不止是盛姝,更是燕北驍?shù)臒o情,讓她每一個侍寢的夜晚都同一個笑話般!
她跟金楓溪原本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卻不得不因為父親的逼迫而入宮。
燕北驍容貌冠絕出塵,豐神俊朗,她也曾心動過想要認命,將自己托付于他。
可事與愿違,這徒有其名的虛寵,終究無法填補內(nèi)心的干涸和寂寞,讓嫉妒滋生,讓怨恨萌芽。
她寧愿飲鴆止渴,一腳踏入地獄的邊緣,放縱貪歡……
殺人不過頭點地,柔妃眼中帶淚,卻仍然笑得透骨蒼涼,卻也快意順暢。
即便是命數(shù)已盡,死之前也定要戳一戳燕北驍?shù)男模?p> 他那般高傲,貴不可言又如何?他視若珍寶的人還不是不愛他半分!
燕北驍不愿承認,卻也在盛姝的冷漠疏遠中一次次不由得生出這些念頭。
現(xiàn)下又被柔妃反復強調(diào),怒火中燒直沖頭頂,胸口的憋悶快要窒息,手下也是不自覺收緊。
“云九,還不將人帶下去!”
盛姝倒吸一口氣,卻是忍著痛意沒有輕呼出聲。
燕北驍察覺到她的異樣,忙松了松手,平復了下心情,擔憂地柔聲詢問,“是不是孤弄疼你了?快些回去,讓孤看看傷口?!?p> 盛姝別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p> 等來的只是沉默,他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松手。
盛姝壓低嗓音,情勢所迫,在外也并不想挑戰(zhàn)他的君威。
“你放手?!?p> 身子猝不及防的傾斜倒下,下一刻便穩(wěn)穩(wěn)到了他懷中,被他抱了起來。
燕北驍微微低頭,鬢角的青筋若隱若現(xiàn),眉間似是極力隱忍著迸發(fā)的情緒。
“你知道的,孤永遠做不到放手!”
在場幾人立即低頭,目光躲避,燕北驍只管大步流星離去。
攬月殿中,蕙貴妃早已等候多時,只一眼便眉頭緊鎖。
卻還是在二人走來時,恭敬行禮,面上格外平靜安然。
“母妃……”
盛姝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本來二人關(guān)系從來也算不得親近,現(xiàn)在馨月的身亡又或多或少與她有關(guān)……
燕北驍抱著盛姝頓下腳步開口道,“蕙夫人節(jié)哀,姝姝身子不適,還是晚些時候再來吧?!?p> 他也只是委婉地下著逐客令而已,說完便進了內(nèi)殿。
蕙貴妃在身后帶著幾分懇求意味,“姝兒,月兒不在了,母妃現(xiàn)在只有你了,母妃只是想跟你待一會就說說話,不會耽誤你太久,好嗎?”
盛姝心中一時觸動,盡管再如何不親,可終究是血脈相連的,也還是叫了那么多年的母妃,她還做不到完全視若無睹,難免生出幾分惻隱同情之心。
盛姝抬頭冷冷地看向燕北驍,“君上,可以嗎?”
燕北驍略微猶豫,才將她放了下來。
“稍后孤來陪你用早膳。”
盛姝置若罔聞,轉(zhuǎn)身便快步去了門口,“母妃,進來吧。”
燕北驍有些自討沒趣,微微側(cè)頭,用余光瞥了眼蕙貴妃,不動聲色走了出去。
蕙貴妃親切的拉著盛姝的手,不止進了內(nèi)殿,還特意繞到了云屏之后。
“姝兒,母妃心里好苦啊!”
盛姝有些意外,蕙貴妃居然抱著她,還跟她哭訴起了心酸。
她兩手垂在身側(cè),卻是一陣僵硬,有些手足無措。
“母妃,節(jié)哀……”
許是真的難以承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才會如此,盛姝試圖輕拍她的背來寬慰。
“咻”的一聲,似有什么東西疾速從二人身側(cè)閃過。
還不等盛姝去看,蕙貴妃突然驚叫縮手,一支金簪便跌落在地上。
燕北驍似一陣輕風翩然而至,果斷抬掌重重打出。
下一刻,蕙貴妃便又是痛呼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