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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強慘女主的自救攻略

第一節(jié) 窮孩子8

美強慘女主的自救攻略 夜愉 8153 2024-01-18 13:08:27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的,上午晨雨曦是被敲門聲吵醒了。

  “小曦,準(zhǔn)備下來吃飯。”

  與平常有廚師隨時準(zhǔn)備飯菜不同,晨楠來了后就是飯點必把她叫下去吃飯。倒不是廚師不在宅里,只是廚師從聽晨雨曦的,變成了聽晨楠的。

  “行,我知道。”

  晨雨曦爬下床,回道。

  洗漱一番,換了衣服,接了杯溫水吃了藥,她就下樓了。

  兩人對坐著,相顧無言,各自吃著飯。

  自從晨楠來了,晨雨曦也肉眼可見的吃得更清淡健康了。少油少鹽,讓晨雨曦覺得煎熬。

  晨雨曦剛吃完,晨楠攔住要離開的她。

  嚇得晨雨曦連忙說自己吃飽了,吃不下了。

  “你那些個小保鏢呢,今天跟著你一起出門嗎?”晨楠問道。

  “啊,不。我自己出門就行了?!?p>  晨雨曦自從給齊凌放了假,至今還沒通知齊凌回來上班。導(dǎo)致齊凌時不時發(fā)消息旁敲側(cè)擊問晨雨曦,她是不是被開了。

  “那我開車送你吧?!?p>  “不用不用?!?p>  晨雨曦連忙擺手。

  “我已經(jīng)跟司機說好了,陳叔一會就在門口等我了?!?p>  她連忙溜上樓,簡單收拾東西就出門了。

  下了車,晨雨曦又彎彎繞繞地走了十幾分鐘,找到一片老居民樓。

  “東三街柏陽集市9號302戶。”

  晨雨曦一邊念著地址一邊尋找。

  老舊居民樓相隔很近,大部分都常年見不著太陽,透著陰涼的寒氣。進出的人形形色色,但都不住地打量晨雨曦這個和此地格格不入的來客。

  晨雨曦有意回避著那些探究的眼神,挨個找著樓號。

  不巧,前面小賣部前站著個背影高大的男人,穿著背心,頭發(fā)飛揚挺立,看起來不怎么好惹。那人在和小賣部店主爭執(zhí)著什么,語氣不怎么友善。

  晨雨曦不想沾惹到,就悄摸摸快步走過去。

  那人還是注意到了,側(cè)頭瞥了她一眼,但很快又回過頭,繼續(xù)和店主爭論。

  過了兩秒,那人卻突然轉(zhuǎn)身叫住她。

  “你等一下。你是這里的人?我們看你有點眼熟。”

  晨雨曦的心死了一半。

  在這種地方,遇到這樣的人,被問出這樣的話,大概率不會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晨雨曦當(dāng)做沒聽見,一邊走一邊假裝忙碌。

  那人見她沒聽見,追過來幾步。

  晨雨曦反應(yīng)很快,拔腿就跑。

  那人的腳步便也快了起來。

  晨雨曦跑步還行,猛跑了幾十米,看那人還鍥而不舍得跟著。她覺得自己這樣跑畢竟也不是長久之計,于是在跑過轉(zhuǎn)角后,就停下來,準(zhǔn)備蓄力一擊。

  那人跟過來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悶拳,并被上勾拳打中了側(cè)臉。

  “我kao……”

  他倒退兩步,神情先是驚異,又立馬變的難以置信。

  晨雨曦倒吸一口氣。看著有血從那人鼻子里流出。

  “歐陽凌諾!你……”

  晨雨驚叫一聲,然后頗為愧疚地壓低了聲音。

  她好像確實下手有點重……

  片刻后,歐陽凌諾坐在臺階上垂著頭,委委屈屈地輕揉自己受傷的鼻梁和臉頰。

  “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他這副模樣,站在一旁的晨雨曦愧疚得不行。

  “哼,不僅認不出我,我問你一句還拔腿就跑,結(jié)果給我一拳?!?p>  歐陽凌諾委屈巴巴說道。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嘛……是我不好。”

  歐陽凌諾牽上晨雨曦垂著的手,拽著她往自己走近了兩步,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貼,哼唧唧道。

  “你給我揉揉,說不定就不疼了?!?p>  晨雨曦愣了兩秒,隨即失笑甩開他的手。

  “想的美?!?p>  歐陽凌諾抬頭一副受傷的表情看著她。

  晨雨曦選擇性避開視線。

  “你剛和老板吵什么呢?”

