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淼是醫(yī)院的一名護士,人長得漂亮身材好,溫柔善良,人緣也好,是有名的科室之花,很多男醫(yī)生都主動獻殷勤。最令她困擾的是科室主任崔琦,一個四十歲出頭,頭發(fā)略有稀疏的中年男人,剛剛和妻子離婚,就開始展開了猛烈的攻勢,每天送花,一有空閑就往護士站跑,或者叫孫淼到他辦公室進行所謂的指導(dǎo)。不過有一點,崔琦手腳比較老實,不會對孫淼進行身體上的騷擾??剖业钠渌o士經(jīng)常拿孫淼開玩笑,讓她從了主任,做主任夫人得了。孫淼總是又氣又羞,還好有護士長李姐經(jīng)常替她解圍。
最近科室的幾個病人在用新藥治療后,出現(xiàn)了一些不良反應(yīng),家屬見到主任就給圍起來,嚷著要個說法,得到的總是一句話:“我們的治療和用藥是科學(xué)的,不會出什么問題,請相信我們。治療過程中有些反應(yīng)也是正常的,請大家放心,病人身體不會有任何影響的?!比缓缶驼覚C會溜掉了。
一天孫淼有事急匆匆地路過主任辦公室,在門口撞到了一個帶著墨鏡,身材不高,有些消瘦的男人,孫淼連聲說對不起,男人一句話沒說,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牌,想要推門進去。主任聽見了孫淼的聲音,立馬開門出來,嘴里的話喊出了一半,看見墨鏡男,一下咽了回去,拉著墨鏡男進屋,關(guān)上了門,竟然沒搭理孫淼。孫淼感覺又喜又驚,剛要離開,聽見里面?zhèn)鞒鰜硪痪洌骸澳阍趺催€敢跑我這兒來?”
孫淼突然想起來,這個墨鏡男是一個醫(yī)藥代表,不戴墨鏡的時候有些猥瑣的樣子,前段時間來這里給主任推薦一種新型特效藥,被主任從辦公室里趕了出來。正好被她看見了。主任看見孫淼,立馬變了一副臉孔,滿臉堆笑“孫淼,你進來一下,我正好有事和你說?!睂O淼連忙推辭說:“主任,病人正在病房等著呢,我得趕緊過去?!睂O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zhuǎn)身要跑?!耙灰娢揖团?,我能吃了你不成,幫我把這個扔了總行吧?”說著遞過來一盒藥。孫淼接過藥盒,說了句:“好的?!比缓笠涣飪簾熍艿袅恕?p> 回想起來,那盒藥的包裝與后來出問題的一批新藥很像,今天又看見那個醫(yī)藥銷售,加上主任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孫淼心里不免升起幾分疑惑。
“等出去,哥替你教訓(xùn)下那個的禿頂主任,讓他離你遠點。”張東森攥著拳頭想用力揮舞,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霜打的茄子一樣閉上嘴,蔫了。
“說這些有什么用,咱們能出去么?有那閑工夫,還是先想想怎么下來,怎么出去吧?!崩г谔贄l里的吳焱掙扎幾下,回頭沖著四個人喊道。
“反正現(xiàn)在除了嘴,別的地方也動不了,就當解悶了,孫淼你繼續(xù)說?!崩畛綀悰_著孫淼的方向小聲說道。
“解悶?我說老土,你的心可真是大的可以啊,你忘了是誰害咱們被這些死藤條困住的么?”吳焱一句話把他給懟了回去。
申鑫見孫淼低著頭,對她說到:“孫淼,別理他們,你繼續(xù)說,后來發(fā)生什么了?”
