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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一世公侯

第五十四章 揚州知府

紅樓之一世公侯 溪洧 4000 2022-09-01 17:27:00

  揚州城西,衙署大院。

  此處屬舊城,周圍布置的皆是揚州的各部官署,朝廷派出的官員、府屬機構(gòu)、衛(wèi)所衙門盡在此處。

  衙署大院占地頗大,連了兩條街道,廳堂、門廡、公廨、吏房各庫約二百余楹,內(nèi)有官吏來往辦事,外有兵士戍守、巡游。

  那兩個衙役引著李瑜蘇久來至知府衙門外面,蘇久自在原地等候,李瑜乃隨那二人進府去了。

  沿正門而入,過頭門、儀門,至內(nèi)入聽政公堂。

  堂上有一著淡紫色補云雁圓領(lǐng)袍、頭頂烏紗帽的四旬官員端坐,其下有一個中年,棕黃色官府,正在那站著說話。

  李瑜在途中問過衙役,如今的揚州知府名叫吳景林。

  于是步至堂前立了,神情自若,拱手道:“一等子李瑜,見過吳知府。”

  那吳景林方在同推官阮毅談話,見門外衙役領(lǐng)著李瑜進來了,看其不過十幾歲的模樣,儀度非凡,也暗暗稱奇。

  因頭兩日漕府的軍士來通報,說客船上遇見了歹徒襲殺國朝子爵的事,忙派了一位同知及阮毅帶人去看。

  待其回來,拷著三個兇手。回話說是行刺未成,反被擒獲,皆是身上負傷的。

  吳景林驚訝,問那個子爵如何,可曾負傷?;卣f是擒住兇手的正是那位爵爺,年紀不大,俊武非常。

  如今見了李瑜,果真如此,英武俊美,卓然突出。

  吳景林起身笑著回禮道:“李爵爺真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不想今日才得一見,真是叫本府好等。”

  李瑜道:“因有皇命在身,不敢怠慢,況已與同知、推官說明原委,若有怠慢,還請府君勿怪?!?p>  吳景林請李瑜在一旁落座,也坐下,道:“這倒無妨。不知陛下有何差遣?若有所需,本府也好出一番力?!?p>  李瑜道:“并非公事,乃為陛下私事,特遣瑜南下?lián)嵛刻K老太傅?!?p>  吳景林也是好奇,為何圣命差遣他這個少年來,只是也不好多問。

  乃又說起遇刺一事,道:“今日請李爵爺過府,乃為客舟遇刺之事,例行詢問,還請爵爺配合?!?p>  李瑜點頭道:“自當如此?!?p>  吳景林問:“不知爵爺可知這些賊人為何行刺,可是圖財?”

  李瑜道:“非為圖財,實為害命?!?p>  吳景林奇道:“爵爺可否細說?”

  李瑜便將陳老大三人如何進屋行刺,又如何被擒下的細情說了。

  吳景林笑道:“不料爵爺雖則年輕,武藝卻是不凡?!?p>  李瑜道:“瑜自小便習(xí)武,雖則年紀輕,只是對付兩三個蟊賊,卻算不上什么難事?!?p>  吳景林聽了,問:“不知這三人為何要刺殺爵爺?”

  李瑜道:“瑜也疑惑,不知其動機何為,也不知府君這兩日,可曾問出什么來?”

  吳景林見李瑜一臉茫然,笑道:“那幾人只說爵爺以性命相要挾,已然問過他們話了,因此絕口不提,只說叫找爵爺來問。”

  說罷,輕靠在椅背上,等李瑜回話。

  李瑜聞言起身,憤恨道:“這些賊子殺人不成,倒要反咬本爵一口么!

  府君,這些賊子的話,哪里能信的?若本爵當真威逼利誘詐了他們的話,豈不是私設(shè)刑堂的罪名?

  瑜無官無職,不過普普通通的一個小爵,怎敢犯下這事?府君切莫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

  李瑜臉上一副怒火,心里卻泛起了疑惑,這王二吳六曾招供過的,不是難啃的硬骨頭。想來以官府的刑訊,自然也問得出來。

  只是如今這揚州知府話里有話,似反過來要詐一下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心思?

  吳景林聽了,道:“李爵爺所言極是,賊子的話自然不可輕易取信。

  之后本府又命人重刑拷打,有兩個不堪忍受的,一個叫做王二,一個叫做吳六,將事情始末交代了。

  另有一個匪首,叫做陳老大,卻是個硬骨頭,拷打至今,半個字也不曾吐露?!?p>  李瑜乃問道:“不知府君可否相告,那幾個賊人為何要劫殺我?”

