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晨。
醉花樓二樓雅間。
武虎坐在酒席中間左擁右抱,一群豬朋狗友坐在其左右吹捧著他,武虎一飲美酒,笑得合不攏嘴。
左右美女給他喂葡萄,卻被武虎一手推開。這些庸脂俗粉,沒一個入眼的,嘗過蜂蜜之人豈會食下粗茶?
“虎少,近來上何處瀟灑啊,如此春風(fēng)滿面?”一狗腿子諂媚道。
一聽這話,武虎便露出了獰笑,他笑說:
“還是你這王八蛋懂我,自然是……呵呵……自然是翻云覆雨了!”
頭號狗腿子劉大富給武虎斟滿美酒,吹捧著:
“虎少哪天不是翻云覆雨?”
武胡豎起指頭搖了搖,笑吟吟道:
“這你就不懂了,那可是良家少婦啊,回味無窮!哈哈哈哈!”
一想起這事,武虎的便感覺脖子還有些酸痛,那老頭究竟是何來頭……身法如此了得……
見武虎突然晃神,劉大富發(fā)問道:
“虎少,想什么呢?”
武虎回過神來假笑掩飾,說:
“自然……自然是想娘們了!哈哈哈哈……”
“對了,大哥,你‘寵幸’的是哪家少婦?。俊?p> 武虎想想就得意,這娘們他惦記很久了,終于讓他得手了。
“是徐家夫人,”武虎說道。
劉大富像吃了東西卡到喉嚨似的,詢問道:
“你說的可是徐敬遠的夫人魏小衣?”
武虎點點頭,而劉大富則臉色乍變,說:
“這可了不得,我與那徐敬遠是同村,這徐敬遠早年赴京考取功名。落榜后留宿帝城拜名師,習(xí)劍術(shù),歸來后耍得一手好劍法,好不厲害!”
聽得此言,武虎不懼反笑,那文弱的書生還有那本領(lǐng)?他那侄子倒有幾分血性,他只記得那酸儒躲在屋內(nèi)不敢發(fā)聲,一個貪生怕死的窮酸書生罷了。
劉大富神秘兮兮地靠近武虎,一臉嚴肅地說道:
“而且那家人甚是奇怪,我聽說徐敬遠的侄子徐一州出生時,天地暗淡!土地都呈現(xiàn)出血一般的顏色,術(shù)士說無妖即是禍!當(dāng)然……這些我都是聽村里的老人說的。”
滿不在意的武虎磕著瓜子,然后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這才說了一句:
“這徐敬遠要真那么能耐,我早身死徐家了,爾等也不會能與我在此一同飲酒了!徐一州?黃口小兒!不足一懼!哈哈哈哈……”
武虎將杯中一口飲盡,大拍桌案,直呼:“好酒!”
劉大富愣了一下,然后連連附和:
“公子說得極是,以公子之武藝,海鹽城無人能過及左右!”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落于武虎身側(cè)的座位上,眾人吃了一驚。
來人是位風(fēng)燭殘年的來者,焦義一把奪過武虎手中之杯一飲而盡。
“我時間不多,盡快交代罪責(zé),我送你去見官!”
焦義將杯砸向桌面,杯子隨即化作粉末狀。
武虎妄想抵抗,一個個金環(huán)已然鎖住他的四肢。
眾人拔刀應(yīng)對,焦義翻轉(zhuǎn)騰挪下眾人立即被瞬擊倒地不起,嚇得藝伎們紛紛下樓逃命。
焦義將一張白紙拍在桌案上,一把將武虎的狗頭摁在桌上,喝道:
“快些寫下罪狀!”
武虎努力抬頭掙脫,他心中怒罵,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又是這老頭!
“老哥哥……沒有筆我如何書寫?”
焦義一記重拳打在武虎臉上,他立馬鼻血噴涌,心中想要逃脫的幻想都打消了。
“現(xiàn)在有了嗎?”
“有……有了!”
被打得七葷八素的武虎連連答應(yīng),他蘸著鼻血一字字寫罪狀。
……
一個時辰后。
一個鐵籠從天而降,鐵籠砸在官府門前的石獅上滾翻在地,一壺酒疾速飛向鳴冤大鼓,鼓聲響徹府衙
門外的紅衙衛(wèi)趕緊將這情況匯報與太爺。
此時的太爺正在公開審理案件,堂下除了犯人,堂外還有百姓圍觀。
太爺一聽到這紅衙衛(wèi)的匯報,趕緊退堂延后再審,移步門外。
太爺快步走到門外,細看籠中之人,他臉色乍變,當(dāng)真是自家親外甥武虎。
此時,鐵籠外已經(jīng)聚集了多人,大家都念著籠門上的白紙血字:
“我武虎欺凌民女,無惡不作,現(xiàn)自認罪責(zé)。望太爺秉公處理,切勿徇私枉法!”
太爺臉色難看,見此情形,只能大義滅親了,高呼:
“速將此人下獄押監(jiān)!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人!”
