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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為權(quán)臣心腹后我心懷不軌

第七章 以身誘敵

  “楊國侯府的楊公子回來了!”

  一個毛頭小兒沖進了平康坊,在幾十家秦樓楚館的門前挨個吆喝:“金主來了,我們又有銀子賺了!”

  平康坊內(nèi)一片鑼鼓喧天,各家歌姬與小倌紛紛推開了窗子,翹首盼著楊公子的到來,整個坊間都縈繞在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之中。

  除了蕭三郎。

  他的親妹妹云娘半月前被楊國侯府的楊世瑜失手砸死,官府毫不關(guān)心,甚至連一個訃告都沒有,仿佛死的只是路邊的一只螞蟻。

  自己在花月樓做了三年的琴師,剛攢夠盤纏,準備帶著妹妹離開這煙柳之地。暢想了多年的幸福日子還沒開始,妹妹的生命就已經(jīng)戛然而止。

  悲痛之后,是深深的無力。因為京城不止是個富貴迷人眼的好地方,也是個吃人不眨眼的權(quán)力傾軋場。

  當那個神秘的蒙面少女說要幫他報仇之時,他竟然有一絲猶豫。

  見他遲疑,少女語氣輕蔑:“你還想命若浮萍般地活著,做一個生死都只系于上位者的螻蟻嗎?”

  “不——”他痛苦地搖頭,那些血和淚一起回咽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體驗了。

  這些年,他靠著這雙修長白皙的手,以及一副好樣貌,終于在京城混上了口飯吃,本以為只要能活命,卑躬屈膝也好,受盡羞辱也罷。誰知那群權(quán)貴還要欺辱他的妹妹,他得知了消息后,瘋了一般去求自己往日的那些恩客。

  那些人卻哄堂大笑:“那可是楊國公的寶貝嫡孫,勸你妹妹識相點吧?!?p>  “不都是出來賣的,你可以賣,你妹妹為什么不行?”

  跪在堂下他攥緊了拳頭,手心鮮血淋漓一片。

  他恍恍惚惚地來到京外的河邊,打算結(jié)束這荒唐又屈辱的一生,誰知剛跳了下去,就被這蒙面少女救起。

  他永遠忘不了那雙堅毅如磐石的眼眸和那清泠如山泉的嗓音。

  “你的命不該如此,我可以幫你報仇。”

  “半月之后,楊世瑜看事情已經(jīng)擺平,必定還會忍不住找歌姬喝酒,你只需將他引到梅園,剩下的事便交給我去做?!?p>  他握緊妹妹的玉佩,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的疑惑:“官府都定了的案子,你一介女郎,勢單力薄,怎能翻案?”

  這蒙面少女語氣篤定:“我自有法子?!?p>  轉(zhuǎn)眼半月之后,平康坊內(nèi),一年一度的歌舞盛會馬上開始,整個京城的富貴人家都要來這里,只為一睹各位美人以及俊俏郎君的面容。

  排場做得最大的當屬坊內(nèi)的花月樓,正堂中搭起了一個巨大的看臺,足足有幾十尺高,從看臺向下望去,就是今夜將會載歌載舞的場地。

  看臺上熙熙攘攘的客人之中,悄無聲息地多了幾個衣衫華貴、氣度不凡的年輕郎君,為首的那人帶著個金色面具,渾身散放著生人勿近的狠厲氣息。

  與他隨行的青衣男子低聲抱怨道:“荀琰,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唱歌跳舞嗎,我還有一大堆折子要寫!”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戴著金色面具的男人鉗住他的手臂,手勁大的驚人。

  他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幾絲玩味:“有人告訴我,今夜這里要上演一出好戲。”

  “小白兔要以身誘敵,我怎能錯過呢?”

  此時花月樓大門外,不可一世的楊世瑜也來了,身后還烏泱泱跟了一眾隨從。他抖著滿身的肥膘,好不容易坐下來之后,向身后那人吹噓:“我新看中了一個琴師,叫他出來給我們露兩手!”

  未見其人,見聞其琴聲。蕭三郎先彈了一首,這才緩緩走出。

  蕭三郎生生忍住一腔恨意,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楊公子,我們花月樓可給您留著一個美人呢?!?p>  自從上次在花月樓闖禍,被楊國侯府那老爺子打了五十大鞭之后,楊世瑜已經(jīng)非常謹慎,他擺了擺手:“美人就不必了,今日來只是喝個酒,聽個曲兒?!?p>  蕭三郎走上前來,神秘地低聲說道:“這位美人可與楊公子之前所遇見的都不同?!?p>  “哦?”

  “她性格潑辣,如同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

  楊世瑜臉上的橫肉一顫,哈哈大笑起來:“在我手上,就沒有馴不服的美人,叫她出來!”

  蕭三郎趁彎腰給他倒酒的功夫,悄悄灑進去些白色粉末。

  “那位姑娘發(fā)了話,要您親自一個人去找她?!?p>  隨從慌忙拉住楊世瑜:“楊國公發(fā)了話,不準公子再...”