  吳景林瞇著眼睛,見李瑜一臉憤恨的模樣,心道果然是機靈狡猾的,明明什么都知曉,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至今不露破綻,半點不認曾刑訊陳老大等人的事。

  于是長嘆一聲,道:“這兩個交代的大多是些無用的話,因此也不曾探得什么內(nèi)情?!?p>  李瑜一臉無奈憤然,道:“想本爵在神京城內(nèi)一向不曾招惹誰的,怎的偏有這樣的禍事?

  還請吳知府明察秋毫,定要查明真相,不然誰知道是否還有賊子再下毒手?如此想來,當真可怕!”

  吳景林點頭道:“爵爺放心,既為本府知府,定然將此案弄清,還公子一個公道。

  今日便到此吧,來人,送爵爺出府。”

  李瑜拱手致謝,乃隨著堂外的衙役出了知府府衙。

  那一旁站著的推官阮毅問道:“大人,那賊子交代說是義忠親王余孽之事,為何要向李瑜隱瞞?”

  吳景林看了他一眼,手扶身前的大堂案,冷聲說道:“那王二吳六交代了,說李瑜曾審過他們,使伎倆詐了話的,還怕他自己不知么?

  本府今日再問李瑜,本也想詐他,若他認了,便背上個私設(shè)刑堂的罪名。

  屆時我上奏至京,有兄長在都察院響應(yīng),哪怕不足奪了他的爵位,也可污壞他的名聲,為朝臣嫌棄不齒。

  只可惜,若是叫他為義忠親王余孽除掉,反倒好了。

  義忠親王余孽事關(guān)重大,雖不知這些賊人為何要除掉李瑜,只是單憑著他們的名頭,這揚州府可就麻煩了。

  此事已非我等所能掌控,只能上奏朝廷,請陛下定奪了?!?p>  說罷,在案上寫了奏本,言說揚州府內(nèi)有義忠親王余孽現(xiàn)身,請圣上示下定奪。蓋印加封,命驛從加急傳至京內(nèi),投至通政司。

  又取了一張紙,寫下一封書信,封好之后交由阮毅,命他派親信連夜北上,將信件交至兄長右副都御史吳天佑府上。

  府衙外,李瑜眉頭緊鎖,行至蘇久身旁。

  蘇久見了,問道:“生了何事,怎見你愁眉苦臉的?”

  李瑜搖了搖頭,道:“倒也無事。我問你,這揚州知府吳景林,你可知道?”

  蘇久撫了撫腦后的頭發(fā),笑道:“我哪知道這些的,你若有事,待回去問過祖父便知。”

  李瑜呼了口氣,舒展眉頭,道:“也是,且不說這些了。時候尚早,便去馬行看看?!?p>  蘇久乃當前領(lǐng)路,出了城西,往城南而去。

  及至馬行,仔細找尋了,皆不曾見出眾的神駿,故而只挑選了一匹良馬,也是四蹄輕健,性情溫馴,頗有耐力的。

  又在店內(nèi)置備了一套鞍轡,便牽著馬同蘇久離去了。

  二人一路行至城東,李瑜見時候也不早了,不便再去蘇府打擾,想著吳景林之事回去問林如海也是一樣,便同蘇久告別,翻身上馬,回了林府。

  至林府門口,李瑜勒馬翻身而下,招呼小廝將馬兒牽去廄中拴住。另賞了他幾枚銅錢,麻煩他幫著照顧喂養(yǎng)。

  那小廝笑著謝過,牽馬走了。

  李瑜回了屋子,先在案前坐下,回憶老師蘇介今日講授的內(nèi)容。

  至酉時正,乃有金鎖過來傳話,叫至偏廳用膳。

  李瑜起身與她同行,問道:“金鎖姑娘,不知林姑父回來了么?”

  金鎖回道:“老爺今日不到酉時便回來了,較前些日子要早些,如今正在偏廳等公子呢?!?p>  李瑜道了聲謝,便不再說話。金鎖暗暗看了他兩眼,心道真是奇人,不曾見過同丫鬟這么客氣的主兒。

  偏廳內(nèi),李瑜邁步進去,見桌上還未布菜,林如海一家三口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等,便上去見禮道:

  “勞姑父姑母久等了,往后不必等我,恐怕耽誤了用飯,便隨意留一份飯菜,我自去后廚取便是?!?p>  林如海見李瑜來了,從一旁起身,招呼他先在飯桌落座,聽了他的話,道:

  “如此豈是待客之道?伯璋休提此言,快快坐下。”

  賈敏也攜著黛玉在桌前坐了,即命銀環(huán)傳飯。

  黛玉坐在桌前,細細打量李瑜,因想著昨日聽母親說的話,又感嘆這個哥哥身世凄慘,又贊嘆他努力上進。

  李瑜在凳子上坐了,見菜還未上,且忍不住心中疑惑,問林如海道:“不知姑父可知這揚州知府么?”

