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葬禮
把頭從被窩里拿了出來,方圖南無比驚訝的看著景羽。
“你說什么?你真的聽見了嗎?”
“呃?你知道這事嗎?我記得我之前沒跟你講過啊?”景羽納悶道。
方圖南直接從地鋪上鯉魚打挺蹦了起來,急切的來到景羽面前。
“你確定,你當年拿著刀去找臺球廳找劉亞峰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喊你的名字了?”
景羽用力的點頭。
“但我當時回頭,沒看見任何人,真奇怪啊,或許是哪位神明,還是我死去的爺爺奶奶在保佑著我呢?”
方圖南表情僵住,全然說不出話來。
“趕快去洗刷吧,吃完飯還有事情要辦呢?!本坝鸫叽俚?。
“又要去找工作嗎?”
“不是啊,今天是林依然的葬禮,沒人通知你嗎?”
方圖南僵硬的應了聲,轉(zhuǎn)身走向衛(wèi)生間,滿心都還是沒有化開的疑惑。
一個小時后,方圖南和景羽,在橋頭公園附近,和符江還有任尊碰了面。
四個人前往葬禮會場,路上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在為了林依然的離去而哀傷。
到了會場門口,其他三個人進去后好久,方圖南還駐足在門口,林依然的黑白遺照前。
三十歲的林依然,比起少女時的模樣,更加好看了,黑長直秀發(fā)披肩,眉眼間透著英氣,笑容卻是無比溫柔。
“放心,然然,我一定會拯救你的?!?p> 方圖南呢喃著,把手放在了遺像照片上,輕撫著逝去愛人的臉頰。
抬起頭,方圖南的目光變得堅定,緩步走進了葬禮會場。
前方敬香的人還在排隊,方圖南走到靈堂兩側(cè)的座位旁,挨著符江他們坐下。
遠遠看過去,林依然的家人們,似乎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都是眼眶通紅,神情憔悴。
這時,一身黑裙的林依婷,從方圖南身邊走過,瞥了他一眼,眼神藏不住的厭惡。
兜了個圈,林依婷來到景羽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來。
景羽有些不明所以,起身跟了過去,沒多會兒便再次返回。
神色有些尷尬的看著符江他們?nèi)?,視線的焦點,卻是落在了方圖南臉上。
“有人……不被歡迎了?!?p> 方圖南當即會意。
“馬路對面有個茶餐廳,我去那里等你們?!?p> 給了自己體面,方圖南平靜的走出葬禮會場,進入茶餐廳里坐下。
可是。
忍一時風平浪靜。
退一步越想越氣。
方圖南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了林依然。
“然然,今天周末不上學,在干嘛呢?”
“給家里干活呢,在洗菜。”
“依婷在你身邊嗎?”
“嗯,依婷在串雞爪?!?p> “你隨便找個理由,把依婷給我揍一頓?!?p> “啊?”
“哈哈,開玩笑的,話說彩票今晚就開獎,明天就能兌獎,然然你期待嗎?”
“還好吧,也沒有那么期待?!?p> “嘿嘿,看來你不是個財迷的人啊,對了,然然,我現(xiàn)在有點無聊,你唱歌給我聽吧,你干活的時候不是最喜歡唱歌嗎?”
“好吧,你想聽什么?”
“反方向的鐘,直接來那段說唱的部分。”
電話另一邊的少女清了清嗓子,開始展現(xiàn)歌喉。
“城市霓虹,不安跳動,染紅夜空。”
“過去種種,像一場夢?!?p> “不敢去碰,一想就痛。”
“心碎內(nèi)容,每一秒鐘?!?p> “都有不同,你不懂?!?p> “連一句珍重?!?p> “也有苦衷,也不想送。”
“寒風中,廢墟煙囪?!?p> “停止轉(zhuǎn)動,一切落空。”
“在人海中,盲目跟從?!?p> “別人的夢,全面放縱。”
“恨沒有用,療傷止痛?!?p> “不再感動,沒有夢。”
“痛不知輕重,淚水鮮紅,全面放縱?!?p> “好!好聽!”方圖南單手拼命鼓掌。
“嘿嘿,周杰倫的每一首歌,我都唱的很熟。”林依然憨笑道。
“雖然唱的好聽,但是然然,這可是首悲傷的歌,為什么你唱的這么開心?”
