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活人劍
長州藩又名毛利藩,藩主毛利氏,是日本西南的大藩之一。在黑船事件過后,番內(nèi)著名學者吉田松陰提出了“一君萬民論”,主張?zhí)旎手氯f民平等,斥責德川幕府的軍政策略,要求將實權(quán)歸于天皇。至此,尊王攘夷的口號被提出,長州藩上下皆以此志,投身于維新的血肉洪流之中。
但所謂夜長夢多,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州藩內(nèi)部也有了分歧,變成了保守派與激進派。
保守派多傾向幕府,認為應維持現(xiàn)狀進行改革
激進派則堅決要歸權(quán)于天皇,視幕府為國之毒瘤,一心除之后快。
長州藩本是激進派掌權(quán),但在池田屋事件中,派中多名要人被殺被捕,之后的禁門之變又是被幕府打的灰頭土臉,而他們在撤退時惱羞成怒的放火阻敵,制造京都大火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使激進派徹底喪失人心,如火如荼、熱火朝天的維新大業(yè),瞬間腰斬。
而保守派趁機發(fā)力,一舉奪權(quán),幕府方面還沒動手,長州藩自己就先爆發(fā)了內(nèi)亂。
好在,高層還算克制,死的都是些小魚小蝦。但激進派的失勢終究不可避免,義士們躲的躲,逃的逃,抓的抓,死的死,簡直不要太慘。
在每周的藩內(nèi)會議上,激進派大佬之一,位居家老之位的福原越后,沒有出現(xiàn)。
逃跑嗎?
不可能。
就算肅清運動再怎么緊迫,也不可能動到家老頭上。
這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
藩主毛利氏派人前往傳喚,然后便發(fā)現(xiàn)了一處尸山血海。
舉座皆驚。
能成為維新勢力的中流砥柱,長州藩的實力可見一斑,現(xiàn)在竟然被殺手潛入擄走了家老而不自知,這無疑是極端的諷刺與褻瀆。
幕府的人?
又或者是其他勢力?
情況不明,所以無法判斷。
但毛利氏并不打算退讓。
在幕府即將大軍壓境的擋下,若是傳出重臣被擄走的丑聞,士氣必定一落千丈。
毛利氏秉承祖宗基業(yè),自然想要千秋萬代。
“找到福原越后,把他帶回來?!?p> 于是兵卒出動,循著蹤跡一路追擊,除此之外,各種奇人異士也紛紛出手。
二階堂平法的鵜堂刃衛(wèi)便是其中之一。
激烈的攻防正在樹林里激烈的展開,刺耳的高鳴不斷響起,讓躲在一旁的福原越后痛苦的捂住耳朵。
雙刀流意味著攻勢更猛,角度更刁,而鵜堂刃衛(wèi)則將這些優(yōu)勢發(fā)揮到了極致。他的劍法就如他本人一樣,充滿著暴虐的同時又如毒蛇般陰冷,每次斬擊襲來的方位都詭異難辨,令人防不勝防。
泰平在緩慢的后退。
雖然單刀對雙刀先天便處于劣勢,可他防守嚴密,對方的攻擊甚至連衣角都沒碰到一塊。
但他卻在一小步、一小步的后退。
鵜堂刃衛(wèi)并沒有得意忘形,他知道對手后退并不意味著自己占了優(yōu)勢,反而有可能是對方發(fā)力的先兆。畢竟拳頭先縮回去,再打出來才能更加有力。
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戒備著,一邊手上加力,攻勢顯的更加犀利。
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泰平完全處于下風,只能苦苦防守的樣子。
“哈哈,就這樣,砍翻這家伙!不過記得留口氣,竟然敢劫持我,我將他關(guān)入地牢,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福原越后猖狂的大吼。
如同犬吠,讓泰平回神。
“啊,抱歉抱歉?!碧┢角敢庹f道:“因為第一次見到雙刀流,所以不知不覺看的入迷了?!?p> 鵜堂刃衛(wèi)冷哼一聲:“在我的攻擊下還敢走神,大話也要有個限度!”
“并不是大話喲。”泰平說著,踏前一步。
這一步,猶如踏在了鵜堂刃衛(wèi)的心尖,輕而易舉的打斷了他的攻勢,改變了局面。
如果說之前的泰平是一塊堅不可摧的磐石,那現(xiàn)在的泰平就是奔騰不已的流水。
鵜堂刃衛(wèi)瞬間額頭冒汗,他的雙刀如同是砍在了流動的江河上,非但不能傷之分豪,刀刃反而不可控制的隨著水流開始擺動。
即便攻勢依舊兇猛,但已經(jīng)亂了。
只憑防守就能打亂我的節(jié)奏?
