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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闕

第十二章 掌中玩物

破闕 七天之內(nèi) 4362 2022-08-17 21:00:00

  “你們認(rèn)識?”雖喝得有些醉,彭思定睛看去也能辨別出這人并不是自己熟識的,問道,“這姑娘什么來路?”那女子方便行動的窄袖利落干凈,行為舉止自有一份灑脫恣意。

  周復(fù)笑道:“你猜?”徐家的熱鬧人人都在看,可真認(rèn)識她的又沒幾個。

  彭思又是望去,周復(fù)一向乖巧,所結(jié)識的定然是都是自己這種官宦子弟,看那女子面相上并不與自己所認(rèn)識的哪位大人、王侯半點(diǎn)相似,那想必是新入京或那被召回京中那三位的親眷。

  “徐家姑娘?”雖說新入京的將領(lǐng)之中也有家眷習(xí)武的,可江湖兒女與行軍之人仍有不同,一種是恣肆瀟灑的隨性而另一種則是殺伐果決的肅殺,那位姑娘一看就不像軍旅之人。

  “姑娘?哪兒呢姑娘?”酒桌轉(zhuǎn)了一圈的孫明鏡出了船艙晃晃悠悠地走到二人面前,錦王說那小姑娘長大了很是野性,他倒要見識見識,雙目迷離地在四周探尋。

  徐越卿比之一般女子高些,身姿英秀頎長,實(shí)在點(diǎn)眼。孫明鏡身姿探出船去:“有點(diǎn)兒意思啊,她哪個徐家?”

  彭思生怕他跌下河,拽著他后退幾步:“孫少爺,你要是因起了色心掉下河里淹死了就成了大笑話了。”

  周復(fù)冷笑著不發(fā)作,他孫少爺死性不改,好色好到背了幾條人命官司,現(xiàn)在賊心又起,主意打到了徐越卿身上。

  “彭思!彭思!你看,現(xiàn)出來那個更他娘的夠漂亮!”孫明鏡盯著在船頭笑語嫣然的二人,眼瞳里的下流想法近乎凝結(jié)成汁淌了出來。

  彭思看去,頓時(shí)清醒。

  是!那女子是夠漂亮!夠漂亮也不是他孫明鏡能染指的!孫明鏡也不是從未見過長孫畏,怎么幾杯黃湯下肚都不知東西南北了?且不說長孫畏和太子的關(guān)系,單是執(zhí)明府尊首大人的官職就足以叫他們這些只有名頭的勛貴敬畏三分。

  彭思正要提醒孫明鏡那人是誰卻被周復(fù)攔住,將人扯到一邊:“那是誰啊,是你我能得罪的嗎?趕緊叫上孫老五走,不然還不知道他發(fā)什么瘋呢?!?p>  周復(fù)安撫住氣急敗壞的彭思:“他要是真不長眼得罪了長孫大人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兒,和我們無關(guān)?!?p>  “孫老五什么作風(fēng)你不知道?”孫明鏡他得罪不起,長孫畏他也得罪不起,若是哪一方真出了事情,責(zé)問起來,他們這兩個袖手旁觀的必定跑不了。

  周復(fù)一把拽住又想上前勸阻的好友:“他過去了絕對討不了什么好,但也不會出什么大事,長孫大人不比我們掂量地清楚?”

  徐家那位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孫明鏡這個酒囊飯袋在她面前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兒,還有一旁長孫大人照看著,為著平南侯和太后的顏面還能叫他受什么真切的傷?