  “這個啊,是我要買兩箱牛奶,那老板看我眼生要價就高了些。我一看那些牛奶日期不新鮮了,都快過期了,他還想誆我錢,氣不過就吵起來了。”

  “你在這買牛奶,等會,你為什么在這?”

  歐陽凌諾沒回答,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你難道不是來找沐清安的嗎?”

  “是。”

  “對,我也是。公司知道他們仨熟,不讓他們來找沐清安,他倆被經(jīng)紀(jì)人鎖公司里了。于是叫我來找找他,看看他怎么樣了。我想著看人不能空手,萬一家長還在呢,不得提點東西嗎?然后就準(zhǔn)備在這小賣部買東西。但是沒想到,還能遇見你。我剛剛就說呢,怎么能看著那么像你,結(jié)果沒想到還真是?!?p>  晨雨曦點點頭,本想松口氣就聽見他又說。

  “你為咋沒有認出我來?”

  晨雨曦知道如果不回答,歐陽凌諾會追問下去。只能硬著頭皮解釋。

  “就聽見你們在吵架,再說了,你吵時聲音又兇又大,還不怎么像,我怎么能聯(lián)想到是你。我不就想著別惹事了,趕緊溜走,結(jié)果你上來就追我,我嚇都要嚇?biāo)懒恕!?p>  “我哪有兇……我不是故意的嚇你的?!?p>  歐陽凌諾低聲為自己辯駁。

  晨雨曦辨認不出來是歐陽凌諾的聲音是因為平常在晨雨曦面前歐陽凌諾大多都夾著說話,非常之克制含蓄,這不能提他平常私底下有多么豪放不羈了。

  愧疚感發(fā)生了轉(zhuǎn)移,晨雨曦頓時感覺輕松多了。

  “走吧,咱去找沐清安。”

  晨雨曦抬腳踢了踢窩在樓梯上獨自郁悶的歐陽凌諾。

  少年抬頭望著她好半天。

  “怎么了?”

  晨雨曦被看得不自在,詫異地問。

  “你不生氣了?”

  “我哪生氣了,有什么值得生氣的理由嗎?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咱快走吧,找人要緊。”

  晨雨曦覺得好笑,無奈扶額,轉(zhuǎn)身就走了。

  歐陽凌諾樂呵呵跟上。

  片刻后兩人停在鐵門前。

  “是這戶嗎?”

  “對,不知道有沒有人?!?p>  于是敲了敲門。

  兩人等了半分鐘,才聽見有人窸窸窣窣來開門。

  門半開,幾人大眼瞪小眼。

  沐清安意外一秒,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就要關(guān)門,被歐陽凌諾眼疾手快攔住。

  兩人犟在門口僵持不下。

  這時夾在中間的晨雨曦冒出來一句感慨。

  “沒想到,還真找對了。”

  她本以為會是很難找的過程。

  然后她在兩人疑惑的眼光中,從夾在兩人之間開了小半的門縫閃身進了屋。

  門口的兩人宕機了兩秒,然后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些什么。

  還是歐陽凌諾率先反應(yīng)過來。

  “她都進去了,那我……”

  “當(dāng)然?!?p>  沐清安笑著讓步迎他進屋,歐陽凌諾松開手轉(zhuǎn)身去提地上放的東西。

  然后一秒,就聽見一聲“砰”的關(guān)門聲。

  歐陽凌諾詫異回頭,下一秒憤怒拍門。

  “好你小子,騙我!”

