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辭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馬車上,見自己被換了身衣服,腰間的傷也做了處理,心中少了一絲警惕!她撐著無力的身體探出頭問駕車的男子
“你是誰,這是哪兒?”
那男子見疏辭醒了,解釋道
“我叫小七,馬上到定錫了,你中毒了,我?guī)闳フ椅壹夜樱 ?p> “為什么救我?”
那男子看上去年紀也不大,聲音也是清透,敞亮,雖然穿著樸素,從他的說話一起中可以感受到,他是一個很陽光的少年!
“自然是受人之托了!”
“你先休息吧,一會兒到了定錫給你換完藥,吃點兒東西,我們得趕去運金,沒時間休息,不然你就沒命了!”
“運金!”
疏辭沒想到還能再次回到這里,但是她內(nèi)心更多的是忐忑,難道是厘懿行找人跟蹤她嗎,她殺了上厘的大將,很快那邊會受到消息,這個男子既然一路跟著她,那肯定知道她干了什么!
疏辭內(nèi)心想著:我向厘褚投毒,之前還差點殺了他,他卻還想著保護我,這人怎么能這么傻??!
說實話,她真的很難面對厘懿行的感情,她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自從知道師父只是利用她之后疏辭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要真是和厘懿行碰面,她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面目去面對他。
那個叫小七的男子確實早就就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了肖煜疏辭刺殺舒澈以及中毒的事。
三天前他收到消息,公子讓他將這個女子盡快帶回來!他在心中也很是不明為什么公子要救她,她殺的可是上厘的大將,要是被發(fā)現(xiàn)他們私藏逃犯,那可別想在上厘混下去了!
到了定錫,那小伙找了一家客棧,買了一些藥,準備為疏辭換藥,被疏辭制止,那小伙有些尷尬道
“你要是能自己上藥,那再好不過了!”
疏辭并沒有昏睡過去,她能感覺到,這個毒藥藥性并不猛烈,屬于溫和浸入型。
或許她自己也可以解,只是她現(xiàn)在身體沒有力氣,腦袋也暈暈的,又獨自縱馬行駛了那么久,加快了毒素蔓延,怕是沒辦法自救了!想她自制毒藥這些年,如今卻折在了毒藥上。
她艱難地給自己換了藥,系好腰間的衣服,這時那小伙拿來一些飯菜和粥,疏辭沒吃幾口,便睡著了!
醒來時,人已經(jīng)在車上了,看來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條命算是被她自己給作沒了,厘懿行能救她兩次,這次她殺的可是上厘護國大將軍,他一個閑散王爺可護不住她!
他們在客棧休息了不足半日,就啟程趕往運金!一路時昏昏沉沉,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她感覺自己要死在路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她看到了厘懿行和肖煜在商議著什么,見她醒來,肖煜離開了屋子,兩人相顧無言!
厘懿行看著眼前的人,面容憔悴,瘦了很多,看上去他么弱不禁風,說出的話和行為卻伶俐得像是一把刀,他其實已經(jīng)猜出來她為何殺舒澈了!
見厘懿行盯著自己,一句話不說,她其實有些失落,但也明白,是她自己選擇了復仇!
厘懿行走到她床前動作輕柔地給她調(diào)整睡姿,讓她靠著靠背半躺著!然后拿起桌上的藥碗給她喂藥。
疏辭覺得醒來之后,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消失了,想必是肖煜給她解了毒!
喝了兩口藥,疏辭很不自在,她很想看他,卻不敢看他!她不知道厘懿行在想什么,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沉默不語!她的內(nèi)心是慌亂的。
她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那么狠上厘,舒澈告訴她是厘褚受的意,她和厘懿行之間真的隔著家仇!
可是她還是在他百般溫柔的照顧中不知不覺喜歡上了,這種無奈讓她無比難受!
最終,她鼓起勇氣望著厘懿行的眼睛,氣息微弱略帶沙啞地說道
“我殺了舒澈!”
“他說,是厘褚授的意!”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內(nèi)心都是顫抖的,她自己都不曾察覺,那句話帶著試探,帶著提醒,也參雜著隱約的期待!
厘懿行想過最壞的結(jié)局,可是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他不能容忍別人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卻也沒有資格勸她放下仇恨!
此時的他終于沒有了堅持的底氣,他遞藥的手頓住了,沉默良久之后,再次將藥喂給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
“等你身體好了,我就放你離開!”
