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三國之且聽風(fēng)吟

第十一章 輕俠可聞朱信名

三國之且聽風(fēng)吟 竹林半賢 3162 2022-08-28 09:54:18

  范疆、朱信并排走在道上,去往縣府,對朱信來說不過是昨天的事,對范疆來說卻是頭一回,再不重官吏也難免有些拘束。

  途中,范疆?dāng)?shù)次看向朱信,欲言又止。反而是朱信主動開口:“范君,想問就問吧。”

  范疆聞言,也就不再猶豫,問道:“朱君為何不直接擒拿鐘勤,反而以‘不欲鐘母憂傷,暫留汝待罪之身’為由,放了鐘勤呢?”

  范疆看了看朱信,頓了會才說:“莫不是……朱君也相信鐘弟……鐘勤并無殺人,只是為人所迫爾?!?p>  時下并無其他人,朱信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直說原因。

  “一來確實是不愿鐘母傷心,鐘母,老婦者也,體弱多病爾,故信不愿也。二來鐘勤知道不少王氏作惡之事,若是擒下,恐難逃死罪,尤為可惜。三來,亦是范君所言,若是鐘勤真未殺人而是為王氏所迫,那信豈不是冤枉了無辜之人?!?p>  范疆聽了這話覺得有點(diǎn)道理,又有點(diǎn)奇怪。鐘勤知道王氏之密,難道不可擒下他后拷問么?又何來可惜一說呢?不過范疆雖然木訥老實,但也不蠢,沒有開口說出朱信語中不妥,而是將其歸功于朱信為官清正,不愿冤枉好人。心里對朱信的看法改觀不少。

  可實際上朱信私自放了鐘勤真是全如范疆所想嗎?自然不是,不欲冤枉無辜之人只是很小的一個原因,論更重要的原因就不得先說一個人。是朱信早有所聞的石首,相比鐘勤、范疆這類只在鄉(xiāng)亭小有名氣的輕俠,石首可是名動半郡之大俠。

  石首,字平冠,早年輕財好義,常救他人之急,數(shù)年前妖賊許昌生亂,此人響應(yīng)朝廷號召協(xié)助官兵,平亂后不受封賞,直言“護(hù)土之責(zé)爾,何須封賞?!敝链嗣曔h(yuǎn)播。直到今天,石首儼然成為了郡北輕俠的代表,形成了一個以石首為首的輕俠圈子。

  朱信來當(dāng)游徼,躬身于鄉(xiāng)間吃苦,圖的是什么?圖的不就是融入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俠圈子,只不過一時苦無方法。而不久前從陳應(yīng)口中得知鐘勤與石首有些交情,又得知其實際并無殺人,讓朱信心里沒那么難接受,則何不如賣個面子給鐘勤,讓其成為叩響輕俠圈子的第一磚呢。這才有了私放鐘勤一事。

  朱信得到了這個機(jī)會,卻也與鐘勤等人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接下來的事,唯有朱信處理得好,才能真正贏得鐘勤的交心。

  ……

  “當(dāng)時情況危急,幸好有范君的及時相助,信與家兵一同護(hù)衛(wèi)鐘母,這才令賊人無機(jī)可乘??傻降走€是讓他們逃了,未獲一人,特來領(lǐng)罪?!?p>  上虞縣長端坐于堂之中央,聽了朱信的匯報,不緊不慢地說:“朱卿屢搓不法,何況當(dāng)時自保無暇,縱是未擒余賊,又何來領(lǐng)罪受罰一說??炱?,快起?!?p>  朱信起身,退回原座。上虞縣長隨即問左右縣吏:“諸卿,數(shù)日間我縣已出兩次劫殺,若有何看法,請暢言?!?p>  席上早有一人急不可耐,就等著縣長開這個頭,此人正是鐘余,他起身行禮,道:

  “縣君,我仍是原先的看法,余姚王氏,驕橫鄉(xiāng)中久矣,如今已敢來我上虞劫人,這是何等侮辱,莫不是欺我等非官邪?余,在此請縣君公告王氏之罪,擒拿王氏及其同黨,嚴(yán)治其罪!”

  擲地有聲,嘹徹堂上。

  又有一人起身,此人姓劉,亮著個公鴨嗓道:

  “縣君,鐘賊曹此言謬矣。”

  “何謬之有!”

  “這王氏族居于余姚,如何輪到我縣越地追擒,此不合禮數(shù)也。再者,現(xiàn)在無有任何證據(jù),表明是王氏組織這劫人之事,怎可無證抓人,此不合王法也,由此來看,縣君,此事還需慎重啊!”

  鐘余怒顏,欲再度開口,但又有一人起身道:“鐘賊曹數(shù)年來屢次向縣君提議治王氏之罪,究竟是公正為法還是公報私仇尚且不知,今又建言縣君無證抓人,這不是欲置縣君于不義嗎?鐘賊曹,你是何居心!”

  “汝血口噴人,我何時公報私仇!又何時欲置縣君于不義了!”

