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子依舊沒動靜,臉都被喬霜抽紅了都不醒。
“睡死吧你就?!彼洁炝艘痪?,轉(zhuǎn)身就打算出去單獨尋找。
不過是剛起身,她便感覺到一陣頭暈?zāi)垦!?p> 好困,感覺眼皮要抬不起來了。
下一刻,喬霜便直直的倒了下去,結(jié)結(jié)實實的壓在了司弦的身上。
身下的男子,只覺胸腔一震,五臟六腑都被砸的生疼,卻怎么也睜不開眼。
門外的人冷眼看著這場景。
他們是天界之人,下界而來,又正巧在此處喝酒,倘若不是為來抓他又能是什么呢?
他盯著眼前的一切有半刻的愣神,內(nèi)心似乎在掙扎。
他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人,他沒有父母,是為世間萬物吸聚祟物所生。
不老不死,不傷不滅,不毀不懼。
就是可惜了,生來,他便沒有機會去選擇做一個什么樣的人,如若他不如此,他就會成為一個貢品,供奉著對他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人們。
他生來就是在死與壞之間做斗爭的。
他也曾在一個漆黑的夜晚里,望著天上的星星,深深的祈禱。
“為何這世間的溫存從不愿分我一隅。”
“若是此命結(jié)局已然如此,那么可否給我一次重新投胎的機會,我想做個幸福的人?!?p> 那次深夜,他將一把利刃深深的捅在了自己胸口。
他想過無數(shù)次的方式了,或許只有讓體內(nèi)的這顆心臟停止跳動才能徹底死去吧。
可他卻未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疼,解脫釋然全部沒有。
他崩潰的叫喊。
他死不掉,他真的死不掉,除非去天界,死于神君的劍下。
后來,他便每日計劃著該如何去往天界,每一次下凡來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可他終究不是善者,他所以為的利與弊,事實上只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欲。
就如現(xiàn)在,他假扮了一個樂于助人的少年,將他們安頓在這個客棧內(nèi),又施迷香助眠。
他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已經(jīng)練就的眼不眨心不跳,就轉(zhuǎn)身去了下一處。
槐樹下,許蝶夢依舊還在喝酒,天色漸漸暗了,月光皎潔,顆顆星星伴在月亮的身側(cè)。
她沒有醉,起身,舞起了手中的笛。
她從前舞劍就愛如此,像跳舞一樣,蕩起一絲塵土,卻從不傷害這兒的一草一木。
這點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每一次舞完劍,總是一片狼藉。
她踮著腳尖,如同踏著浮云一般,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美麗優(yōu)雅。
“姑娘真是好劍法?!敝車允强滟澋穆曇簟?p> 許蝶夢剛舞的入神,竟沒發(fā)現(xiàn)她被許多人圍觀了。
她有些羞澀,卻也不吝嗇。
隨即她便雙手抱拳做出感謝姿態(tài)。
“多謝各位,謬贊了?!?p> 她回了酒肆之中,準備回客房內(nèi)休息了。
一只手卻輕輕的拍在了她的肩上。
許蝶夢在人間少了一絲警惕,卻也是下意識的攥緊了那只手。
她轉(zhuǎn)過身,與那人對視。
眼前的男子身著破舊,頭發(fā)凌亂,看似臟亂,仔細看他那張臉,卻被襯得在如此臟亂的外觀下更多添了不少的美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許多泥粘在臉上,像是逃荒而來的人。
“這位公子,何事?”對著這張好看的臉,許蝶夢已經(jīng)不再去注意他的著裝,神情也變得放松了起來。
“可不可以,教我舞劍。”他說的小心翼翼,越是說到最后那兩個字越是沒了底氣,就連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見他如此,許蝶夢心頭一軟。
“我先帶你去洗漱一下吧?!?p> 這味兒有點沖,就算要收徒弟,也得收個干凈的徒弟。
許蝶夢帶他進了自己的房內(nèi),叫小二送上來了兩桶熱水,一桶涼水。
“你自己把水倒進去,溫度自己摸,花瓣若是喜歡可以加些,衣物我已經(jīng)幫你買了一件,大小不知道合不合適,你且先穿了再說,你慢慢洗,舞劍的事,等你洗凈了再說?!彼f完就出門去了。
這個男子看樣子像個乞丐,就是那張臉,算得上是傾國傾城,做妖做人都是一方尤物。
就連這天上的那幾個被仙娥常常掛在嘴邊的上神恐怕都沒有如此相貌。
天生魅惑人心的類別。
她去買了只雞回來,看他那樣子必是吃不飽飯的,她想,若是收個徒弟,到時候帶上天界,日日陪她練劍,聊天,賞月,那是多么的美妙啊。
她好久都沒有人陪了,沒人可以違背天帝的旨意,執(zhí)意要留在她那兒。
許蝶夢進客棧后,就看見男子坐在桌旁,端正的坐著,一動不動。
他的發(fā)絲還是濕的,那雙眼睛有些膽怯的瞥向她,手無措的擺著,他在很努力的看起來自若。
“你當真是個漂亮的小公子?!彼@嘆道。
把烤雞放在桌上,仔仔細細端詳起他來。
膚若凝脂,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絕色當真是絕色。
可她有些奇怪,若是小乞丐,那他該是粗糙的很吧,但是他的皮膚看起來,真是相當?shù)暮?,除了那幾塊青紫。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許蝶夢終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搶劫?!彼娌桓纳恼f,卻依然不敢抬頭對上她的眼睛。
許蝶夢聞言有些震驚,但是震驚之余,她也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只有如此才能自保自足。
“那現(xiàn)如此變成這樣是為什么?”
“被報復(fù)了,身無分文,想有武義傍身,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幫我?!彼K于敢抬頭看著她的眼睛,鼓起勇氣的問道。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真誠,連一絲隱瞞都看不出來。
許蝶夢不信邪的盯著那雙眼睛看了許久。
最終她點了點頭,“那自此以后,便是我的徒弟了?!?p> 她也是許久沒見過那么純凈的眼眸了。
剛剛還焉了吧唧的男子瞬間就像打了雞血一般,一下站起身,“當真。”他的眼里是驚喜是感激,卻始終掉不出一滴感激的眼淚。
“一言九鼎?!彼蛩兄Z。
“徒兒拜見師父!”他起身朝著許蝶夢重重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許蝶夢沒有攔著,在他起身后,將烤雞推到他的面前。
“快些吃吧,快涼了。”
“師父不吃嗎?”
“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吃?!?p> 她起身去包袱里拿出了一身衣服。
“你身上這件太過寬大了,我的這身你或許能穿?!?p> 她經(jīng)常女扮男裝,這有幾件男裝在身上也是常有的事。
“多謝師父?!彼炖锶麧M了烤雞,口齒不清。
許蝶夢倒了一盞茶,喝了一小口,盤算起了回天上的日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許蝶夢轉(zhuǎn)過頭對著那男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p> 坐在那兒的男子急忙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我叫宴孺寒?!?p> “宴孺寒”她細細品味了一番這三個字。
“倒是做事粗容名不粗。”她笑說。
“你師父我叫許蝶夢,你記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