  林如海不料李瑜提起吳景林,說道:“可是今日傳你過府問你話了?”

  李瑜點頭應(yīng)道:“正是。午后找至蘇府,領(lǐng)我往衙門見過了知府吳景林。姑父可知這位知府的來頭?”

  林如海道:“這吳知府進士出身,乃是京內(nèi)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吳天佑之弟,在揚州府任上三年,政績也還上佳?!?p>  李瑜疑道:“吳天佑?”

  林如海道:“伯璋不知么?這吳天佑乃是吳妃之父?!?p>  李瑜心中一驚,暗道:“吳妃之父?那便是齊王外祖父了。

  真是壞事扎堆,怎的又惹了齊王一黨?

  莫非箭亭比試,反遭記恨了?只是這齊王小小年紀,哪里有這樣的狠心?想來是被吳妃父女惦記上了?!?p>  原來箭亭一事,隨侍齊王之人便是吳天佑親子吳繼。

  其回家中,同父親說起此事,言及太子身邊有一親信,名叫李瑜,身負神力,射術(shù)無雙,乃在比試中奪了頭籌,受陛下青眼,賞賜御寶落雁弓。

  那吳繼本是無心之話,卻正落在有心人耳中。

  吳天佑親女乃是吳妃,生子齊王,他自然便掛了帽子成為齊王一黨領(lǐng)袖。

  凡為皇子者,皆難逃過一事,便是皇位之爭。無論是嫡子或是庶子,無論是否有心皇儲。只要生而為皇子,無形中便會形成一種競爭的關(guān)系。

  若有心奪儲,便各施手段。即便無心皇位,旁人卻也不會手下留情。

  即便本朝咸臨帝已立太子,可往后的事誰能說得準?

  那興武帝時,不也折了太子,最后由咸臨帝奪得那儲位么?

  因此齊王母妃早同父親吳天佑通過氣的,暗暗地在朝堂上進取拉攏,形成齊王一黨的勢力。

  因吳天佑聽了兒子吳繼的話,知李瑜乃是高陵侯李謇遺子,又有如此天資,生怕其往后成為其父那般的名將,今后護衛(wèi)太子,承繼帝位。

  于是便暗存了趁其羽翼未豐,先下手為強的心思。

  又從吳妃那里得知李瑜頗受咸臨帝喜愛,如今將往揚州求學(xué)于太傅蘇介。

  因此便傳信給了兄弟吳景林,望他能暗中給李瑜使絆子,不說取其性命,好歹讓他失了皇帝和太子信任。

  故而有了今日吳景林針對李瑜之事。

  李瑜遂將今日知府衙門的事同林如海說了。

  林如海疑道:“你同齊王一黨并無沖突,怎的惹了他們要給你下套?”

  李瑜苦笑一聲,又將以往箭亭的事同林如海說過,道:

  “本想著那趙王會暗中報復(fù),不料倒先遭了齊王一黨的記恨,當真是防不勝防?!?p>  林如海嘆道:“正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伯璋以往同太子親近,早晚也要遭眾王盯上的。

  如今只有謹慎小心,你受陛下青睞,若非大事,必然動不得你的。

  只盼你早從太傅那里學(xué)成出師,受任于陛下,做了一官半職,立下功勛,便不似眼下這般舉步維艱了?!?p>  李瑜左思右想,也覺得煩悶,索性不再想了,灑脫道:“能受天磨真鐵漢,不遭人嫉是庸才,便任由他們怎樣迫害,我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桌上眾人聽了,頗覺著他任性灑脫,林如海乃贊道:“伯璋此兩句詩,當真是浩然瀟灑,說盡堅毅不屈,甚好,甚好!”

  李瑜不料無意間做了文抄,乃解釋道:“小侄哪里有這樣的才力,也是聽人所說,覺著頗豪邁灑脫,故而才記下了。不敢冒他人之才,愧領(lǐng)贊譽?!?p>  林如海因未聽說過的,也不知他言語真假,還道他謙遜,反而又多加夸贊。

  不多時,銀環(huán)領(lǐng)著兩個婆子進來布菜,幾人便不再說話,專心用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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