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的阿兄
我這一覺睡得很沉,父兄早上進(jìn)宮面見周天子時,我仍在沉睡,醒來后得知父兄未等到我送行,已然進(jìn)宮,心里十分自責(zé),便去膳房親自下廚給父兄做搗珍。我穿著一身奴隸服飾,正在廚房外捶擊雜肉,渾然不知此時宮里面的父兄正因?yàn)槲叶萑肓艘粓鑫C(jī)之中。
“大王,此事萬萬使不得。小女已有婚配,只待明年及笄便會出嫁。這,這怎可入宮為妃呀!”“孤只是在通知你,褒侯。”“大王”座上的周天子顯然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和父兄糾纏爭執(zhí),一聲“來人!”叫來兩名侍衛(wèi),便直接下令“要服褒珦忤逆天子,意圖謀反,將其軟禁至宮內(nèi)!”待侍衛(wèi)將父王帶走后,周天子對阿兄說道:“若要救出你的父親,就拿你妹妹來換,孤許你一月,一月后,不見來人,孤便誅你全國。”
我正在飯桌前苦等父兄歸來,聽到門口有聲響,急忙跑出去查看,只獨(dú)獨(dú)看到阿兄和幾個奴隸,忙問道:“阿兄,父王呢?阿姒做好了你們愛吃的搗珍……”阿兄神色有些凝重的看著我,打斷著,“阿姒,父王他!”我仿佛察覺了事情有些不對,忙問“父王他如何?”阿兄溫柔一笑,“無事,今晨我和父王收到了母后的來信,說母后身體略感不適,父王擔(dān)憂母后,便提前回去找母后了”。我忙皺眉,“母后生病為何不告訴我?阿兄,快備車,我們好早些追上父王,阿姒也要照顧母后?!薄鞍㈡?,”我抬頭望向阿兄,只見他摸了摸我的頭,說道:“無事,只是感慨我家阿姒不再是小孩子了”。我有些疑惑阿兄今日的多愁善感,但也沒多想,裝作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反調(diào)侃阿兄:“阿兄定是有了秘密,且等阿姒悄悄發(fā)現(xiàn),哼!”便跑去居所收拾我?guī)淼哪切┡`服飾和行李。
而在我跑開后,阿兄溫柔含笑的臉剎那間變成一抹決然與憤恨?;丶衣飞?,氣氛十分低沉,阿兄總是沉默不語,我又是唱歌,又是鬼臉,左哄右哄也不見好轉(zhuǎn),雖然阿兄還如往常一般和我說笑,但我總感覺阿兄情緒很低落。終于,在出發(fā)返回褒國第四天的休息時間,我向阿兄使出了殺手锏,“阿姒想帶阿兄去一個地方”。“阿姒,”“好了,阿兄,我知道的,阿兄想早點(diǎn)回去見父王母后,阿姒也想的。阿兄就滿足阿姒一個小小的心愿好不嘛!”阿兄還是如往常一般對我溫柔一笑,“阿姒嘴里總是父王母后,能聽到阿姒一句關(guān)心阿兄,阿兄總覺得阿姒又有什么壞事要做了?!蔽已鹧b氣憤,“阿兄總是健忘,去年阿兄受傷時,阿姒也照顧了阿兄許久的,還有幾個月前阿兄醉酒,阿姒為了瞞過父王母后,可是親自去膳房熬煮的醒酒湯”阿兄無奈點(diǎn)了一下我的額頭,“你這丫頭,我去便是!”