  “別管了,叫他受受教訓(xùn)才好。”

  彭思是左右為難,最終還是任由周復(fù)去了,自己先進(jìn)船艙喝酒去了,日后有人問起就說不知道,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當(dāng)縮頭烏龜不丟人。

  周復(fù)一心想看熱鬧,攙扶著醉得東邪西歪的孫明鏡回到他船上:“可慢點(diǎn)。”

  孫明鏡還沒站穩(wěn)當(dāng)就叫船夫往那小烏篷船出行:“不能慢,不能慢,周四,你不懂,美人美在什么地方?她美就美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美就美在她一絲不掛,啊哈哈哈,這才叫美!這才叫妙?。 ?p>  胡言穢語不堪入耳,周復(fù)只當(dāng)自己是個聾子。

  船艙里等候的美人們也紛紛出來,圍著二人撒嬌撒癡地叫他們進(jìn)去喝酒,孫明鏡現(xiàn)下只有烏篷船上的那兩人,將她們揮到一邊:“別煩!”

  兩船愈近時(shí),船停了下來,孫明鏡的小廝跨出一足穩(wěn)住烏篷船的船身后才將他接引過來,周復(fù)自覺沒地方站只是留在孫明鏡船上看熱鬧。

  “二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孫明鏡迷蒙著一雙醉眼,笑瞇瞇看著二人。

  來硯渠的多有結(jié)伴同行,所以這兒的烏篷船都比別處大些,可船頭也容不下三個人寬敞說話。

  孫明鏡一張口滿嘴酒臭撲在臉上,徐越卿當(dāng)即不快,皺著眉。長孫畏看了眼要發(fā)作的徐越卿只是笑笑卻沒說話。

  許是身著常服的緣故,長孫畏比之往常更加輕和嫵媚、更是動人心弦,淺淺一笑像是柔羽調(diào)皮地剮蹭挑撥孫明鏡,叫他更是心癢難耐。

  “呵呵呵,”孫明鏡看著長孫畏,“要不二位姑娘上我的船,咱們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說著,那手便不規(guī)矩起來,一左一右揉搓起長孫畏和徐越卿的臂膀。

  夜色之下,周復(fù)依舊能清晰見得徐越卿那臉唰地一下更加陰沉,只好半捂著臉掩住笑意。

  直至方才徐越卿都不覺有異,周復(fù)是周頤的弟兄,為人同他兄長一樣知禮守節(jié),她自然以為同他一條船上的孫明鏡自然也是如此,可他那手攀上自己后又揉又捏,惡心非常。

  “孫明鏡,咱們走吧,別再打擾人家姑娘了?!?p>  出于道義周復(fù)出言勸阻,可孫明鏡也要聽得下去才行,此時(shí)要他停手實(shí)不可能,無異于烈火澆油。

  心里的欲求燒得眼睛通紅,本揉捏二人臂膀的手竟然去探二人的手,她二人雖不同風(fēng)情卻同是纖瘦白皙的女子,孫明鏡摸到的是臂膀卻想的多于臂膀,臂膀之下墜著的水蔥柔荑、臂膀之上瘦削纖弱的肩頭、步履之內(nèi)的美足、衣衫之下光裸的玉體。。。。。。自己會在上面留下痕跡,或青或紫,大抵很美。

  徐越卿再三忍下的怒火被孫明鏡一句“小騷貨”徹底點(diǎn)燃,忍不住獰笑,抬腿對著孫明鏡就是一腳,愣生生把他踹回自己船上:“快走吧。”她并不想惹事所以說話也客氣許多,周復(fù)是宣義侯之子定是往來無白丁,這男子好似長孫畏也認(rèn)識。

  穩(wěn)定兩船的小廝見孫明鏡被踹了一記窩心腳,連忙回到船上:“五爺!你沒事吧,五爺!”

  “孫明鏡,別惹事了,快回去吧?!?p>  在一旁等候的美人中沖出來一個將孫明鏡扶起來:“五爺沒事兒吧?買賣不成仁義在,何苦為難她們二位呢?你也不能把人搶走吧?”

  “呸!爺就是出來買的,她不賣也得賣!”孫明鏡捂著心口,漲紅著臉,指使小廝將那二人給自己拿到船上,“婊子而已,給爺裝什么貞潔!給我抓回去!”