……
徐家村。
入夜。
叔侄二人坐在桌前吃飯,嬸嬸將自己鎖在房中不愿出來。
徐一州低頭大口吃著飯,飯后他便要下獄殺了武虎那廝。
徐敬遠端著飯碗久久未動筷,他看著桌上的刀器,他知道今晚一州就要去官府手刃武虎。
“一州,你我說,武虎現(xiàn)已被義士抓去送官……讓他受律法的制裁……你還是別去了……”
“制裁?那太爺是什么人?武虎入獄等同回家!”
徐一州抬頭怒視徐敬遠。
“我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的!你要是慫,便待在家中讀書,待我回來。”
說罷,徐一州甩下碗筷便要出門行動,他剛拿起刀卻被徐敬遠死死摁住。
一州想使勁抽刀,卻被徐敬遠的手壓得穩(wěn)穩(wěn)的,想不到平日里文弱的叔叔手勁如此大。
“我要是不讓你去呢?”
徐敬遠語氣冰冷,低頭不敢看一州。
“你他嗎到底放不放……”
話音未落,徐一州就被徐敬遠一掌拍暈在地,他將一州接住背至房中用麻繩綁住。
徐敬遠癱坐在地,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看著床上的一州,不由得想起了兄嫂。
回憶成殤,這個七尺男兒不由得淚眼婆娑……
兄嫂遇難,家道中落,老父暴斃,妻子被辱,他都無可奈何……
精神恍惚的徐敬遠自語著:
“一州……我們?nèi)叶际茄跃蛻?yīng)得此報應(yīng)?。『呛恰@便所謂的公義??!”
當(dāng)年嫂嫂臨產(chǎn)生下一州,異象頻出,整個村子的人都與他們家為敵。
就在一個雨夜……
一州的母親被村里人亂棍打死,他只能騙一州說難產(chǎn)而亡,而哥哥被困麒麟山至今未出……
如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兄嫂唯一的兒子出事!
“一州,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是徐家唯一的香火了!徐家不能再沒有你了!”
徐敬遠起身走出門外,他不舍地看向小衣的房門,他最對不起的是小衣。
入嫁多年,她從未跟他過上一天好日子……
”小衣……對不起,為夫無能。不能保護你,請原諒我……我愛你……”
言罷,徐敬遠只身離家,目光如鋒,眼神堅定。
……
城門之上
焦義正施法啟動天距,頓時,明月發(fā)紅,天光驟變。
然而,不一會兒,升空的天距落下,月牙恢復(fù)了原色。
焦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試了十幾遍,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此時,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樓梯處,焦義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是曹蜢未遣散的家丁老丙。
“老焦師傅,在忙活什么呢,大晚上的,賞月呢?”
“沒什么,夜不能寐,”焦義一臉喪氣。
老丙提著美酒送到焦義面前。
“這是何意?”老焦問道。
“十年的老陳釀,您一定喜歡!我家主人在世時交代過了。若十五夜,您尚留人間,便送來慰藉故友,”
“這老該死的花樣還挺多……”
焦義接過美酒后便開蓋豪飲,
“呃……還別說,這酒味道不錯!”
“呵呵,喜歡吧,府上還有。我家主人還說了,您要是喜歡盡可上門??!”
“得嘞,我沒那么多空閑,您留著自個喝吧,謝了!”
老丙看著地上的石盤感到好奇,這玩意通體漆黑油亮,像玉石又說不上是何種玉石,而且石盤上還刻有馥香族的文字。
老丙念叨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梁……什么……”
“什么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你胡說什么!送完你的酒趕緊走!”
焦義一聽這話就心煩。
老丙笑著指地上的石盤說道:
“老師傅,這話可不是我說的,石頭上刻的?!?p> 焦義被這話驚到了,他立即低頭查看天距上的文字,他一直無法參透這第二行的文字,想不到竟被這老頭看破。
“老家伙,你識得這古文?”焦義一臉疑惑地看著老丙。
老丙回答:
“老奴略知一二,我與你歲數(shù)差不多,上一代的文字多少知道些。而且這第二行為馥香族文字,我自然識得!”
“你怎的識得馥香族文字?”
“您老說笑了,我便是馥香族人,當(dāng)年西北饑荒,才舉家至海鹽城。”
聞聽此言,焦義欣喜若狂,連美酒都扔至一邊。他趕忙拉著老丙俯下身觀察天距,他指著最后邊的六字。
“老師傅,您還有六字未讀,您受累再仔細瞧瞧!”
老丙頭瞇眼細瞧,道:
“這……應(yīng)為:梁風(fēng)現(xiàn),時空轉(zhuǎn)!”
焦義起身長嘆,若有所思,文中之梁風(fēng)……應(yīng)指妖刀巨梁風(fēng)!
也就是說,十六日,妖刀巨梁風(fēng)將重臨人間……
“老弟弟,謝謝你?。∧憧烧媸俏业母P前。 ?p> 欣喜過后,焦義又犯了難。
當(dāng)年魔童太陰擊敗妖王,奪走妖刀巨梁風(fēng)……如今,他上哪去找妖刀巨梁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