  沐清安則當(dāng)沒聽見似的在沙發(fā)上坐下,看著眼前端坐著的晨雨曦。

  “你真不放他進來?”

  晨雨曦聽歐陽凌諾那個拍門的架勢,像是想把門卸下來。

  “門壞了大不了換一個?!?p>  沐清安倒是無所謂。

  兩人靜坐著沉默了半刻,全屋只有連續(xù)不斷的敲門聲成了滿屋回蕩的背景音樂。

  “阿姨不在嗎?”

  沐清安搖搖頭。

  “那些事他不能知道嗎?”

  晨雨曦又問。

  沐清安沒理由把歐陽凌諾這么扔在門外。

  “公司的事,他知道了不好,雖然他大概率不一定能理解?!?p>  沐清安說。他其實無所謂,畢竟知道了也解決不了問題。但多一個傻子知道也沒什么好處,所以他不樂意讓歐陽凌諾摻和一下。

  “但讓他一個人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

  晨雨曦真心擔(dān)心歐陽凌諾一激動破門而入。

  沐清安沒有回答,而是說。

  “你們要是想看我活沒活著,我想現(xiàn)在你們的任務(wù)也完成了,可以離開了?!?p>  晨雨曦怔愣了片刻,眼神中多了一絲不解和慌亂。

  他們?yōu)槭裁辞皝淼哪康娘@而易見,沐清安十分了然。

  “真小氣,來找你連茶水都沒有就要趕客。”

  被看穿的晨雨曦十分蹩腳地開始找碴。

  晨雨曦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讓形勢瞬間反轉(zhuǎn),輪到沐清安反應(yīng)不過來了。

  然后趁沐清安出于禮貌去廚房倒茶的時候,又被晨雨曦一個奇襲,當(dāng)沐清安再回神時,歐陽凌諾也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沐清安本就不悅的臉色更黑了。

  兩人來了率先開始了浩浩蕩蕩地參觀。

  沐清安生無可戀地跟著兩人。

  房子不怎么大,就兩室一廳,一個小陽臺和簡陋的廁所擠在一塊。

  兩人涌進沐清安的小小房間。房間實在太簡單,就一個空蕩蕩的課桌,一個簡單的鐵架床,一個不大的塑料衣柜角落還放著一把嶄新的吉他和周遭格格不入。

  “挺干凈的。”

  歐陽凌諾中肯點評道。

  “我都沒住過當(dāng)然干凈?!?p>  沐清安反駁道。

  晨雨曦則不認同。

  “但是,就算沒住過,時間長了也會積灰。這么干凈這說明阿姨經(jīng)常打掃,盼望著你能回到家?!?p>  沐清安被噎住,沒說話。

  兩人逛了個遍,才在沙發(fā)上安定下來。房間里沒有空調(diào),燥熱的夏日格外悶,只能從哐吃哐吃響的風(fēng)扇上汲取到一些零星的涼意。

  沐清安看兩人既然趕不走,索性給兩人各倒了杯水。

  歐陽凌諾燥熱地扯扯領(lǐng)口,左顧右盼。

  晨雨曦端著水杯一口一口抿著。

  三人僵坐了一會,直到晨雨曦放下水杯,玻璃杯和桌面碰撞的清脆響聲打破了沉默,她隨即開口。

  “所以公司給出的解決方案是什么?能導(dǎo)致你負氣出走,甚至讓你少見的回了家。”

  “單刀直入倒不是你平常的風(fēng)格。”

  沐清安回嗆道。

  “情況所迫?!?p>  “我想我有權(quán)沉默?!?p>  “我們也不是來這專程看你表演沉默的。”

  晨雨曦手指在桌面上敲擊,顯然有些不耐煩。

  夏末的暑氣蒸騰著人的理智,躁動不安的心緒在狹小的空間里翻騰。

  晨雨曦走前吃了藥,但她無法確保她會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情緒失控。

  沐清安不做回復(fù),只是垂眸盯著桌面。

  看著兩人打的有來有回,沒插進話的歐陽凌諾一頭霧水半天才蹦出一句。

  “6……”

  來以此凸顯自己的存在感。

  “你打不打算說,什么時候了,你還要一個人扛著嗎?”