  周復(fù)站在他二人身后,心里暗罵孫明鏡實(shí)在蠢笨,長孫畏那通身氣度只怕是瞎子也不能錯認(rèn),只怕是孫大傻子沒少得罪這些慣會看人顏色的姐姐們。

  孫明鏡小廝自小在孫家長大,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自然不怕什么,得了孫明鏡的示意,跨到她二人的船上伸手便是扯住徐越卿的手將她往船上拽,擒賊先擒王,徐越卿這個有功底在身的被制服了,那另外一個看著更加柔弱的自然也無需費(fèi)力。

  那錦王派人來“請”也是打算以力鉗制徐越卿,畢竟男女之間力氣相差懸殊,這樣的法子對女子來說最過好用。

  船上搖擺不定,徐越卿又被人來回拉扯,船身晃動的更加厲害。未免翻船落水,徐越卿空閑的那手猛地捏住小廝的臉,用力地似要將他整個面皮給扯下來,小廝吃痛松開鉗制她的雙手不停地拍打擰掐徐越卿的手臂要掙脫。

  徐越卿并不戀戰(zhàn),一腳將他踹到河中央,且由他撲騰去,解決完那小廝,徐越卿從容地踏上孫明鏡的船,一步步逼近他:“你是誰家的?”

  “姑娘切莫沖動,他可是平南侯府的五公子。”孫明鏡身旁的女子作勢將他護(hù)在身后,威嚇?biāo)频膱?bào)出他的身份。

  周復(fù)又站遠(yuǎn)些,徐姑娘不似個理智的人,怕只怕將自己也一起教訓(xùn)了。

  撥開護(hù)住孫明鏡的那個女子,徐越卿作勢抬腳,孫明鏡嚇得直往周復(fù)身邊跑:“你做什么!你是哪家的人?敢這么對我?”

  “徐姑娘,切莫沖動?!敝軓?fù)小步挪動,意要離孫明鏡遠(yuǎn)些。

  孫明鏡卻一把拽住周復(fù)袖子:“我是平南侯的人,他是宣義侯的兒子,你掂量些!”

  那邊一直不出聲的長孫畏也喊道:“卿卿。”

  徐越卿看著鳧水過來的孫家小廝,當(dāng)下放心許多,一腳見孫明鏡踹進(jìn)湖里,可憐本是看熱鬧的周復(fù)被孫明鏡扯住袖子一起跌落水中,沉沉浮浮。

  “五爺!”小廝見孫明鏡落水,游得更快。

  孫明鏡似踩到什么東西借力浮了起來,害怕地緊扒船沿:“你個婊子!你等著,我自然會收拾你。”河水順著發(fā)絲滴到眼睛里,他不得不松開一手抹掉臉上的水。

  徐越卿輕輕撩起衣角,蹲在他面前:“那我是不能讓你活了?!闭f著滿是笑意地捏著孫明鏡渾圓的頭骨又將他按到水里,又松開手叫他自己浮上來。

  “好玩兒嗎?”徐越卿并不喜好折磨人,不過既然他口齒如此不干凈也不吝嗇親自給他長些教訓(xùn),平南侯世代功勛是祖上一輩輩掙回來的,叫個腌臜人給拿出來當(dāng)牌匾炫耀欺人,實(shí)在不應(yīng)該。

  “婊子!”

  徐越卿收起假意作弄的笑意,木著臉孔再次揪住孫明鏡的頭發(fā)把他往水里按又提上來,河水有如墨黑的濃汁一寸寸爬上她的袖子,似要拉她一同墜落、沉淪。

  被孫明鏡踩了一腳險(xiǎn)些葬身湖底的周復(fù)好容易浮出水面,大口吸取來之不易的空氣到肺疼,旱鴨子撲水一般死死拽住船沿,平靜過后,他眼見著徐越卿一次次將浮上水面的孫明鏡又按下去,恰如頑劣的貓兒逗弄手掌中玩物。

  一向最知輕重的長孫畏今日一反常態(tài)聲也未出,難道是真想徐越卿將殺死孫明鏡嗎?