在距離車隊不遠(yuǎn)的小樹林,我用自己收來的奴隸衣服厚厚的裹住身前的大樹,“阿兄,心情不好憋著會生病的,阿兄打樹吧,阿姒已經(jīng)把樹包好了,這樣,阿兄就不會痛了!”我看到阿兄溫柔的笑剎那間凝固,然后皸裂,隨后眼睛通紅,突然抱住我:“阿姒,你覺得周天子怎么樣?”我下意識想起昨晚的夢,一瞬間瞪大雙眼,打了個寒顫,阿兄似是感受到我身體突然間的緊繃,便放開我,摸了摸我的頭,說道:“無事,阿兄也覺得周天子不是良配,難為父王母后還擔(dān)心你是仰慕他才死乞白賴來的大周?!蔽乙凰查g有些尷尬和后悔,早知他們?nèi)绱讼?,我便不來了?p> 回城后,我和阿兄一同看望母后,母后確實(shí)生病了,看起來面色憔悴,父王卻沒在她身邊陪同,我只以為父王臨時有公務(wù)要處理。幾日后,我聽到阿兄近日在軍營練兵,一時興起,便換了一身士兵的服飾,去軍營尋找阿兄。卻突然間聽到有士兵私下里抱怨:“壯,你說太子為什么非得攻打大周?。俊蔽翌D時疑惑阿兄怎么會如此行事?又繼續(xù)聽他們抱怨道:“誰知道,他們那些人,向來不拿咱們老百姓的命當(dāng)命?!蔽已b作未聽到的樣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忙去找阿兄詢問真相?!鞍⑿郑愎嬉ゴ虼笾??”阿兄看著我沒說話。我一時心急,“所以你果真要攻打大周,為什么呀?父王沒回宮是嗎?”阿兄有些微怒,“阿姒,回宮去!”我怕阿兄沖動,又叫到:“阿兄!”阿兄直接冷聲下令,“來人,送公主回宮!”我知道阿兄生氣了,一時沒再說話,離開營帳前回望阿兄一眼后,安安靜靜的隨著奴隸們回去王宮。
害怕阿兄做傻事,真去攻打大周,我忙去找母后求助。此時我坐在床邊,喂母后喝完奴隸端上來的湯藥,然后半趴在母后的懷里,母后聽我說完后,摸著我的頭,沉默了半晌,也問了我一句:“阿姒喜歡周天子嗎?”我抬起頭來看向母后,“母后和阿兄都如此想阿姒嗎?”看著母后無比復(fù)雜的眼神,我有些忐忑,“是周天子提出要求進(jìn)貢阿姒嗎?”見母后眼角松動了一絲,并未說話,我又繼續(xù)回道:“阿兄回家后直接練兵,士兵們說要進(jìn)攻大周;回家路上,阿兄也問過阿姒這一問題,阿姒不笨,所以阿兄和母后不需要對阿姒撒謊,阿姒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承受真相?!蔽姨钟檬峙潦萌ツ负罅鞒龅臏I水,安慰道:“阿姒愿意去大周的,身為公主,阿姒也需要為父兄和國人做些什么。”其實(shí),我確實(shí)沒說假話,對于我在褒國還是大周這件事,我本身的確沒什么在意,如果用我一人可以換一國安寧,我認(rèn)為這樣很好。母后摸了摸我的臉頰,哽咽著說道:“傻阿姒,先回寢宮好好想一晚上,明日再說好嗎?父王母后不需要你做這些,也別擔(dān)心你阿兄,他長大了,需要面對這些。不管他做出什么選擇,都需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后果,阿姒要相信他的選擇?!蔽移鹕韺⒛负蟀才盘上?,并幫她蓋好寢被,“諾,母后身子不好,要早些休息,阿姒明日再來看望母后?!?p> 拜別了母后,我徑自走回內(nèi)殿,洗漱完畢換上寢衣,躺在床上準(zhǔn)備入睡,腦海不斷回想阿兄和母后問的那句。喜歡他嗎?這可真是個難回答的問題。想著晚宴上的那個眼神,又想起那晚的夢,一時又羞愧又恐懼,一時間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第一百零一次了,著實(shí)過分。我氣惱起身,隨手拿起枕頭想要扔出去,隨即冷靜下來,重新躺好后,開始思考阿兄的那句話:“阿姒,你喜歡他嗎?”我側(cè)過了身子,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