  晨雨曦聲音大了幾分,她看不慣眼下沐清安的不作為。

  “我的事,是死局。說了又能怎么樣?”

  沐清安搖搖頭,少年深邃的眼眸里沒了笑意,而是無盡的悲哀。

  “這只是自作自受的結(jié)果,與任何人無關(guān)。各位請回吧,如果是為了這件事,我無可奉告。”

  他連客氣禮貌都懶得在裝下去,冷聲趕客。少年脫下了虛偽客套的外衣,露出了悲觀厭世的真身。

  “沐桐朔,你別廢話那么多!現(xiàn)在大家都在記掛你的事,你自己要明白,你的未來不應(yīng)該止步于此。”

  歐陽凌諾拍桌而起,反駁道。

  他并不清楚沐清安的事,只知道公司內(nèi)部封禁,管理層開了很多會,鬧得人心惶惶。

  沐清安沒說話,他的沉默成了利刃,剖解著妄圖親近者的熱情。

  良久,少年才緩緩開口。

  “三年前,從我踏進晨氏時,這件事就已經(jīng)成了死局。兩年的練習(xí)生合同,包吃包住還有補貼,公司和成員平分練習(xí)生時期的收益,但需要成員在出道后償還出道前學(xué)習(xí)練習(xí)生活的所有費用。但是提前出道讓我在練習(xí)生合同未終止的情況下,進入了出道生活,并且現(xiàn)在出道合約沒有下來,也沒有簽訂。也就是說已經(jīng)出道三個月的我,還并不能算是誠星娛樂的簽約藝人,只是練習(xí)生,而且未來能不能簽出道合約也是很大的未知數(shù)。現(xiàn)在他們把合同壓著不給我,給了我三條選擇?!?p>  “一,退居幕后,成為一個為公司提供音源,作詞作曲,卻沒有姓名的幕后,以此償還清練習(xí)生時期的費用和對公司聲望造成影響的費用。二,否認對我父親當(dāng)年的案件,我作為家屬原諒他當(dāng)時所做的事,承認那只是因為有精神疾病的人喝醉酒的情況下發(fā)生的意外。解除控告,那個男人宣告無罪,我自然也不再被影響。我繼續(xù)與公司簽訂合約,但在還清練習(xí)生時期費用和公司公關(guān)損失的費用前,收益三七分。三,我自愿退團,公司起訴我,我自己承擔(dān)一切欠款和費用?!?p>  晨雨曦認真地聽著,五官漸漸麻木,渾身鉆進了一股冷氣,呼吸變的沉重,耳邊的話也不在真切。

  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她站在外面看著,恍惚間,卻不知道什么也成為了牢籠里的一個。

  她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回想起大半年前點開那個黑來的文件,里面的成員信息和合同。聯(lián)和晨楠曾說過的話,晨珖挑選同齡人間接為她緩解病情。

  如今一切昭然若揭,她也是上位者的一個,是壓迫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她驀然笑了,渾身好像卸了力。

  怎么能這么卑鄙,一開始就把她也算作加害者的一員……

  “……我怎么沒想到呢,哪有什么三方對立的局面?從始至終,起訴造勢的和沉默公關(guān)的公司就是串通一氣的。他們?yōu)槭裁匆婚_始就招你,甚至改了你的個人簡歷,簽了合同,就是等著這么一天呢。他連向來血戰(zhàn)到底的公關(guān)都靜默了,這還能是什么?逼你成為和他們一樣的惡人,榨干你的價值。晨氏啊,不愧是晨氏。我說他怎么會做虧本的買賣,原來在這等著呢。真是耍得大家好慘?!?p>  晨雨曦笑了笑,眼神漸漸冷下來。此刻她的心悲傷得仿佛死了一般。

  他們甚至連上位者的面都沒見過,卻都成為了局中的一員。

  “不對,從一開始就錯了……不不,一手遮天的資本,怎么會犯錯?這全然都是利用,他們要拿你獻祭!他們要拿你的前途和未來,獻祭啊!”