“再不糾纏!”
疏辭能感受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哪怕再努力的壓抑還是能聽出言語中的不舍!
疏辭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時,她的內(nèi)心是難以言喻的痛,她看著厘懿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逐漸紅了眼!
這一刻,厘懿行知道她也是有那么一絲喜歡他的,他不想去想兩人之間隔著的血海深仇,彎腰緊緊的抱住了她!
那些被壓在心底的情緒在這一刻怎么也控制不住了,淚水如泉水般涌出,那雙被淚水浸潤的眼睛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冷漠,有的只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和不甘!
好像被壓制在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孤獨和怨恨在這一刻都通過眼淚釋放了出來!
厘懿行見她哭得如此委屈和傷心,心中也很是難過,他憐惜地將她抱在了懷里,那是他日思夜想都渴望的擁抱。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離開彼此的懷抱,厘懿行為她擦干了眼淚,見她剛恢復意識,又大哭一場,身體很是虛弱,便讓她休息,自己在旁邊陪著她!
而上厘皇宮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搜尋抓捕的人通過邊境那邊提供的刺客中毒的信息很快從那個老中醫(yī)父女口中知道刺客的身份是女子。全國貼滿畫像,大肆抓捕。
好在疏辭當時做了偽裝,被那個小伙及時帶了出來,他們的畫像與疏辭本人相差甚遠,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疏辭依然做著她的睿王妃,厘懿行光明正大恢復往日風采,早出晚歸,暗中調(diào)查母親的死因!
兩人自從那日擁抱后就很少再見面,即使偶爾碰到也只是寒暄幾句。
轉(zhuǎn)眼間又過了一個月,疏辭身上的毒完全清除,舊疾也在肖煜的治療下逐漸恢復,最近的一次發(fā)作,也沒有往常那般讓她頭痛欲裂!
疏辭覺得她該離開了,再次回來可能就是和他刀劍相向,可是厘懿行派了很多人人看著她,她想找厘懿行問清楚,他卻故意躲著不見,有時候甚至夜不歸宿!
厘懿行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讓她走還是怕她殺了厘褚!
他不敢見疏辭,怕她一看見自己就來質(zhì)問他,然而他是沒法給她想要的答案的,因此只能讓自己忙起來!
但也因此查到了很多讓他深受震驚的前朝往事!
他在調(diào)查中得知石衡暗中去過皇陵祭園,他暗中跟蹤發(fā)現(xiàn)他見的人是前幾日病死的一個老太監(jiān),而這個太監(jiān)盡然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的劉公公,他是先皇的貼身太監(jiān)!
他順著這條線索找到了他藏在皇陵的先皇遺詔,上面寫著:予一人愧對祖先,未能留下子嗣,甚恐國一日無君,陷于危難,唯授義兄厘褚以護國使命,待長公主誕下嫡子還之以政!
然而根據(jù)內(nèi)容,現(xiàn)在應該是石晏繼位,父皇卻沒有任何打算,朝中之人對此恍若無聞!甚是蹊蹺!
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他才知道,原來父皇并不清白,他為了把持朝政將那些反對的人一一滅口,卻對外以仁君之姿而居,深得萬民之心,漸漸地無人再敢提還政于嫡之事,厘懿淑心有不滿,奈何勢單力薄,只好帶著石晏遠赴邊境!
從石衡知道劉公公所在便可以推定,他是隱蔽在厘秋寒一黨的先皇擁護者!
連當朝宰相都有還政之心,由此可見在暗中蓄力的人不少!
他是厭惡父皇的這種做法的,他為這種行為感到羞恥!
很快他們打聽到了厘秋寒返回的消息,他還秘密帶回了被當做質(zhì)子送去天禹的厘星葵!
她有可能是唯一知道母親死因的人,于是他派人暗中將厘厘星葵從厘秋寒安排的私宅中帶到了姬家后院的一處地下暗牢!
而厘星葵早已精神失常,厘懿行找來肖煜,讓他用曦紇蠱術(shù)逼厘星葵說出了真相。
他的母后是被厘褚逼死的,雖然從她那里只知道這么多,但厘懿行也能想到母后一定也不贊同父皇的行為,傳聞她早年和先皇是紅顏知己,但她貴為先皇親賜皇后,怎么可能輕易被殺,厘褚再明目張膽,也不敢動她,他一定是用什么威脅了他母后!這是厘懿行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