張東森和李辰垚也都應(yīng)和著要孫淼繼續(xù)說。吳焱一副嫌棄的表情,可是聽著聽著也入了神,被帶入了情節(jié)。真可謂人人皆有八卦之心。
回到護士站,孫淼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哪里不對,感覺主任和那個醫(yī)藥銷售與最近新藥不良反應(yīng)事件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由于心思不在,灌熱水的時候,壺里的熱水差點溢出來燙到她,幸好護士長李姐看她走神,喊了一嗓子,這才沒被燙到。護士長李姐問:“淼淼,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晚上的班就串給別人吧,我來安排?!?p> 孫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謝謝李姐,我沒事兒,剛才想事情走神了,下次不會了,放心吧李姐?!?p> “行吧,沒事就好,要是累了或者有事和我說哈?!弊o士長李姐還是有點擔(dān)心。
“李姐,放心吧?!睂O淼對著李姐露出燦爛的笑容。
晚上醫(yī)院變得相對安靜一些,病人也都睡下了。孫淼檢查完病房,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走,不自覺走到了主任辦公室門口,里面的燈已經(jīng)熄了。平日她是能離這里多遠就會躲多遠,今天卻鬼使神差地停在了門口。
孫淼看到門有一條縫,心里納悶,主任每次走的時候不是都鎖門么?想到這里,左右看了下走廊,一個人也沒有,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伸手推開門,小心走了進去,回手將門關(guān)上,身體倚在門旁,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感覺一張嘴就能跳出來似的。過了一會兒,心里稍微平靜了,借著門簾透過微弱的光,四處打量一番,從兜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打開手電,來到主任辦公桌處,在桌面上翻了翻,沒什么特別的東西。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東西。
孫淼說她當時的腦子肯定是銹住了,傻傻地走到了桌子另一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門口愣了半分鐘,然后想:“自己應(yīng)該干點什么呢?”于是便從左手邊開始翻起抽屜,只有幾百塊錢,一個筆記本,幾個空信封和一些雜物,竟然還有一個杜蕾斯,孫淼厭惡地關(guān)上了抽屜。
最右邊的抽屜上了鎖,孫淼感覺里面有些重要的東西,就找起了鑰匙,把桌面又看了一遍,抽屜也再次仔細檢查一番,什么也沒有找到。心里想:“我怎么這么笨,如果里面有重要的東西,鑰匙怎么可能放辦公室呢?”
孫淼準備站起來出去,目光突然落到桌面的筆筒上,她身體前傾,拿起筆筒看了看,輕輕的把里面的東西倒在桌面上。里面竟然有一把鑰匙,孫淼內(nèi)心有些小激動,拿起鑰匙看一眼,感覺自己運氣不錯,正準備插到鑰匙孔里試一試,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走近,心里十分緊張,不由得手一抖,鑰匙掉在地磚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孫淼心說不好,立馬關(guān)掉手電,順勢轉(zhuǎn)身蹲下,雙手放在椅座上,兩個胳膊用力夾著雙肋,底下頭,閉上眼睛,把身體隱藏起來。
當、當、當,響起了敲門聲,一個男人喊道:“崔主任,崔主任,你在里面么?”
孫淼的心臟咚、咚、咚打起鼓來,汗順著臉頰流下來。
“這個崔主任,這幾天神神叨叨的,搞什么鬼?!蹦腥俗炖镟洁熘唛_了。
外面的腳步聲消失了兩三分鐘后,走廊里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孫淼才緩過來。這幾分鐘是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中最漫長的等待了,她心里想著,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
孫淼小心翼翼地打開手電筒,用手指遮擋一部分手電的光線,去找掉落的鑰匙,椅子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她輕輕把椅子向后推了推,座椅的輪子慢慢在地磚上滾動。等桌椅之間有了足夠的空間,孫淼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鑰匙,剛要伸手去拿,感覺前方有些異樣。
孫淼慢慢移開擋在手電筒前的手指,向鑰匙前方照去。那里,桌子擋腳板處,竟然卷曲著一個人,一動不動,額角處粘著已經(jīng)干涸的暗紅色血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孫淼。咣當一聲,手電筒掉落在了地上,孫淼應(yīng)聲倒下,昏了過去,護士服口袋里一個未還原的魔方滾出來,落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