  晨雨曦自說自話,情緒也逐漸失控。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她無法接受自己也是事情的推手之一。

  歐陽凌諾低著頭沉默,他不敢再看沐清安。

  他將會是這場悲劇的受益方之一,用一個人的犧牲和注定不在的未來換他盛大的前程。

  “……我知道,可是我能怎么辦。這是我最后的價值了?!?p>  沐清安半闔著眼,淺淺一笑。所有一切他都了然于心,自己改變不了任何。

  他注定走向覆滅的未來,在此之前已經(jīng)沒有選擇和掙扎的權(quán)力。公司要用他的犧牲為組合造勢,賺取流量和話題,并且不遺余力地壓榨他身上最后的價值。

  如今夢想和現(xiàn)實站在對立面。

  他做不到親手埋葬未來,放棄夢想,但更做不到原諒。

  這樣,他和那人有什么分別?他從始至終有什么選擇原諒的權(quán)力?失去生命的人又不是他,他憑什么替姐姐原諒一個禽獸?他將日夜活在難辭其咎的悔恨之中,他是從犯,也會活在同樣罪不可赦的深淵中。

  少年深深明白這三個無論怎么選都是覆滅之舉。

  “怎么能任人宰割?”

  晨雨曦低著頭,聲音低低飄蕩。

  然而這在問誰,她也不知道。

  “……不甘心又怎么樣,我和你們根本不在同一個高度,更別談那些背后的人。”

  沐清安早已看透。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這從始至終就與你無關(guān)?!睔W陽凌諾執(zhí)拗地說。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隊友成為自己的墊腳石。

  “沒用的……親近者視為瓊玉,不知者棄若敝履,不識我者甚多,又怎能單憑只言片語消除他人于我之成見,接受有如此污點的我呢?我一生都在承受家庭的痛苦,退出,去償還我的貪念,這樣何不是一種好的結(jié)局?”

  “可是你沒有做錯,為什么要承受這些后果?”

  晨雨曦反駁道,她痛恨晨氏將一個要廢棄的棋子放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更徹底看清了上位者的殘忍。

  “不,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從姐姐擋在我身前被父親打死的時候就錯了,從當(dāng)時妄想茍且而加入誠星的時候就錯了,從我接受你們的善意和幫助的時候就錯了……我所得到的都是我無力償還的,所以注定會遭到反噬。”

  場景倒退,回到那個血色夕陽的午后,男人醉醺醺回到家,不久放學(xué)回來的少年就看到了反抗掙扎的姐姐和暈倒在一旁的母親,他努力沖過去與施暴者抗?fàn)帯s被惹惱的施暴者所傷,那個禽獸失去了理智,家里變的和地獄沒什么區(qū)別。少年的頭被玻璃瓶砸傷,他看著那個怪物提著刀靠近,又舉著刀向他捅來。姐姐擋在了他身前,也倒在了他身前。

  紅,好紅一片,熱乎乎的。

  淚也止不住地流……

  他不能沒有良心。

  他永遠不會原諒。

  他已如此罪孽深重,怎么能拋卻良心,做惡更甚呢?

  少年無力償還他得到的短暫的美好。

  下一秒,晨雨曦拍案而起。

  “惡臭的上位者,做他的夢去!”

  拿起手機起身就往陽臺走去。沒過半刻,就被暑氣逼得進了屋,蹲在小風(fēng)扇前打電話。

  “監(jiān)護人到你出力的時候了。”

  電話那頭,倒是很詫異。

  “怎么,你闖禍了?違法的話,我可不會幫你。我會站在法律這邊一起批判你?!?p>  “你怎么能這樣想我,我是那樣的人嗎?真正可惡的是萬惡的資本,我要告晨氏集團。”

  那邊愣了半刻。

  “什么晨氏集團?”

  “不就一個晨氏集團嘛?!?p>  “什么!小祖宗,你要告你爹?”

