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朝,京城,皇宮。
寒風吹過,在各座宮殿中傳出回響。
養(yǎng)心殿中。
頭發(fā)花白的崇寧帝聽聞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頓時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若不是身旁太監(jiān)攙扶,險些一頭栽倒在香爐之上。
“快傳御醫(yī)!”大太監(jiān)聲音尖銳、顫抖。
崇寧帝被攙扶著在龍床上坐下,臉色緊繃,蒼白的嚇人,一雙枯瘦的手掌緊握。
“宣大將軍!”崇寧帝沉聲道。
“嗻?!贝筇O(jiān)連忙下去傳旨。
崇寧帝面露悲慟,低呼“爽兒”。
太子荒淫無道的行為他一直都知曉,然而他只有這一個子嗣,總不能廢太子另立旁支。
所以對于太子的所作所為,他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著慢慢教導,有一天走上正途。
只是,今晚他卻得到了一個噩耗,他唯一的子嗣,沒了。
崇寧帝臉上悲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瘋狂。
“殺!”
“朕要誅他十族!”
“朕要他受千刀萬剮之苦!為我兒償命!”
在喪子之痛面前,崇寧帝和曾被趙爽虐殺的少女的父親反應一般無二。
很快。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方才外出傳旨的大太監(jiān)回來了,與其一同進來的,還有另一名身披玄色大氅的魁梧中年。
中年膚色微黑、體格高大,一雙丹鳳眼看誰都像是睥睨,自帶一股傲氣,此人正是當朝武將之首,大將軍董勝,也是公認的大胤第一高手,唯一的先天宗師。
“陛下?!倍瓌匐p手抱拳,對崇寧帝彎了彎腰。
董勝在宣和、崇寧兩朝地位尊崇,即使上朝也不用跪拜。
崇寧帝看向董勝,深吸一口氣,道:“董卿,太子遇刺的事你可知曉了?”
董勝道:“方才得知?!?p> 崇寧帝點了點頭,沉聲道:“董卿,這京城越發(fā)亂了啊,我想你親自帶兵,將這京城一百零八坊徹底肅清,不容任何宵小作祟。”
“是。”董勝應道。
大胤亂象四起,京城雖為國都,表面還算風平浪靜,但暗流之下不知有多少各方安插的探子以及江湖兇人。
京城也確實該好好治理治理了。
崇寧帝道:“我讓紀安去予你做輔,一應罪犯,盡數(shù)打入詔獄,從嚴從重處置!”
聽出崇寧帝話中的狠意,董勝縱是先天宗師,心中也不由一緊,他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詔獄每天都會死上一大批人了。
董勝彎腰道:“是。”
崇寧帝嗯了一聲,道:“大將軍且去罷。”
董勝點頭應諾,接著便轉(zhuǎn)身離開。
當董勝快要走出養(yǎng)心殿時,崇寧帝又開口了,語氣甚至帶了些請求,“大將軍,刺殺太子的刺客,請務必要捉拿歸案!”
董勝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便大步走出養(yǎng)心殿。
噗!
終于,當養(yǎng)心殿中只剩下太監(jiān)宮女后,崇寧帝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旋即便暈了過去。
在崇寧帝心中,這次肅清行動的核心,還是捉拿刺客,之所以要大搞肅清,是擔心董勝這位先天宗師出工不出力,以前這種事情董勝干得并不少,而宣和帝、崇寧帝都拿他沒有辦法。
畢竟,他是先天宗師境界的絕頂高手。
但也正是因為董勝的強大,崇寧帝才更相信一旦董勝出手,一定能將刺客捉拿歸案。
......
......
翌日。
天色將亮未亮,向遠處眺望,能看到一抹魚肚白。
顧慎一夜未眠,在床上打坐修煉一晚,但卻神采奕奕。
腹中并無饑餓感,顧慎也不在家吃早飯,準備去詔獄里吃早午飯。
拉開院門,顧慎赫然發(fā)現(xiàn)街道上安靜的嚇人。
這個點兒雖然早,但往日里已經(jīng)有一些走街串巷的貨郎擔著扁擔做買賣了,但今天卻一個也沒見到。
“站??!”
不遠處一隊禁軍走來,叫住顧慎。
一番盤問之后,得知顧慎是詔獄的獄卒才放行。
從秋明坊到詔獄這一段路,顧慎被叫住了五次,其中還有兩次遇到的還是皇城司南鎮(zhèn)撫司的官員,得知顧慎是自家人后,南鎮(zhèn)撫司的人都是直接放行。
但如果顧慎不是詔獄獄卒,盤問可不會這么簡單,畢竟皇城司可是遠比禁軍難纏的多。
一路走來,顧慎看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場景,算是知道了為什么大街上沒有看到貨郎了,這種場景若非不得已誰會出來?
而且街道上所有店鋪統(tǒng)統(tǒng)關門閉店,一向熱鬧繁華的東市也是空蕩蕩無人,估計西市也是這樣的一番場面。
“畢竟是太子,被當街殺死,朝廷震怒,才出現(xiàn)了這么一副蕭條景象?!?p> “不過,那狗太子該殺!”
不止是顧慎一人覺得趙爽該殺,很多人都和顧慎有著相同的想法,只是嘴上不說。
甚至有些禁軍雖然是在盤查,但嘴角上那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是什么?
按理說一國太子死了,應當是苦大仇深才對,但顧慎一路看到那么多禁軍、皇城司的人,一個個都沒有悲憤的情緒。
“公道自在人心!”
......
......
詔獄。
顧慎走進大門,等待之后的馬校尉點卯,看到許言、李嘎、張順利、馬強等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他便也走了過去。
看到顧慎過來,幾人給顧慎騰了一個空。
許巖看向顧慎道:“老顧,街上突然那么多禁軍和南鎮(zhèn)撫司的人,你曉得咋個回事兒嗎?”
顧慎搖了搖頭,茫然道:“我不曉得。”
許巖也就是這么一問,自然猜到顧慎肯定也是不知道。
接著幾人繼續(xù)猜測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顧慎倒是插不上話,靜靜的聽著幾人的八卦。
很快,馬校尉便過來了。
眾校尉、小旗、獄卒紛紛站好,顧慎、張順利這等底層獄卒站在最后面。
馬校尉挨個點名,有幾個人沒有到。
顧慎估摸著應該是遇上了禁軍盤問,耽擱了時間。
果然,等了沒一會兒,幾人便都到了。
點卯之后,馬校尉沒有立刻讓眾人散去,而是叮囑道:“接下來一段日子,咱們詔獄會很忙很累,你們都要打起精神來,不得懈?。 ?p> 眾同僚聞言,都是臉色一垮,唯有一人例外。
最后排的顧慎咧了咧嘴,忙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