  “有沒有鐘賊曹心里自知?!?p>  “好了,好了,縣堂不是鄉(xiāng)野市井,怎能如此吵鬧,鐘卿、吳卿何不各退一步,切莫傷了和氣?!?p>  朱信看著堂上數(shù)人爭辯,想起二兄所言官吏受賄一事,這些幫王氏說話的人不是睜眼說瞎話嗎,王氏不法又不是一兩天,怎么可能找不到一點(diǎn)證據(jù),暗嘆鐘余孤立無援,連縣君也不支持。

  朱信不幫鐘余說話則是因為自己人微言輕,鐘余強(qiáng)烈請求也沒有,那自己講也白講,所性修閉口禪,心想此次鐘賊曹又要無功而歸了。

  縣長制止了鐘、吳二人的爭吵,打起了圓場,待二人重新坐下,略作思量后說道:“吳卿,鐘卿為我上虞勤勤懇懇,怎能如此惡意揣度鐘卿呢。還不快向鐘卿賠個不是?!?p>  “吳卿”也不矯情,直接向鐘余賠個不是,鐘余則偏過頭來,哼了一聲。

  縣長又說:“鐘卿,你也是,每次堂議都要跟別人爭個臉紅脖子粗,何必呢?倒是吳卿所言也不差,關(guān)在獄中的犯人還未招供,無證也!這也就不能定王氏是否有罪。所以啊,鐘卿,還是先聽劉卿的話,再等一等吧。諸卿,還有其他事嗎?若是無有,那便就此散堂?!?p>  鐘余本還想再勸,可見縣長已無再談之意,只能郁郁作罷。

  朱信找到了開口的機(jī)會,向縣長說了鐘母弟遇襲,以保其安全為由,請求將鐘母弟由自己負(fù)責(zé)。如朱信所料,縣長欣然同意,畢竟不可能一直以如此大的力度保護(hù)兩逃犯家屬,而且真出了什么事,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朱信了,何樂而不為。

  ……

  一日后,漁豐亭。

  朱信、范疆和樂尚來幫著鐘母搬運(yùn)行李,鐘母等人要移入朱信的辦公處居住,事實上那里空著幾間房舍,除了幾個佐吏外,也就黃兒居住,這兩天,連黃兒都回了朱府,現(xiàn)在那兒冷清的不成樣子,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多住幾個人,也可以熱鬧些。話說回來,鐘母家貧,沒有太多行李,范疆是主動跟過來為鐘母送行的。而樂尚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朱信信任樂尚,告訴了他當(dāng)日鐘勤現(xiàn)身及事情的來龍去脈,故此今日來湊個熱鬧。

  都是知道底細(xì)的人,朱信也就沒有掖著藏著,道:“鐘君雖以武犯禁,可只從他見阿母悲傷知道寬慰,知曉阿母憤怒懂得服從,更是為家母幼弟幾入險地,服法受罪。這可以說做到《詩》云‘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印?煞Q真孝也?!?p>  朱信講得不錯,可惜周圍的人多是文盲,他們多半連《詩》是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不理解朱信引用的話,屬實是雞同鴨講。

  范疆不懂就問:“朱君,啥是鼠行夜寐,老鼠夜里走就睡覺嗎?”

  朱信想起諸人少讀書,耐心的解釋

  “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意思是早睡晚起的盡孝,不要有辱于生養(yǎng)自己的父母??傊?,是古禮孝道之一?!?p>  鐘母認(rèn)真地聽著,心想:士家弟子談吐果然不同于我等,實是見多識廣也。拍下對朱信所講不太上心的鐘福,說:“汝還不仔細(xì)聽朱君所教!”

  鐘福委屈巴巴,不敢明面逆著母親,只好裝著認(rèn)真的樣子,實際神已經(jīng)隨風(fēng)而去了。

  現(xiàn)在接近十月,秋老虎最盛。范疆摘下了頭巾,擦了擦汗涔涔的脖子,說道:“朱君,疆還有個疑問?!?p>  “嗯?”

  “這么熱的天,朱君還是頂著個斗笠到處跑……不熱嗎?”

  朱信沒想到范疆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一時不知怎樣回答。一旁的樂尚搶先說:

  “不知道吧,你瞧明征把這斗笠當(dāng)個寶似的,去哪都戴上,要我說準(zhǔn)是阿信心上人送的,信不?!?p>  朱信給了他一拳,瞪眼道:“你可太能猜了,閉嘴吧?!?p>  在樂尚一聲聲“承認(rèn)了”的喧鬧中,朱信腦海中沒來由的浮現(xiàn)出那道倩影,那細(xì)雨,那斗笠。

  緊接著回過神來,不言直走,反而是讓樂尚以為他魔怔了。

  ……

  “你說那游徼,最后把你放了,且還答應(yīng)保護(hù)你的母弟?他不怕事被人知會讓他官名全無么?阿勤?!?p>  “所以,我說他奇,似有我輩俠氣,與多數(shù)官吏不同?!?p>  鐘勤坐在石桌一側(cè),聲音恭敬。很難想象桀驁的鐘勤對鐘母以外的人如此尊重。

  鐘勤的話引起旁邊輕俠不小的轟動,有人說:“哪會有這么好的官,不會是把持阿勤的私借機(jī)威脅阿勤吧。”

  “我作……我作證!唔……唔,這朱游徼確實與見過的其他官……不一樣。他尋到我賭錢,不罪我,還主動跟……跟我賭呢,總之,他很對我脾氣,本大俠認(rèn)可他有俠氣了?!?p>  旁有人奚落道:“你陳仲許都醉成這樣子了,講的不是胡話么?還大俠,在石大俠面前班門弄斧呢,改稱醉漢陳仲許算了?!?p>  一人起哄,群人大笑,陳應(yīng)有心還嘴,可惜單嘴難敵眾口。先前與鐘勤說話那人主動為鐘應(yīng)解圍,道:“仲許肚里酒有多少,俠氣就有多少,別再笑話他了。”

  陳應(yīng)說話,眾人多不信,可那人說的話,眾人必從。遂安靜了下來。

  那人目視南方,慢慢說道:“朱明征,朱,上虞朱氏,這樣說起來,我還與這位朱游徼有些淵源啊!”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