  陳眴想過晨雨曦可能會是個狠角色,但沒想到她會大義滅親直接告她爹。

  “對,我要告他簽署的勞動合同違法,不具有法律效力。他以欺詐、脅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變更勞動合同?!?p>  “晨大小姐,你認真的?”

  無論真假,陳眴還是難以置信。

  “對,我要他們設(shè)局的人都進這死局?!?p>  晨雨曦想,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誰也別好過。

  兩人又嘰里呱啦講了半天事情的原委。到最后陳眴應(yīng)付幾句,勉強答應(yīng)了接這個案子。

  最后,陳眴問。

  “你是真不考慮我的后果???”

  晨雨曦沉默了片刻,她思考了很多,最后說道。

  “在這個以血緣為親疏紐帶的世界,我對于你而言,比他們更值得親近。至少我還有良心?!?p>  然后掛了電話。

  其實從來不是少年不能忍受命運的重創(chuàng),而是他們做不到和所憎惡的同流合污。

  “事解決沒?”

  歐陽凌諾湊上來問。

  “我不知道,我又不能預(yù)知未來,現(xiàn)在看來是還沒有?!?p>  晨雨曦撇撇嘴。

  沒一會,三個少年齊齊蹲在搖頭風(fēng)扇前吃著冰棍。

  冰棍是批發(fā)來的水果冰棒,廉價的色素給他們的給舌頭染上色。風(fēng)呼嚕嚕地吹來,沒多少涼意,但是是這夏日里僅存的暢快。

  蹲在中間的晨雨曦索性席地而坐,開口道。

  “來的時候我真怕,找不見你。怕你想不開出事?!?p>  沐清安搖搖頭。

  “沒多大事,只是眼前……不好選擇而已?!?p>  “說實話遇上次遇到這樣突然又痛苦的事時,我也一度痛苦覺得活著沒有意義?!背坑觋匾е靼?,若無其事地笑笑。

  歐陽凌諾追問道。

  “什么時候的事,發(fā)生了啥?”

  沐清安一直很不喜歡歐陽凌諾這種沒有禮貌沒有情商的行為,忍不住回懟。

  “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急著戳人肺管子的,既然是傷心事,又何必問呢?!?p>  晨雨曦知道歐陽凌諾自然是無心,也不怎么生氣。只是神色蒙上了一層灰,掛著淡淡的悲傷。

  “都過去了,已經(jīng)放下了……其實也就兩年前吧,在國外的時候,他一天照常要來看我,要從市里帶點心來,但市中心發(fā)生了暴亂,他就受牽連意外去世了?!?p>  “他……是誰???”

  晨雨曦思考片刻后說。

  “認真說,是第一個喜歡的人?;蛘哒f,是后知后覺的暗戀。反正,這個感情最后一塌糊涂的結(jié)束了?!?p>  晨雨曦當(dāng)初所有的感情最終都喂養(yǎng)給了遺憾。

  歐陽凌諾傻了兩秒,心臟停跳了一拍,沉默的巨輪壓住了呼吸。他的心一緊,不受控的疼痛起來。

  半晌,晨雨曦又自我安慰似的笑笑,說。

  “不過沒事,他永遠在我心里,也永遠在我身邊。我不會遺忘,就是永遠擁有?!?p>  這時候提及過去無疑是突兀的,沒人接得上她的話,旁邊兩人都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合時宜的開門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三人回頭望去,是一個行色匆匆的中年女人,那女人神色一驚,然后平和下來招呼幾人。

  晨雨曦認出來,那是沐清安的媽媽。她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阿姨好,我們來看看沐清安?!?p>  晨雨曦迅速拿掉自己和歐陽凌諾嘴里叼著的冰棒棍,又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示意他和來人打招呼。