  楊世瑜飲下那杯酒,面露不耐:“滾!,老子自有分寸,又不會鬧出人命?!?p>  他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有個性,爺喜歡,快給爺引路——”

  蕭三郎按捺住復仇的怒火,引著他一路穿花拂柳,到了梅園。

  樓頤如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她換上了一身紫紗流云裙,手持一把長劍,見楊世瑜來到,行云流水地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楊世瑜看見一個云髻欲墜、粉面長眉的美人。雖然蒙著面紗,叫人看不清全貌,但她舞起劍來,那柔軟的腰肢,如同三月灞橋上飄揚的垂柳,讓人垂涎三尺。

  樓頤如足尖輕點,引著他順著暗道往前走。

  楊世瑜氣喘吁吁地追著她,藥勁兒已經(jīng)開始發(fā)作,他感到一陣眩暈,還帶有著飄飄然的感覺。

  “跑什么?給爺站??!”

  樓頤如出言激他:“如果人家不愿意,楊公子難道還會勉強不成?”

  前方是一間寬闊偌大的屋子,楊世瑜實在追不動了,便慢悠悠地走了進去,決定跟上次一樣,直接強迫了她。

  看臺之下,晏西月悠悠然地走了出來,聲音如醇酒般動人:“諸位看官可要安靜一點,好戲馬上就要上演?!?p>  空曠的大堂瞬間靜默,人們都屏氣凝神,等著劇目上演。

  美貌的歌姬出身鄉(xiāng)野,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京城,本與那檀郎相愛,卻被肥頭大耳的沈公子看上,棒打鴛鴦不說,還要強行占有了那歌姬。

  戲份已到高潮,美艷的歌姬剛剛退下,就在下一幕即將上演之時,突然跑進來一個男人,憤怒的吼叫聲音震耳欲聾。

  “你敢不從?”

  “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楊國公,別說讓你一個歌姬陪我喝酒,就是被我玩死了,也有我爹和大理寺少卿罩著!”

  人們聽聞此言,都探頭向下看去。

  只見一個豬頭在追著一個妙齡少女,那少女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那窈窕身姿令人心生愛慕。

  少女的聲音也如銀鈴般悅耳:“你少在這里吹牛了,堂堂大理寺少卿,決斷刑案之時,自有公正在心,怎會與你楊國侯府勾結(jié)?”

  那肥豬只顧著追著少女,藥勁合著酒勁兒,他已經(jīng)開始口不擇言。

  “我爹與林幽之,那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女帝也得看我們幾分薄面!”

  這話剛沖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但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旁人。

  他獰笑著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少女的手腕,就要來撕她的衣衫。

  突然,上方傳來一陣喧囂。

  他剛想抬頭,一盆豬血迎頭而下,直澆地他站立不穩(wěn)。

  “是哪個不要命的刁民!”他仰頭看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屋子竟然無頂,上方圍著數(shù)以百計的人,竟然是個看臺!

  酒瞬間醒過來大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豬血,再去看去,那妙齡少女已是無影無蹤。

  人群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開始竊竊細語。

  “這不是半月前鬧出人命的楊國侯府的公子嗎?怎么又來發(fā)瘋了?”

  “你聽見他說什么了嗎,楊國公與林幽之勾結(jié),呵,膽子真大...”

  “圣上最討厭朝臣暗中結(jié)黨營私,這下楊國侯府可麻煩大了!”

  楊世瑜面色煞白,這是個陷阱!

  自己竟然親口說出了大逆不道的話,他此刻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但為時已晚,圍觀的看客已經(jīng)開始指指點點。

  荀琰率先鼓起了手掌,朗聲道:“精彩至極!”

  身邊那青衣男子已經(jīng)看呆了,荀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黎昌兄,御史臺這下可有活干了?!?p>  真是好兄弟!

  御史臺大人崔黎昌此刻是氣憤不已。

  “我還以為你是看我近日辛苦,拉著我出來放松一下?!?p>  “沒想到,你竟然——”

  荀琰笑而不語,心中暗嘆,自己還真是小看那個女人了。

  此事一出,民間對楊國侯、林幽之的議論必定喧囂塵上,御史臺那些言官,勢必要追著楊國公與林幽之,在女帝跟前參他們個幾十本。

  樓頤如退了下去,剛長舒一口氣,心道這場局總做有驚無險地做完了。

  她剛要換下這身讓她不適的單薄衣衫,身后一熱,貼上來一具滾燙的身軀。

  頭頂響起一個慵懶嫵媚的聲音:“樓大人真是好計謀?!?p>  樓頤如掙脫出來,假笑道:“還是晏樓主配合地好。”

  晏西月依舊是一副衣襟半敞的懶散模樣,不同的是,這次的外衫上綴滿了換成了五彩繽紛的孔雀翎毛。

  這下可真是個活生生的花孔雀了,還是個四處留情的公孔雀。

  樓頤如剛要罵他輕浮,晏西月身后走出一個眉目清雋的郎君,正是蕭四郎。

  他還抱著那把用以討生的綠琴。

  “你——”樓頤如剛要開口,只見蕭四郎猛地把那把琴摔在地上,緊繃的琴弦頓時斷裂,那精致的琴身也碎成了兩半。

  她詫異地望著一地狼藉:“這是為何?”

  蕭四郎躬身深深一拜:“樓大人,奴的命從此就是你的了?!?p>  樓頤如擺擺手:“不必,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奴不愿再以諂媚賣笑為生,望大人給奴指一條生路?!?p>  樓頤如笑道:“生路?天下之大,對于自立自強者,遍地都是生路?!?p>  “而一心只想著蠅營狗茍、趨炎附勢的人,只會把路越走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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