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殺夫證道
還沒靠近陰陽陣?yán)?，無壽搖頭抬手：“無礙，是我的卦牌碎了?！?p> 無壽手一揮，卦牌落在無福的腳下，沾了血的卦牌，再一次出現(xiàn)相同的卦象。
無福彎腰去撿，無壽驚呼：“慢著！”
他光著腳走到無福身邊，滴著血的手指重新?lián)炱鹭耘?，忽地開始縱聲大笑，笑著笑著，臉上流下了兩行淚。
“師弟，你......不錯！”無壽拍了拍無福，返身進(jìn)了里室，獨(dú)留無福一人還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無福提著衣擺，疾走幾步，玄色的袍子在空中翻飛，卷起一陣氣流：“大師兄，你剛剛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不錯，但是你這沒頭沒尾的，說的什么跟什么？！”
東海，豐饒村，宗門弟子皆在此村駐扎，鄭世聯(lián)和謝婉婉從村落旁經(jīng)過，并未停留。
腳下的布滿泥濘青苔的黃沙，鄭世聯(lián)抬頭，看著東海上空的異動，翻涌的云海并不比眼前的東海小多少，黑暗連接著遠(yuǎn)處的海綿，天水一色，令人心生膽寒。
“師弟，不是說我們?nèi)シ€(wěn)住各方門派嗎？”謝婉婉看著如墨的黑云，心底微微升起一股不安。
鄭世聯(lián)抿著薄唇，目光直視前方：“是，但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p> 他從宗門接到這個任務(wù)的時候，心里就一直不安，總覺得會發(fā)生什么。
因此這一路上一直小心警惕，但是如今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雖然路上也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不過都是些小問題。
可他心中的不安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堵在他的心頭沉甸甸的。
鄭世聯(lián)站著不動，心神化成一記劍氣，狠狠地朝海岸線劈過去。
頓時，海平面的上空掀起數(shù)十米的海浪，洶涌的浪花，帶著濃濃的殺意朝他們撲過來。
謝婉婉一臉喜氣，素手一揮，一道無形的透明罩罩在他們的上空：“師弟，你又突破了？！”
“恭喜師弟突破劍法第六重，心境篇?！?p> 鄭世聯(lián)壓下心底的清晰，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謝謝師姐，路上有感而發(fā)罷了，沒想到竟然突破了劍訣?！?p> 不遠(yuǎn)處，人聲喧鬧，鄭世聯(lián)抬手起勢，做好隨時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謝婉婉腳下一轉(zhuǎn)，注視著喧鬧的地方，隨后將鐲型法器戴回手腕上：“師弟，是凡人?！?p> 鄭世聯(lián)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只是起勢的手并沒有放下：“師姐，我們?nèi)タ纯?。?p> 一共六位凡人，男女老少皆有，幾人爭吵著，面前是一條木船。
“爹，仙人都說了，不能出海，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一孩童將頭發(fā)全部扎在頭頂，扯著已經(jīng)登船的中年男人。
站在孩童旁邊的是一位抱著嬰兒的婦人和一位滿頭銀絲，面頰凹陷的老頭。
老頭拄著拐杖，手背如同粗糙的樹皮，眼珠渾濁：“兒啊，你要是敢出海，等你走后，我就把自己給溺死！”
一老一少倆女子都在抹著眼淚，看得出來，他們都是一家人。
雙方僵持不下，中年男人腳下的木船隨著海浪，搖搖晃晃的擺動。
一群人看見鄭世聯(lián)，當(dāng)即給他們兩人跪下，領(lǐng)頭的老頭哭的極為慘烈：“仙人，求仙人救老小兒一命?！?p> 鄭世聯(lián)無動于衷，倒是謝婉婉不諳世事，長了一副菩薩心腸，臉上滿是不忍：“老人家，你們快快起來，究竟發(fā)生了何事?！?p> 原來，老頭一家住在前面的豐饒村，如常靠出海打漁為生，雖不足大富大貴，但維持溫飽足以。
只是一個月前，漁民們出海，早出晚歸，卻根本收獲無幾，一開始以為是運(yùn)氣問題，村長組織村民，在海邊造一間祠堂，一求保佑能夠出海順利。
可結(jié)果依舊如此，村民世代靠打漁為業(yè)，顆粒無收的情況下，不得不出海前往更深處。
一次，豐饒村大部分的勞動主力出海，途中遭遇海難，生死不明，使得豐饒村人口凋零，能走的基本都走了。
還留在這里的，基本都是拖家?guī)Э?，根本沒有余力從豐饒村離開，屋漏偏逢連夜雨，朝廷新一輪的賦稅又加重了，除開往年的人頭稅，現(xiàn)如今又多了一重什么山澤稅。
他們扎根至今，靠的是海，哪里需要繳山澤稅，這不是活活逼著他們這些老百姓去死！
中年男人跪行，抬手本欲抓住鄭世聯(lián)的衣擺，手伸到一半退縮，改為伏在謝婉婉的腳邊。
“仙人，不是我執(zhí)意要出海，朝廷馬上要派人來收稅，我這一家子老小也都要吃飯，如果我不出海，我們就都要死，仙人，您們是救世的仙人，求您們，給我們指條明路吧?！?p> 謝婉婉的腳背似被什么東西灼燒了一下，她慌忙著往后退，目光閃動，看著鄭世聯(lián)的背影：“師弟，我們幫幫他們吧。”
鄭世聯(lián)無動于衷，往后退了兩步：“師姐，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們近來打撈不上海貨，完全是因?yàn)闁|海的異動，只要我們解決了此間事情，他們自可生存下去，你能幫的了一時，卻幫不了一世。”
“況且......”鄭世聯(lián)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他面前的一家老少，從隨身的行李中抽出幾張符紙，符紙似有牽引，各自飛到幾個凡人身上。
剎那間，光芒大盛，中年男人，兩位老人，孩童，身上符紙光芒大盛，一息間，幾人都化為了灰燼。
謝婉婉張了張嘴，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她慌忙著跑到鄭世聯(lián)的身后，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師弟，這......這是什么情況？”
“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只有眼前的女人，和她懷里的孩子還在？”
鄭世聯(lián)的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把長劍，劍鋒對準(zhǔn)跪在地上的女人：“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女人放下手中的孩子，布衣包裹的孩子剛一落地，瞬間也化成了灰燼。
她的眼中流出悲傷的淚水，期期艾艾道：“仙人，我是誰？我是人??！我是凡人！怎么，你們仙人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
鄭世聯(lián)的劍鋒在爭鳴，似乎是在警示著什么。
他手腕一轉(zhuǎn)，長劍從他手中飛出，面前的女人轟然倒地，鮮血從她的胸口處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