這樣厲害的家伙我為何從未聽過?
還是說……這一步僅是湊巧?
“你的雙刀流攻勢多變,但歸根結(jié)底都是由‘一字斬’、‘八字斬’和‘十字斬’組成的,這些劍勢合而為一,便是一個‘平’字,這應該就是‘二階堂平法’這個名稱的由來吧!”
泰平輕松的將眼花繚亂的雙刀格開,甚至還有富余開口講解。
鵜堂刃衛(wèi)這下徹底明白,眼前少年并不是湊巧,而是真的這么厲害!
也許我今天會死在這里。
恐懼的念頭便這樣誕生。
可鵜堂刃衛(wèi)并沒有因此退縮,反而變得更加興奮,因為……
“本以為你是個劍客。”泰平擋開一擊,有點遺憾說道:“原來你只是殺手而已?!?p> “沒錯,我可不是劍道館里的學徒,而是真真正正的劊子手!”鵜堂刃衛(wèi)吐出舌頭,如同陰冷的蛇吐出信子:“你必定死在我的刀下!”
泰平輕笑一聲:“大好頭顱在此此處,若有本事,便速來取之!”
兩人同時發(fā)動攻擊。
若是讓比古知道我連雙刀流都打不過,一定會生氣的吧。
所以抱歉了,對于劍術(shù),我絕不妥協(xié)!
“飛天御劍流,龍卷閃!”
泰平交錯腳步,開始旋轉(zhuǎn),順勢躲開了鵜堂刃衛(wèi)的雙刀,也借助離心力增加了斬擊的力量。
攻防一體的招數(shù)!
劍光化作猙獰的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向敵人的腰間咬去!
鵜堂刃衛(wèi)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頭一次感覺到距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他一招用老,回防不急,眼看命在旦夕,卻意外的激發(fā)出了兇性與潛力。
鵜堂刃衛(wèi)將雙手向背后一甩,在身后交換雙刀借此改變握刀的手勢,右手從反手刀變成了正手刀,而左手則從正手刀變成了反手刀。
此技名為背車刀!
如此一來,便可以重新發(fā)力。
來吧!
看看誰才更勝一籌!
左手劍被豎在腰側(cè)防守,巨龍瞬間撞了上來。
尖銳的鳴響爆炸,鋼與鋼互相碰撞,菊一文字叮的一聲斬斷了單刀,切入肉體。
“哇!”
鵜堂刃衛(wèi)一口鮮血噴出。
鋼鐵不分上下,但使用他們的人卻有高下之分。
泰平的劍斬斷了鐵,切開了肉,劈開了骨,險些將鵜堂刃衛(wèi)攔腰斬斷。
但也只是險些。
鵜堂刃衛(wèi)鐘情于殺戮,于是殺戮便給與回報。
借助著單刀的阻隔,鵜堂刃衛(wèi)終究是得到了一線生機。
泰平并不意外。
他甚至認為這合情合理。
付出便有回報,若世間萬物都遵循此理,那必定非常美好。
“真可惜,你只有一把劍?!冰Y堂刃衛(wèi)興奮無比,一邊口噴鮮血,一邊向泰平當頭劈下右手的正手刀!
贏了!
鵜堂刃衛(wèi)是如此認為的。
對方這個姿勢,根本來不及回劍格擋!
所以……
“死吧!”
只可惜,泰平并不想死。
他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長劍的確來不及回防,但防守并不是必須要用長劍。
比方說!
泰平抬起雙臂,雙手交叉,用手背牢牢夾住了冰冷的單刀。
鵜堂刃衛(wèi)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此為至高防御,名為‘止刃’!”
泰平翻轉(zhuǎn)手背,扭開單刀的同時上前一步,用劍柄發(fā)起攻擊。
“此為至高進攻,名為‘抄刀’!”
鮮血噴濺,喉骨碎裂!
鵜堂刃衛(wèi)慘叫著倒飛出去,爬也爬不起來。
“這是……什么……?”他用嘶啞破碎的聲音問道。
“記住了?!碧┢揭徊讲缴锨埃骸按四松窆然钚牧?,活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