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靜妃
燕北驍皺眉,下意識轉(zhuǎn)頭,正對上燕衡深有意味地目光。
燕衡忙起身,一臉焦急詢問,“君上,這是怎么了?本王這就去傳太醫(yī)?!?p> 燕北驍強扯出抹笑意,面色也似是比剛剛更差了些。
“王叔莫見怪,孤只是心火瘀滯,靜養(yǎng)調(diào)理一段時日便好,并無大礙?!?p> 盛姝順著燕北驍?shù)脑?,面上多了些不耐?p> “王叔還是先回去吧,君上自有本宮來照料,就不必您憂心了,還是快些推行新政,也好讓君上看到些成效,早日安心?!?p> 燕衡看向燕北驍,低垂著眼眸不語,似也是默認之態(tài),便識趣先是退了下去。
燕北驍拉過盛姝手腕就坐在自己腿上,將頭靠在她肩頭,目光就落在桌面那方錦帕,有氣無力地說道。
“姝姝,孤感覺自己好像活不久了,居然都開始嘔血了,你日后可以對孤好一點嗎?”
盛姝嫌棄地抖了抖肩,“那你想我怎么對你好?等你入土了,在你墳頭多燒點紙?”
“無情!孤的心口又開始痛了,需要你揉一揉才能好。”
燕北驍一臉痛色,握住她的手就放在自己心口,暗暗加重力道,盛姝根本無法掙脫開。
無賴!
盛姝突然勾唇,動了動指尖,輕輕戳著他胸口,溫柔嬌媚,卻也多了幾分威脅之意。
“你確定?我可不會是揉一揉就能收手的......”
“你舍得嗎?”
“你先放手,看我舍不舍得......”
猝不及防一陣滾燙的熱意落在唇角,燕北驍輕啄而下,蜻蜓點水的吻,只發(fā)生在須臾之間。
“這樣你還舍得嗎?”
他溫柔潤徹地嗓音緩緩流淌于她的耳蝸,總是帶著絲撩人之感。
“我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p> 盛姝的態(tài)度突然就冷了下來,移開目光看向地面,所有的曖昧在這一瞬變得索然無味。
燕北驍收起笑意,眉間盛著關(guān)切,“孤陪你一起走走。”
“不用了,你身子又不好,瞎出去晃什么?!?p> 盛姝起身要走,燕北驍從身后圈住她的腰身。
“你分明就很在意孤?!?p> “我在意的只有阿辭!”
盛姝面無表情拿開他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宮內(nèi)流言四起,議論著后宮一夜之間僅剩一王后和一嬪妃的奇事。
朝臣們本欲再送人進來,可自從得知燕北驍身體欠安,甚至都不上朝了,只看送進來的折子,朝堂上的政事大多都是攝政王在操持。
當下心中不免多了些不定猜測,又摸不準燕北驍?shù)男乃肌?p> 安插于后宮的女子又幾乎都被送了出來,消息也并不能全然準確掌握。
靜妃不得不迫于壓力來到攬月殿。
燕北驍有些意外,卻也不動聲色命人帶她進來。
其實他也十分好奇,為何盛姝將所有人都趕走了,卻偏偏要留下這個靜妃。
“臣妾見過君上。”
靜妃一如既往地神色淡淡,與燕北驍保持著不算遠,卻也并不近的距離感。
“你是來見王后的?還是來找孤的?”
盛姝才離開沒多久,她便來了,這意圖也確是太明顯了些。
燕北驍對于靜妃這等平日里乖順又有意疏遠他的女子,只能算是不討厭,若說信任什么,也是談不上的。
她的身后是三品通政使尹書奉,此時前來,總是會想要帶回點消息走的。
而他,樂意之極。
“回君上,臣妾前些時日言行不當,受了王后的罰,卻也感念王后的體諒,今日來是特意給王后請安的,又聽聞君上病了,也......想看看君上是否安好?”
靜妃不卑不亢,說到后面卻反而有些目光不定地閃躲。
“靜妃有心了,王后剛剛才出去,你今日來得可不是時候?!?p> 燕北驍說著又是忍不住捂著錦帕輕咳了幾聲。
“君上可是染了風寒?”
“嗯,前些時日貪涼,無妨的。”
燕北驍目光稍稍打量了下靜妃,他記得當日靜妃可是同梅妃一同受了杖刑,此時看著行動上卻并無任何不妥。
“靜妃受了杖刑何不在寢殿多休養(yǎng)些時日?”
“其實......王后并未打臣妾?!?p> 靜妃遲疑片刻,還是抬眸,決定實話實說。
燕北驍雖是意外,卻也有大半在猜測之中,“哦?那是為何?”
“因為臣妾告訴她,臣妾從未真的給君上侍過寢,君上的心中已有摯愛,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燕北驍眸色有一瞬波瀾起伏,握住錦帕的指尖不自覺收緊。
“那她......可有說什么?”
“娘娘一開始似是不信的?!?p> 他就知道,她從來都不肯相信他。
燕北驍繃起的肩背有一瞬松垮,還是免不了那些失落感在心頭。
“可王后娘娘也試探性問過臣妾是否想要真正的恩寵,想來一番思慮下應(yīng)還是信了的?!?p> 燕北驍眼中多了絲光彩,卻又在瞬間隱了下去,面上陰晴不定。
“你告訴孤這些到底是何用意?”
靜妃提起裙擺,突然跪了下來。
“臣妾并無他意,只是王后娘娘之所以答應(yīng)臣妾留下,便是看中了臣妾不爭不搶的性子。
可如今王后娘娘深得君上恩寵,后宮只剩下臣妾一個嬪妃,君上該知臣妾的處境,還請君上給臣妾指條明路?!?p> 前方朝堂之事,她并不想摻雜其中,作為尹氏家族的女兒,從進入宮中的那刻起,她的使命就已經(jīng)完成了。
換來一顆已然死去的心。
燕北驍早知她性子直率,她若先坦誠,他便也開門見山了。
“那你想如何?可是也要出宮?”
“不,臣妾愿意留在宮中,無論是伺候王后娘娘,還是久居于永樂殿,臣妾都無任何異議,只是臣妾不愿再見父親了。”
靜妃倔強的目光異常堅定,無情淡漠,眉宇間浮現(xiàn)出股哀愁之色。
很好,她并未提出要伺候他,也算乖覺識趣。
燕北驍不可否認,她在某種程度上是有些像盛姝的。
當年初見之時,她也是這般冷淡的神情,還有侍寢當晚,她倔強而懼怕,始終離他遠遠的......
既然這嬪妃非選不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這樣的女子似乎更適合留在他的后宮中,也好省去那些應(yīng)付的麻煩。
“孤知道你的意思,不必替你父親擔憂,孤不會動他?!?p> 靜妃伏地叩頭再起,“多謝君上,只是您也該清楚,臣妾的性子,并不會撒謊......”
燕北驍將錦帕掩唇蹙眉,“無需撒謊,你只要告訴他,孤的身子每況愈下,無心朝政,更無心什么美人,這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