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妥協(xié)
次日,眾人收整行裝,啟程回京。
凌幼瑤依舊未醒,蔡馥雅也沒有見到她,只聽銀朱說,她一切都好,只是一直昏睡著,沒有醒來。
蔡馥雅神色黯淡下去,那日還好好的人,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銀朱寬慰她道:“蔡小姐別擔(dān)心,說不定到了京城,王妃就會醒過來了?!?p> 話雖是這么說,可她自己心里也沒底。
孫復(fù)知說過,凌幼瑤身體已無大礙,且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只是她不愿意醒來。
“嗯,”蔡馥雅道,“那你好好照顧幼瑤,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只管來與我說便是?!?p> 銀朱點點頭,突然想起件事,便道:“蔡小姐,眼下還真有件事想麻煩您?!?p> “你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做到,定會幫你。”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p> 說著,銀朱將貼身帶著的那枚玉佩掏了出來:“王妃上次撿到了堂姑娘......不,令嬪娘娘的玉佩,一直沒有機(jī)會歸還,奴婢怕回京以后,更加沒有機(jī)會了,還麻煩您將此物轉(zhuǎn)交給令嬪娘娘。”
提到凌泠,蔡馥雅沒什么好臉色,但還是把玉佩接了過來,“我會轉(zhuǎn)交給她的?!?p> 銀朱道了聲謝,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凌幼瑤遲遲不愿醒來,孫復(fù)知也沒了辦法,只能等回到京城再想辦法。
返程時,傅明訣一直守在凌幼瑤身邊,其他人也沒了來時的那股沖勁兒,都各自待在自己的馬車?yán)?,靜靜盼望著回京。
只有凌泠時不時掀開車簾,往外張望著,她在看什么?
——自然是在看凌幼瑤所在的車駕。
與她同行的羅婕妤瞧見了,嗤之以鼻道:“都入宮了,還惦記著景王殿下呢?”
凌泠來時與蘇凌汐同乘,現(xiàn)在成了妃子,自然不能再與臣女坐一處,但宮妃的馬車只有兩輛,金美人與凌泠曾大打出手,傅修昀當(dāng)然不會讓她們在一起,只怕還沒到京城,兩人又會打起來。
所以,這個倒霉事就只有落到羅婕妤頭上了。
金美人恨死了凌泠,同樣,羅婕妤也看不慣她。
“爬上陛下的床不夠,你還想爬上景王的床不成?憑你這姿色,哪怕是脫光了衣服站在景王面前,他也不會看你一眼!”
凌泠十指收緊,咬牙切齒道:“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別忘了,我是嬪位,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婕妤罷了,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這話正戳中了羅婕妤的痛處,她父親乃是五品翰林學(xué)士,而凌泠一個罪臣之女卻能凌駕于她的頭上,這叫她如何不氣?
“你少得意,后宮乃是皇后娘娘做主,你一個嬪又算得上什么?”
羅婕妤冷冷笑道:“別忘了,陛下并不喜歡你,在后宮之中,沒有陛下的寵愛,你連最低等的宮女都比不上!”
“你......”凌泠死死瞪著她,卻無法辯駁。
羅婕妤從小長在京中,早已習(xí)慣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她位分雖沒有凌泠高,但卻比凌泠更懂人心。
外人都知道,陛下納凌泠為妃乃是無奈之舉,這樣滿是污點的女子,又怎會得到陛下歡心?
說不準(zhǔn)哪天陛下一個不高興,就將人打入冷宮了。
想到凌泠將來的下場,羅婕妤輕蔑地勾了勾唇,閉上眼,不再與她多說。
凌泠咬著下唇,狠狠剜了她兩眼,才算作罷。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羅婕妤說的確實有道理,她雖然不懂后宮生存之道,卻也在話本子里看過冠寵六宮的貴妃,最后甚至還當(dāng)上了皇后。
凌泠輕輕撫摸著失而復(fù)得的玉佩,心中的不安漸漸平緩下來。
沈序淮答應(yīng)過她,會幫她查清這枚玉佩的來歷,等回京之后,她得想個法子見到沈序淮。
......
秋末的京城被染上一層金色,天子車駕從永定門緩緩而來,皇后扶著太后站在城樓上,瞧見車隊來了,欣喜道:“母后您看,陛下回來了。”
“可把他給盼回來了,哀家這顆心總算是落下來了?!碧箝L吁一口氣道。
當(dāng)初秋狩遇刺的消息傳入了京中,可把太后嚇得不輕,險些暈過去,好在皇后在一旁伺候著,這才緩過來。
如今見到傅修昀安然無恙歸來,太后這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傅修昀率先下車,徑直走到太后面前,道:“兒臣回來了,讓母后擔(dān)心了?!?p> “快起來,”太后連忙扶起他,拉著他仔細(xì)檢查了一圈,見人沒事,才算徹底安心,“能安然回來便好。”
“母后不必?fù)?dān)心,兒臣一切都好,”傅修昀道,“此次遇襲雖然驚險,好在并無太大損失,所有刺客皆已伏法,母后可以安心?!?p>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太后一旦想起那些心狠手辣的刺客,便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下次遠(yuǎn)行定要多帶些人手,以免再發(fā)生什么意外?!?p> “兒臣明白。”
又說了幾句話,太后才想起來從剛才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傅明訣身影。
傅修昀解釋道:“子凜受傷了,王妃也受了驚嚇,至今還未醒來,兒臣便讓子凜先回去了,待明日再來向母后請安?!?p> 太后難得沒有發(fā)難,只不咸不淡地說了句:“既然受傷了,請安便算了,先把傷養(yǎng)好再說吧?!?p> “母后放心,兒臣已經(jīng)讓太醫(yī)過去了。”
“嗯,別在這里站著了,先回宮吧。”
一行人在宮門前敘完舊,才慢悠悠地往宮里走。
站在人群中的沈序淮在聽到凌幼瑤至今昏迷不醒的消息后,面色驀然沉下來,當(dāng)即甩袖往反方向走去。
凌清晏急忙拉住他,道:“沈朝,你這是做什么?晚上還有洗塵宴,你不去可不行?!?p> “你方才沒聽見陛下的話嗎?”沈序淮面含薄怒道,“好好的人跟著傅明訣出去了一趟,竟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回來?我今天非要找他問個清楚?!?p> “你別沖動,”凌清晏死死拽著他,不肯撒手,“我知道你擔(dān)心瑤兒,這樣,我去王府看看,你好好陪著陛下?!?p> “何況,以你的身份想必還未踏進(jìn)王府的大門,便會被傅明訣給扔出去,還是我去吧?!?p> 后面這句話聽著有點道理。
沈序淮大袖中的手松了又緊,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