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六味藥堂
婆娑洲并無統(tǒng)一的國家和勢力。
這片大陸,民風(fēng)淳樸且彪悍。原住民以部落為單位,生活在一起。信奉自然之神,相信自然的偉力。每個大小部落,都擁有自己的祭司。
小部落的祭司,實力一般,僅能庇護自己部落的民眾。一些大部落的祭司,則修為深厚,影響能夠輻射多個部落。
至于婆娑洲最大的祭司,沒有人見過他。
在最底層的民眾的頭腦中,大祭司就是神,是自然之神投射在人間的代理人。
利馬城作為婆娑洲沿海的一處圣地,既無部落管轄,又交通便利連接四海,故而開放程度最高,已隱隱形成類似于城市的風(fēng)格,包容接納著所有前來的人。
利馬城更是出了名的混亂。
犯下滔天罪行的巨惡,來這里躲避風(fēng)頭。
野心擴張的宗族門派,把這里當(dāng)作前哨站橋頭堡。
兇性難孚的妖獸,到這里滅跡潛行,伺機而動。
這就是利馬城,秩序者的地獄,狂亂者的天堂。
今夜,利馬城出現(xiàn)了新的奇觀。
一道白色光影,快如閃電般在城中穿梭,每條街道都沒放過,這身影之快已似流光,竟將半個利馬城點亮。
正是那快速穿行的朱志白墨二人。
“在哪里,在哪里呢?”眼前的街景飛也似的后退,白墨不停的掃看,卻始終沒有看到“六味藥堂”的牌匾。
“等一下!”朱志大喊一聲,此時他半個身子已感酥麻,只能倚靠在龍背之上,“我應(yīng)該是看見了藥堂的牌子?!?p> 白墨一個急停穩(wěn)住身形,停在了一處酒樓前。這酒樓高三層,雕梁畫棟裝飾華麗,但此時已近深夜,酒樓早就關(guān)門打烊了,只有門口的兩個紅燈籠,在風(fēng)中搖曳。
“不對啊,這不是個大酒樓嗎?”白墨將酒樓上下打量好幾遍,沒有發(fā)現(xiàn)藥堂的牌子。
朱志從龍背上跳將下來,往回走了十來步,在那酒樓旁的陰影處停了下來,指著暗處說道:“你看這?!?p> 白墨身形一抖變做那白衣少年,走了過來。
只見陰影處是一條小巷子,巷口寬不足一丈,順著巷道看去,在巷子盡頭有一道木門,木門上掛著用兩塊木板釘成的牌匾,匾上似乎有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看不真切。
白墨瞪大眼睛,仔細(xì)去看那匾上的字。此時已是深夜,又在這暗無燈火的巷子深處,廢了好大勁才看清,確實是“六味藥堂”四個字。
“我說朱志,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白墨不禁稱贊道。
“若你曾經(jīng)在黑夜中趴上兩個晚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洞口,只為去抓兩只墨狼,你也能練出這樣的眼力。”朱志說道。
二人說著話,已走到巷子深處,來到了木門前。
正猶豫著是敲門還是直接闖進去,這木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有意思?!倍藢σ曇谎?,一起邁步進了院落。
這院落不大,沒有堆攏任何雜物,倒也顯得很干凈。借著朦朧的月光,可見正堂三間,東西各有廂房兩間,從正堂的屋瓦看去,后面應(yīng)該還有院落。
未等二人開口,正堂中靠左的房間亮起了燈光,一道慵懶又嫵媚的聲音傳了出來:“誰這么討厭啊,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進來吧?!彪S著說話聲,窗欞上映出一道曼妙的身影,正在穿衣。
正堂的門,也無聲的開了。仿佛一頭怪物,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口,等著獵物自己進來。
既然來了,沒有不進去的道理。兩個少年沒有猶豫,抬腳就進了正堂。隨著二人的進入,那屋內(nèi)自動燃起了燈火。
很普通的一間藥鋪??繅μ幰幻婕t木大柜,分成了許許多多的小抽屜,上面貼滿了各類標(biāo)簽。幾張桌椅零散的分布在房間之內(nèi)。
朱志抽了抽鼻子,嗯,果然沒有一絲的藥材味道。所謂的藥堂,一點藥不賣。
香風(fēng)襲來,一個女人挑簾從側(cè)室走了進來。這女人生的體態(tài)豐腴,面目姣好,眉眼處帶著風(fēng)情。“哎呦,這大半夜來的,不僅是兩個新人,還是兩個俊俏少年郎呢?!边@女人嗲聲嗲氣的說道。
白墨自不必說,一襲白衣俊朗非凡。朱志雖是山野中長大,但是身體健壯勻稱,也稱得上氣質(zhì)不俗。
“真惡心,你這到底是藥堂還是妓院???”白墨厭惡的瞅了一眼這女人,“我兄弟著急交差,交了差我們還要趕緊走呢?!?p> “哼,還挺橫。又不是什么厲害角色?!迸肃洁熘瑥纳砗蟮乃幑裆夏孟聛硪粋€賬本。
“編號?”
“什么編號?”朱志白墨一頭霧水。
這女人眼光毒辣,進門時已瞧見了朱志左手的字跡,知道是個千字,也就未將二人放在心上。不耐煩的又問道:“你是一千幾百號?看來你們對血繼門真是一點了解也沒有,真是兩個雛,早死早托生吧?!?p> “一千五百四十三。應(yīng)該是這個數(shù)字?!敝熘净卮鸬?。
嘩啦啦,女人低頭開始翻動賬本。“來的還挺及時啊,要是等到明天早上,你就會‘砰’的一聲,”女人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找到了?;鹧嬷槎L(fēng)珠各一?!?p> 朱志聞言,從蛇皮袋中取出兩顆寶珠,放在了臺面之上。
那女人并未伸手去拿,只是用眼睛掃了一下,點了點頭。她身后的藥柜,一張抽屜啪的一聲開啟,飄出一股白煙,飄飄裊裊的,將兩顆珠子卷起,又飄回抽屜,關(guān)上了。
抽屜關(guān)上的一瞬間,朱志突然感到左臂一松,自己又重新?lián)碛辛藢ψ蟊鄣目刂?,半邊身子酥麻的癥狀也得消失了,整個人都感到輕松起來。與此同時,他左手背上的“千”字也隨之隱去。
這血繼門果然邪門的緊。朱志心里暗想道。
“這就可以走了吧?”白墨問道。
“嗯?!迸祟^也未抬,只是應(yīng)了一聲。
“再也不用來了那種?”白墨又問。
“對,再也不用來了?!迸嘶卮鸬?。朱志和白墨都是心里一松。
“我說的是你,可以不用來了,”女人抬起頭,對著白墨努了努嘴,又轉(zhuǎn)頭看向朱志。
“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