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朝著“耶斯羅德”船長提示的方向，我們行駛了一周。

　　“我！……發(fā)現(xiàn)尤內(nèi)克姆的人將是我！”

　　“我菲特一定會贏得那枚晶幣！”

　　菲特獨自在“岡佛艾沃”號的瞭望塔上，他的獨臂舉著在霧中探路用的鎢火提燈，一道強烈的橙色光柱這幾天幾乎無休止地從瞭望塔上射出，掃了四周一圈又一圈。

　　“這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斯塔克看著瞭望塔，“他不再離開甲板，在大霧里吃飯，也不再下到倉里去了。”

　　斯塔克似乎是在和他旁邊的大副阿布斯交談，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他沒日沒夜地盯著天上的，或者地上的大霧。天剛亮，就聽見他把伙計們派到瞭望塔上去?！?p>　　斯塔克順著光亮向大霧中看去，“已經(jīng)一周了，他一直這么為難大家。還質(zhì)疑我們的忠誠，他一再指責(zé)獵人們沒有看到獨角災(zāi)！”

　　“那枚晶幣是菲特的！是菲特的?。。　痹诟吒叩牟t望塔上，我們聽到了近乎癲狂的嘶吼。

　　又是這樣的一天，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上瞭望塔，全體集合！”

　　阿布斯用三根大頭棒像打雷似的在休息艙甲板上使勁擂，那種大難臨頭的隆隆聲把睡覺的人都驚醒了，他們像是從艙口給抽了出來，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拿在手上就涌出來了。

　　“你們聽見什么了嗎？”菲特站在船頭，身體向外傾去，僅有的一只手頗是危險地沒有扶著船沿，而是配合向左歪的腦袋，把手搭在耳朵上作擴散狀，細細地聆聽周圍的聲音。

　　“什么都沒有聽見，什么都沒有。先生”獵人們穿好衣服，也開始仔細聆聽。

　　“好像是有災(zāi)在叫，又好像是……歌聲？”了勒斯對周圍的感受非常的敏銳。

　　“對！對！是歌聲！是她的歌聲??！不會錯的，她還活著！！”馬上可以復(fù)仇的喜悅充斥這他的殘軀。

　　“開足馬力，啟動助推器。上上下下，兩邊，沒事的全都去看著！”

　　菲特從船頭撤下來，一人獨臂爬上瞭望塔，打開了鎢火提燈，當(dāng)光柱還沒掃完一圈時，他就像霧鷲一樣叫了起來“它在那兒換氣！——它在那換氣！一片擋住光的、似固體的霧般的山峰！還有那角！那是尤內(nèi)克姆！”

　　甲板上頓時轟動了。有望遠鏡的掏出望遠鏡看向光柱指向的地方，紛紛響應(yīng)著菲特的呼聲。所有人爭先恐后地向艦沿涌去，都想要看一眼這么久他們一直在追擊的這條名震遐邇的大災(zāi)獸。

　　歌聲越來越清晰了。

　　“是她！是她！”菲特越發(fā)地瘋狂。“這個巫女果然和災(zāi)廝混在一起！”

　　“所有人，放下浮艇！我們要把尤內(nèi)克姆殺死，上次我曾給予過它重創(chuàng)，這些時間它還無法恢復(fù)好自己的傷口，我們能殺死它！”

　　菲特嘶吼著“斯塔克，麻煩把我的義肢拿來！”菲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努力保持著自己平日里的威嚴

　　“他直奔下流去了，先生?！卑⒉妓挂皇峙e著鎢火燈，一手拿著望遠鏡，向著正在從瞭望臺下來的菲特喊道，“它要掉頭從我們這邊泅走，可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的船?！?p>　　“攆上它！攆上它！——好的，行啦！浮艇，浮艇！四艘獵災(zāi)浮艇載滿人，還有一艘小型浮艇上有兩個人就夠了，畢竟不需要劃槳的。你們在我們狩獵的外圈，尋找穿紅色衣服的流浪歌手，對！斯塔克，你再叫上一個小伙子，你們?nèi)フ野材萁z朵拉！”

　　不一會，除了斯塔克的小型浮艇，其他的浮艇全都放進了霧中——獵災(zāi)艇上的漿都拼命地劃起來了，攪動著濃稠的迷霧，在空中飛快地卷起了一連串霧花，直奔下流霧處去。

　　裝好嶄新義肢的菲特一馬當(dāng)先，了勒斯的浮艇緊隨其后，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將紅色的長矛擲向尤內(nèi)克姆的心臟。

　　由于為了不讓只有聽力的災(zāi)警覺，絕大部分獵災(zāi)用的浮艇都是手動劃浮漿，不用噪音大的發(fā)動機驅(qū)動。

　　盡管如此，四只浮艇的艇頭，輕快的悄無聲息的腹螺殼，飛快地穿過霧層，只在接近對手的時候才放慢速度。而那頭老奸巨猾的尤內(nèi)克姆，似乎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不知上浮到了哪里。

　　“收漿，別出聲?！狈铺赜盟麔湫碌慕鹕沂治罩L槍，站在船頭，指揮著剩下的三艘小艇。霧海中變得越發(fā)平靜，只有獵人們的呼吸聲和隱隱約約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