“唱歌本來就是要開心啊?!?p> 方圖南不置可否,繼續(xù)和林依然東拉西扯的聊著,直到符江他們來到。
“這邊有事,先不說了,晚上再聯(lián)系你。”方圖南掛斷電話。
“你跟誰打電話呢?笑的這么甜蜜,跟個陷入初戀的小男孩一樣?!比巫鹜屏送蒲坨R,表情頗為疑惑。
“沒什么?!狈綀D南干笑道。
四個人圍著方桌而坐,各自點了茶飲,一邊喝一邊聊著。
“方南,恕我冒昧,但我還是想問,林依然她去世了,你怎么看起來一丁點都不傷心?也太渣了吧!”任尊皺眉問道。
“我……”方圖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景羽和符江急忙幫腔:“他很傷心,只是沒有表露出來,那天你沒看到,當時他聽見噩耗的時候,直接暈過去了?!?p> “哦?我可不信,他一定是早就有新歡了,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甩了林依然吧,渣男?!比巫饏s是不屑的撇嘴。
“喂,老任,今天這種日子,不該開這種玩笑吧?!本坝鸩粣偟馈?p> 任尊無辜的攤手:“我沒開玩笑?。∧翘煸诨槎Y現(xiàn)場,我可是親眼看見了,他跟一個長發(fā)的高個美女在廁所里,摟著親嘴呢!”
此話一出,景羽和符江都是傻了。
“你確定?”
“我可以對天發(fā)誓?!?p> 景羽和符江驚愕的看向方圖南。
這次,連一向最維護方圖南的景羽,眼中都滿是藏不住的嫌惡。
“方南,你也太惡心了吧,裝深情給誰看呢?劈腿就劈腿,當初還跟我們說什么,跟林依然分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渣男!下作!”符江怒罵道。
方圖南急忙擺手解釋:“我沒有啊,那個女的是陳樹!她當時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直接強吻我!還把我的嘴唇咬出血了!”
“女的強吻你?你把我們當傻子哄呢?”任尊嗤之以鼻。
景羽也是搖頭道:“我也不信,還有,陳樹是誰???”
這回輪到方圖南震驚了。
“你跟我裝失憶是吧?上學時你跟她關(guān)系那么好,還因為她才弄出當初那么大的事,你跟我說你不記得她了?”方圖南訝異的瞪著景羽。
景羽茫然搖頭。
符江和任尊,也都是一頭霧水的表情。
方圖南呆愣住,一股莫名的恐懼,在他心頭緩緩升騰。
“陳樹,我們的體育委員,被你們評為是我們班最漂亮的女孩?!?p> “我高二時的同桌,你們課間經(jīng)常喜歡來找我閑聊,就是為了近距離多看她幾眼,她如果跟你們說句話,你們能開心一整天?!?p> “高三時,她因為學籍的問題轉(zhuǎn)學了,我們大家還相聚吃了頓告別飯,你們?nèi)齻€都是哭的跟狗一樣,舍不得她?!?p> 方圖南喋喋不休的說著,試圖喚醒他們?nèi)说幕貞洝?p> 但他們?nèi)齻€人,從始至終,都只是茫然的大眼瞪小眼。
“方南,你是不是那天的后遺癥還沒好?精神紊亂加上記憶錯亂,馬上跟我去我們醫(yī)院,你需要做個腦部CT才行。”符江無比嚴肅的說道。
方圖南用顫抖的手撓了撓頭,牙齒都忍不住在打顫。
緊接著,任尊和景羽,不約而同的說出了一句,讓方圖南徹底毛骨悚然的話。
“陳樹?”
“我們班沒這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