  孫明鏡又喝了幾口河水后,周復(fù)忍不住阻止徐越卿:“徐姑娘,為了一些口角殺了他不值得?!?p>  “他碰到的是我,如果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呢?”徐越卿還是不肯放手,黑潭一般的瞳孔充斥著劣性的童真。

  “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現(xiàn)如今懲治不了他孫明鏡也由不得徐越卿濫用私刑。

  這話周頤也曾同自己說話,但需國法懲治的那人還是逍遙自在。徐越卿松開手,興致寥寥地掉手上水珠。

  徐越卿畢竟在青微山掌刑多年,手下有分寸,她都是挑著孫明鏡閉氣的時(shí)候把他按下水,頂多喝兩口水,自然不會有事,這不孫明鏡浮起來后還有力氣叫罵。

  “孫五,你給我閉嘴吧!”冰涼的河水似泥潭一般要將周復(fù)往下拉扯,他也耐著性子解救孫明鏡,希望他出事是一回事,但總不能真叫徐越卿在自己面前將人結(jié)果了,她徐越卿功夫了得,今夜跑了也無人能抓得住她,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該如何?太后怪罪遷怒,徐家、周家乃至長孫家都不好過。

  徐越卿也累了,站起身打算離開了,不知死活的孫明鏡從水里撲騰起來死死抱住她的腿要把她扯下水。

  “孫明鏡!”人家都打算收手了,你自己找什么死?。?p>  “卿卿!”

  “長孫大人!”

  方才游過來的那小廝游到長孫畏的船邊,一下子將她推入水中,徐越卿聽她驚叫連忙回頭要去救人,偏生孫明鏡還不放手,甚至野狗一樣張口咬住徐越卿小腿上。

  她忍住刺痛掐住孫明鏡的脖子又將他推回水里,回到自己船上連忙伸手將長孫畏拉上來。

  長孫畏被人突然推下水是又驚又怕,慘白著一張臉環(huán)住徐越卿的手臂,低聲哽咽。

  “姑娘!姑娘!”堆云跟著二位出門,但不通水性所以沒有一起上船,自個兒在岸邊看看花燈,方才有人喊“有人落水了”,她怕是自家大人或是徐姑娘就跟著人一起跑來橋上看看,哪成想正見那小廝將長孫畏推入水中,嚇得她險(xiǎn)些是魂飛魄散,好在徐姑娘即時(shí)將人撈了起來。

  徐越卿在眾人當(dāng)中聽到了堆云撕心裂肺的聲音,尋聲找到橋上,環(huán)起長孫畏的腰借力飛身上橋,將人轉(zhuǎn)交給堆云。

  一旁女子見長孫畏渾身濕透,輕巧薄紗滲出水色便將自己的披風(fēng)解下:“趕緊披上,小心著涼。”

  堆云慌忙道謝接過給長孫畏披上:“大人!”

  長孫畏嘴唇毫無血色,就著堆云和徐越卿的攙扶踉蹌起身,望向橋下方爬出水的孫明鏡:“他是瘋了不成?”欺男霸女竟然能到了自己的頭上。

  徐越卿交代堆云照顧好長孫畏,轉(zhuǎn)眼飄然落到孫明鏡的船上,一主一仆面色驚慌地看著她連連后退,還泡在水里的周復(fù)心緒更是復(fù)雜。

  “酒醒了嗎?”徐越卿一掌推開沖過來阻攔自己的小廝。

  孫明鏡煞白著一張臉,滿是驚恐地看著煞鬼一般的徐越卿咬牙走近,連連后退:“你別過來!別過來!”

  “記清我的臉,千萬別報(bào)錯仇了?!?p>  河水來回涌上船,尚在水中的周復(fù)心緒復(fù)雜地看著徐越卿為孫明鏡再次落水濺起的水花洇濕成了深色的衣擺,心緒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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