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我只是想再見她一面
姜慕今和露嵐乘坐樹葉小船劃過無盡沼澤,已經(jīng)是午夜。
兩個人又傷又累,決意在林子里靠著樹干休息。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往塑龍部落趕去。
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后,她們倆就來到部落小廣場,就是當(dāng)初幾個獸人為難礙眼,被姜慕今設(shè)計教訓(xùn)的地方。
只是一改離去時的自在安寧,這里聚集不少獸人唉聲嘆氣,還有幾個雄性獸人抱著幼崽抹眼淚。
“姐姐,你聞到血腥味了嗎?很濃?!?p> 露嵐眉頭緊鎖,低聲問旁邊擰眉深思的姜慕今。
經(jīng)過一夜休息,他的翅膀終于能收回去,只是疲憊和傷仍舊明顯。
使得他那張嫵媚嬌俏的臉,都少了三分魅色。
“難道部落被人襲擊了嗎?”
姜慕今微微頷首,擰起的眉頭更為擔(dān)憂。
只是這話問露嵐也沒用。
她轉(zhuǎn)身朝最近的獸人快步走過去。
然而她還未等到雄性面前,雄性就發(fā)現(xiàn)了她。
原本抱著膝蓋頹廢坐在地上的雄性,看到姜慕今那一刻是明顯的驚訝,緊接著張大嘴開始興奮的喊叫:
“龍族雌性回來了!大家快看,龍族雌性回來了!這下部落有救了!這下大家有吃的,不會在冬季來臨前就餓死了!”
他這一嗓子喊出去,把整個小廣場的獸人都吸引過來。
他們將姜慕今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抓胳膊抱腳踝扯著獸皮裙的。
讓姜慕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落入餓狼群的面包,很有可能被瞬間活撕了給他們吃掉。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一個個說?!?p> 姜慕今抬手推開這些人的拉扯,濃淡相宜的柳眉皺成麻花。
這些能動能捕獵的獸人,都如此模樣。
玉衡的情況只會更糟糕。
眾人還想爭先恐后訴說自己的想法,卻被一個小胖墩擠進(jìn)來搶了先。
“神龍姐姐,你快回去看看玉衡哥哥吧!祭司大人一大早就帶人,去北山腳下的小山洞去抓玉衡哥哥,聽說又要把他帶去山頂祭祀神龍呢!”
胖嘟嘟的福福,就是之前證明姜慕今的糖沒有毒的小豬仔。
小家伙明明自己也是眼底青紫,嘴唇干得裂起幾層皮,卻選擇把玉衡的危險先告知姜慕今。
因為小家伙知道,只有姜慕今才能救下玉衡。
“玉衡不是住在東山山腰的山洞嗎?”
姜慕今不解的反問。
就玉衡那樣的身體情況,即便沒有辛備害他,他都可能起不來床了。
怎么會突然搬家?
福福胖嘟嘟的小臉上還流著晶瑩的口水條,一邊搖頭一邊如實作答:
“不知道。不過今天早晨有人來喊我獸父,說得就是去北山山腳的山洞去抓玉衡祭祀。”
玉衡為什么搬家,當(dāng)姜慕今和露嵐急匆匆趕到北山山腳的時候,看一眼就有了答案。
北山地處偏僻,百米外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瀑布。
還未走進(jìn)低矮的洞穴,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潮濕寒冷。
亦能聽到里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回蕩。
“都不要吵了,我和你們?nèi)?。?p> 是玉衡的聲音,哪怕極其微弱,經(jīng)過洞穴空曠的回蕩,也能讓外面的人分辨出來。
“不行!今日我把話撂下,誰要帶走玉衡,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p> “礙眼,居然還敢拿到威脅我?祭祀是為部落祈福,玉衡不去祭祀,難不成你要看眼睜睜看他們餓死?”
“祭司大人,你體內(nèi)的毒素排干凈了嗎?你現(xiàn)在抓玉衡去燒死,等神龍嫂嫂回來,你要怎樣和她交代?你就不怕自己給玉衡陪葬?”
“哈哈!你這狗仗人勢是不是有點過了?那惡毒雌性都已經(jīng)離開部落七天,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她對玉衡不滿意,厭煩到一走了之。要么就出了什么事,早就丟了性命。一個體弱無能的雌性,居然不知死活單獨離開部落去狩獵。她若不死,怎么對得起部落里英勇捕獵受傷的雄性?”
“你胡說!神龍嫂嫂明明……她只是有事耽擱。她一定會回來的!玉衡!玉衡!你沒事吧?”
礙眼強撐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就大聲呼喚玉衡的名字,洞穴里立刻兵荒馬亂起來。
總之,這一處低矮潮濕的山洞中,上演著堪比甄嬛傳還熱鬧的大戲。
“這該死的辛備,居然還有膽子過來欺負(fù)玉衡。看來是我給他下的毒還不夠,早知道就在學(xué)姐姐煉制解藥的時候,多在油脂里加一些毒。在互換藥物的時候,直接把這混賬毒死就好了!”
露嵐站在洞外聽著里面的情況,氣得用力跺跺腳。
她對玉衡沒有任何的好感,但是看在姜慕今的面子上,他也要在姐姐不在的時候保護好玉衡。
可惜,她還是算錯辛備的狠毒與執(zhí)拗。
“讓他輕易死掉,也太便宜他了?!?p> 姜慕今冷笑一聲,邁步就朝洞穴里走。
不算很長的過道,三面都在不停的滲水,匯集到地面之后,一點點向洞內(nèi)流淌。
這猶如水牢的洞穴還透風(fēng),時不時有不知道哪里鉆過來的秋風(fēng),吹得剛從外面走進(jìn)來的姜慕今都打個冷顫。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此刻洞穴里,最少擠有十幾個雄性。
基本上分為兩伙。
一伙兒以辛備為首,背對著洞穴站著。
一伙兒以礙眼為首,身后有五個面熟的雄性,正擋在一個簡陋低矮的獸皮床前。
正因為這張床比較低,姜慕今才能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小白狐。
只是一周不見,原本神采飛揚溫柔矜持的俊美少年,此刻像風(fēng)中殘燭一般無力的半躺著。
他憔悴消瘦的臉色,與倚靠著的青白色花崗巖有一拼。
哪怕隔著這么遠(yuǎn),姜慕今都能聞到皮肉潰爛的惡臭。
他的右腿和收不回去的尾巴,皮肉翻飛呈現(xiàn)發(fā)炎的紅腫,深黃色的膿水和深綠色的藥泥混合,都蓋不住已經(jīng)裸露的段段白骨。
這只小狐貍的情況有多糟,不言而喻。
“礙眼,你們都讓開吧。我是心甘情愿去祭祀的!我臨死前只有這一個愿望。我想……再看她一眼?!?p> 玉衡的氣息微弱言辭緩慢,唯獨語氣堅如磐石,是任何人都更改不了的鐵心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