  “阿姨好,實在打擾了?!?p>  歐陽凌諾撓撓頭,急忙說道。

  “不打擾,不打擾。你們來是我們的榮幸。我午休回來給他送飯的,你們幾個等會我多做幾個菜,留下來嘗嘗?!?p>  晨雨曦順勢注意到沐清安母親手上的飯盒。

  “不用了阿姨,我們吃過午飯了,我們倆正準(zhǔn)備走呢。”

  晨雨曦連連擺頭拒絕。

  歐陽凌諾剛疑惑的支吾一聲就被晨雨曦一撞堵回嘴里。

  沐媽媽把手搭在沐清安肩上,湊近幾人,溫柔的眉眼彎彎帶著笑意,眼里藏著淚光。

  “你們能來看看清安,不不,來看桐朔,真是太感謝了。他平時太悶了,又沒什么朋友,謝謝你們關(guān)心他。”

  沐清安媽媽笑起來和沐清安真像,晨雨曦這樣想。

  “都是應(yīng)該的。沐清安人很好的,我們只是聯(lián)系不上有些擔(dān)心,就來看看他。我們還有事,要先回去,等下次再來看您吧?!?p>  晨雨曦禮貌地回應(yīng)。

  看晨雨曦執(zhí)意要走,沐清安媽媽也沒強留,囑咐著讓沐清安把兩人送出巷口。

  三人前后走著,時不時聊幾句。

  到了巷口,三人停住,卻彼此沉默了下來。

  呆愣地站了片刻,盯著不遠處重影的電線桿,晨雨曦才緩緩開口。

  “那件事等消息吧,到時候我發(fā)的消息都得及時回。”

  沐清安點點頭。

  “……該吃午飯了,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等一下,我好像沒媽,算了,那我找姑姑去吧?!?p>  晨雨曦笑了笑,和兩人告別。沒等另外兩人回應(yīng),她就拜拜手,轉(zhuǎn)身跑遠了。

  她想回家,格外想。

  只留歐陽凌諾和沐清安站在原地。

  沐清安等著歐陽凌諾離開,但看歐陽凌諾仍一直站在原地沒有想走的意思,只呆呆盯著晨雨曦跑走的方向。

  “人都沒影了,還看呢?你倆又不順路?!?p>  歐陽凌諾沒說話,只是搖搖頭,淡淡一笑。

  沐清安看出他情緒不高。但又覺得好笑,驚異于歐陽凌諾僅僅被一句話就影響了心情。

  “不至于吧,一句話就失戀了?人家都說了,是過去式了,你還在郁悶些什么?”

  歐陽凌諾嘆了口氣,解釋道。

  “……她一直在強調(diào)她永遠記得,她沒有忘記,這就是對過去那段感情最大的介懷……說明她不會輕易在接受另一端感情?!?p>  沐清安卻忽然笑了。

  “你第一天認識她?晨雨曦本就不是輕易敞開心扉的人,她愿意開口講,說明她在嘗試放下。而且你把感情想的太簡單,就算她心里沒人,她也不會輕易接受你。”

  歐陽凌諾馬上反問。

  “為什么?”

  沐清安和晨雨曦相處算久,他本身心細,觀察的也多,大部分事都清楚。

  “她很遲鈍,遲鈍到以為自己沒有感情。一個將自己束之高閣的人,來者皆拒,不要認為你會是特別的那個,也不要妄圖成為能改變她的人?!?p>  歐陽凌諾卻看著沐清安認真地說。

  “有人成功過啊?!?p>  沐清安卻付之一笑,抱著手看著他。

  “是啊,或者你可以等她失去你,說不定那時候她去珍惜過去和你的所有感情。”

  “……”

  歐陽凌諾垂著眼沒說話。

  沐清安又接著說。

  “不止她,人都這樣,大多時候辨認不清感情,失去的時候卻又格外珍惜。只不過她在這方面比旁人更甚。”

  置身感情之外時,即使不是智者也能看得清。

  “我這話,你聽一下就行了,也別太當(dāng)真。她在改變,我也不好說,順其自然吧?!?p>  沐清安聳聳肩,催著歐陽凌諾離開。

  歐陽凌諾點點頭,隨即擺擺手走遠了,消失在了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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